作者:佴一
娄怀玉都没闲情思考昨晚说“不用”的人,为什么又要做出这样叫人误会的动作,只想让时季昌快点放开。
他往外挣了挣,喊他:“时季昌。”
时季昌没有反应,手依旧搂的很紧。
“时季昌。”娄怀玉力气还没他睡着的时候大,半天没掰开,只好又加大了一点声音喊。
身后的人终于顿了顿。
娄怀玉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这个桎梏起来喝口水,下一秒,时季昌却忽然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更加用力地拥住了他。
时季昌的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地从娄怀玉的脖颈处横穿过来,扣住了他的肩头,用几乎将人掐断的力道,将娄怀玉朝自己身上拖过去。
时季昌身上太烫太硬了,娄怀玉的后背也要被撞痛,他在各种惊吓和疼痛下不由地惊呼出来。
而时季昌的梦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深,他拥着娄怀玉,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
过了一会,娄怀玉感到自己的肩头被时季昌的下巴靠住。
时季昌的呼吸仿佛十分痛苦,粗重又压抑,像是憋着哭的时候才会发出的一般。
时季昌也开始说梦话,他的声音很轻,快而含糊。
娄怀玉听了很久,什么也没有听懂,只有一处,时季昌喊得特别大声。
“玲玲!”时季昌痛苦地喊。
应该是个人名,娄怀玉这样想,电光火石之间,忽然就回忆起时季昌今天拿着小刀把玩的模样。
他的心情似乎是从拿出这把刀后变得特别好,翘着嘴角介绍这是一个“礼物”,也愿意握着娄怀玉的手,教他这样一个人写名字了。
娄怀玉即没能起来,也没能再睡着。
他冲着黑暗的室内眨眼,脑子里像想了很多,又像什么也没有想。久了些,一开始觉得难以忍受的束缚感似乎也好一些了,只是觉得喉咙还是痛,脑袋还是晕,还有些冷。
又过了一阵,天慢慢地亮起来,娄怀玉终于感觉身后的人僵了僵,便闭上了眼睛。
时季昌顿了一下,接着,娄怀玉的腰被人放开,身后的被面被人撑起来一些,灌了一丝冷风进来。
时季昌很小心地抬着他的一侧,将扣着他的肩膀的那只手也拿开了。
再接着,身后的被面被重新盖下来,时季昌下了床。
没有时季昌的床是要冷上一些,娄怀玉控制不住抖了抖,终于又再次睡过去。
第11章
娄怀玉的头很晕。
他像被拴在高速拉动的车上,脚夫的脚上功夫极好,跑得飞快,石子路颠婆地娄怀玉全身酸痛,而视野混沌模糊。
沿途的风景一会儿像北方的小镇,一会儿像不知名的村落,一会又像南方的巷尾。
娄怀玉熟悉的人和事总在眼前飞速地出现,又飞速的远离,构成一个个叫人迷糊的短暂片段。
而车夫路过的路途像场没有结尾的循环迷宫,娄怀玉被迫穿梭其中,担惊受怕却又无法停止。
有那么几个瞬间,娄怀玉好像魂飞天外,清楚地看见了这个他正在熟悉的床榻上做梦,而下一瞬,却又被眩晕拉进沼泽,没有办法地继续面对嘈杂的梦境。
他在半梦半醒间迷糊挣扎。
如此往复几番,直到脑门忽然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了一下。
这冰凉似乎能抑制住头晕和脑袋里的吵,因此娄怀玉下意识追了追,没能追到。
那冰凉的东西只贴一瞬就走了,又隔了很久,才又有一块更加冰凉的物件,重新落到娄怀玉的额头。
娄怀玉被冰地哼了声,冰凉的东西便顿了顿,而后慢吞吞地,仿佛十分小心地将他更多地贴住了。
混乱的梦境也跟着慢慢冷却。
娄怀玉被车夫扔在小巷里一栋三层小楼的门口。
楼前的牌匾很旧,蒙了一层黑乎乎的油灰。娄怀玉抬头去看,并认不出上面的字,却总觉得十分熟悉。
他来不及多思考,便被人抓住了。
来人是一个老嬷嬷,脸上却不合时宜地抹了又厚又白的粉,显得有些滑稽,她瞪着娄怀玉,凶狠道:“愣在这等喝尿呢?”
娄怀玉张嘴想说话,才出了一声,便发现了不对。
梦里的自己变得很小,声音稚嫩,要高仰了头才能与老嬷嬷说话。
老嬷嬷继续道:“快去,二楼三间,绿豆糕一盘。”
她说着往地上扔了几个铜板。
铜板落进积水里,荡碎了倒影。
娄怀玉盯着铜板看了一会,伸手去拿,觉得触感几乎真实地他要怀疑。
对街有男人路过,朝这头吹口哨。
娄怀玉一开始还以为是朝自己吹的,正感到疑惑,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在对着二楼看。
娄怀玉便好奇地往外走了走,瞧见二楼的窗户伸出两条藕节似的白皙手臂。
手臂连着一只拽着手帕的纤细手掌,朝吹口哨的男人挥,又掩住口鼻发出一些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