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有后台的 第14章

作者:谭尧 标签: 近代现代

唐嵘这四十多年的人生中,这是第二次这么惊慌无措,他双手和嘴唇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低着声音语无伦次地说着:“温温,我错了,我错了,你不会有事的,没事儿的。”

唐嵘摸着陈温行的脸,手指如同对待嘴脆弱而珍贵的珍宝一样,轻轻将他发紫的嘴唇上,嘴角边因为呕吐而沾上的污秽擦拭干净。

他小心地将陈温行放回副驾驶座上,重新将安全带给他系好,将座椅放平后,抖了抖腿上的污秽物,也不敢开窗,怕夜晚的冷风吹着他会脑袋疼。唐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重新开车上路,一面注意着陈温行,一面小心而平稳开着车。

来时他们花了四十分钟,回去时唐嵘多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回到莱德庄园。路途上,唐嵘冷静地拨打了家里电话吩咐梁管家让家庭医生在十分钟内赶到主宅。

唐嵘刚刚将车停稳,早已等在门口的梁管家和陈清文还有秦朗都围了过来,陈清文忍不住担忧地叫了一声,“我爸……”然而他剩下的话都消失在唐嵘看他的那一眼里,那种含着凛冽杀意的冰冷眼神,让陈清文硬生生地咽回了所有声音。

唐嵘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股难闻的味道立马蹿了出来,然而他像是毫无所觉一样,动作轻柔又小心地将陈温行抱了出来,稳步走了过来,“医生呢?”

梁管家担忧地看了眼陈温行,回道:“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唐嵘眉间紧皱,目不斜视,稳稳地抱着陈温行脚步平稳又快速地往主宅走去,身上冷意弥漫,就是梁管家也不敢在这时候多说什么话。

陈清文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伸长着脖子想看他爸爸怎么样了,秦朗拉住他摇了摇头,陈清文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声音里带着脆弱而依赖,“朗哥……”

秦朗拉住他的手捏了捏他手指,眼神透着抹温柔,安慰道:“叔叔会没事的。”

陈清文吸吸鼻子,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跟在梁管家身后进门了。

唐嵘已经抱着陈温行回了主卧,坐在床边看着医生给他检查,双眼紧紧地盯着眉头紧皱的陈温行,搭在腿上的手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发现正在微微颤抖。

家庭医生年过半百,是唐无从国外高薪请回来养着的,中西医都能拿捏,技术可以说是十分过硬了。平时也挺平易近人,那张脸随时都像是在笑一样。这会儿大致给陈温行检查下来后,脸上表情却是越来越严肃,眉头也越皱越紧。

半晌后,家庭医生检查完后想给陈温行扣好衣服的扣子,唐嵘看见了,伸手一挡,他识趣地把手收了回来,说道:“这位先生没什么大碍,只是因为神经过于紧张,植物神经紊乱,神经调节反射不完善,迷走神经兴奋,大脑供血少导致昏厥。”

“大概是有什么东西让他感到恐惧和紧张,下回避免这种情况就好了。”家庭医生看着唐嵘仔仔细细地将床上的病人衣服扣好,深知这人的重要性不低,又道:“我留两瓶谷维素片,半夜这位先生如果晚上醒过来,到时候您再喂他吃三粒。如果没有醒过来,那么明天睡前您再让他吃上三粒再睡。”

唐嵘点点头。

家庭医生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唐爷,您要是有空,最好带这位先生去一趟医院全身检查一下比较好。”

唐嵘动作一顿,接着又拉过薄被给陈温行盖好,掖好被角后才转过身,黑沉沉的双眼看着家庭医生,“他身体有什么问题?”

家庭医生在唐嵘这样的目光下心里一紧,字句斟酌道:“这位先生骨骼似乎接过几次,导致骨骼连接脆弱,通俗一点会很容易骨折骨裂。但是没有仪器,我不能清楚具体的情况。”

唐嵘沉默了很久,家庭医生心惊胆颤地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冷声道:“我知道了。”

“出去。”

家庭医生长出了一口气,转身退了出去。

唐嵘僵站在床边,半晌后才转身看着陈温行,眼里带着沉痛和悔恨。

第18章 您以什么身份

唐嵘认识陈温行时是在赛车俱乐部举办场地赛邀请他去当特邀嘉宾的时候,那时无论他还是陈温行,在当时各自领域都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当陈温行勇夺第一从车内出来后一撩他汗湿的头发时,唐嵘就有些移不开眼了,他可以说是一眼就被陈温行那张精致的脸上扬着的嚣张的笑容吸引住了。

看着陈温行对着他的对手,拇指朝下比了比极其气人的手势,就像一头刚刚涉世什么都不怕的小奶豹一样。当时唐嵘就觉得这个孩子对他胃口。

陈温行热爱赛车,加上他的家庭背景,在当时的圈子里名气不小,很多赛车俱乐部举办什么私人赛时都会邀请他去。唐嵘毫不怀疑陈温行有多热爱赛车,又有多喜欢那种极速奔驰的感觉,更从不质疑过他对汽车的掌握和赛车的技术。

所以,唐嵘就无法想象陈温行是因为什么导致的他现在会因为车速恐惧成这样,但无论因为什么,都不是什么好的原因。

卧室内一片静默,呼吸声都倾耳可闻,好一会儿之后,唐嵘才轻轻出声:“温行……”

他站在床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这时候说什么都太过苍白。

唐嵘垂着头看着陈温行半天无法恢复红润的苍白脸庞,那张脸上露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痛苦。他双手紧攥成拳,无数次地想要狠揍自己一顿,陈温行拒绝自己怎么了?他没有资格拒绝吗?不,陈温行是有那个权力和资格的。

是他当年处理事情手段不恰当,也是他当年太过自信自满,才让徐家的人出手去碰陈温行。

唐嵘目光渐渐森冷,只要一想到当初见到“陈温行”的尸体时,他都恨不得将徐家的人全部挖出来再让他们死一百遍一千遍。他的目光落在陈温行紧皱的眉头上,浑身遍布的暴虐气息缓缓平静下来,从来都面无表情的脸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悔恨。

唐嵘僵站在床边半晌后,小心地在床沿边坐下来,竭力平静下来却依旧微微发颤的手指像是在触碰着他此生最珍贵的宝贝一般,力道轻了又轻地碰上他的额头,轻揉着他的眉间,企图将他的眉头顺平。

他低着声音小声说着:“温温,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说,你怪我是应该的,你应该怪的。”

“只是,你离开我太久了,温温……”

二十年了,二十年七个月了。

从得知他的“死讯”到现在,二十年七个月了。

唐嵘小心翼翼又不厌其烦地轻柔地顺着陈温行的眉头,他终于能再次触摸到他,能再次感受到他的温度,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唐嵘喉间一阵发紧,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着,疼得他眼眶酸涩,眼尾发红,颤抖的嘴唇紧紧抿起,生怕没抿住,会泄露出一丝哽咽的声音。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叫着,温行,温温,你终于回来了,好想你。

我好想你。

不知道是唐嵘的耐心还是陈温行听到了他内心深处的声音,他紧皱的眉头终于缓缓放松,平顺了下来。

唐嵘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流连忘返,指腹轻柔地抚着他的眼角,手背轻触着他的脸颊。

直到紧闭的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唐嵘手一顿,将手收了回来,转而又仔仔细细地给他掖了掖被角,这才站起身去开门。

唐嵘开门前房门又被敲响了两下,他很快打开门,正看到还要举手再敲的戴天越,和站在他旁边的梁管家。早已收拾好所有情绪的唐嵘眼神一扫,梁管家忙低头解释道:“老爷,戴先生担心陈少爷就连夜赶了过来。”

戴天越从他的肩头处望进卧室,看到室内中央的大床上有些拱起,知道陈温行现在估计已经睡了,怕吵醒了他,也不敢大声说话。他嘴巴张了张又闭上,眼神阴冷地瞪了唐嵘一眼后率先走下楼。

唐嵘也没说什么,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后跟着下楼,梁管家跟在他身后,唐嵘低声道:“在门口注意屋里的动静。”

梁管家脚步顿了顿,低头应了一声,重新走回去。

唐嵘走到楼下客厅时,戴天越正在那儿来来回回地走,看见他过来,一副想揍他但是又强忍住冲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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