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有后台的 第36章

作者:谭尧 标签: 近代现代

唐嵘不为所动,替他都弄好之后,将陈温行企图将他腿上衣服拿下来的那两只手握在手里,微微倾身,看着陈温行,问道:“对徐家,你想怎么做?”

陈温行手动了两下,随后就由他去了,他看着唐嵘那张严肃的脸上嵌进去的两粒黝黑的眼珠子,觉得整个人的灵魂都仿佛要被吸进去了,陈温行有些恍惚,着魔似地开口道:“徐家一个都不能剩。”

“好。”唐嵘毫不犹豫的应声,仿佛陈温行说得只是将饭吃得一粒不剩一样。

陈温行眨眨眼,骤然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嘴唇顿时嗫了嗫,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又放弃似地阖上,到底是什么话都没说。他知道,那是他心底最深的渴望,徐家是陈温行所有恐惧,所有不幸的来源。

陈温行之所以无法在京城待下去而远遁他乡,除了唐嵘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陈家倒了。

而陈家倒台,就是因为徐家。

“那么温温,在你还没亲眼见到徐家消失之前,你是不是需要答应我一件事?”唐嵘看着陈温行,这么说道。

陈温行眼睛微微一转,看向一旁,唐嵘握着他的手骤然收紧,陈温行皱了皱眉,重新将视线移到唐嵘身上,“什么事?”

唐嵘认真且郑重道:“别离开我。”

陈温行顿时沉默了,唐嵘也不催他,就这么将他两手握在自己手里,指腹蹭着他的手背,静静地等着他。好半晌之后,陈温行才开口道:“这是条件吗?”

“不。”唐嵘摇头,声音有些沉,有些哑,“这是请求,是恳求,是乞求。”

陈温行看着唐嵘那双眼很久,他刚刚张嘴想说,却像什么字眼都吐不出来一样,又阖上了嘴,他转开了视线,不再看着他。

唐嵘的眼神暗了下来。

陈温行却在此时清了清喉咙,唐嵘看着他,听到他出口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出卖了你。”

唐嵘的呼吸顿时一紧,“你没有。”

“我有。”陈温行却是语气坚定,他转回头,眼神里盛满了痛苦,“我出卖了你,我将你的一切都告诉了徐高安。”

唐嵘张嘴想说话,陈温行却打断了他,道:“当年我只听见你和徐高安说会和施新莲结婚,我没有问你一句,我就跑了。后来我离开你,我让你认为我已经死了,这二十多年来,我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你问过,为什么我不找你回来求证,你到底是不是我以为的那样结婚生子,甚至想要我的命。”

“因为我怕。”

“我怕我得到的答案是真的,我怕看到你儿女成双,婚姻美满。我怕我会从你口中亲耳听见你放弃了我,你想要我的命,你曾经没有想过救我。”

“我……”陈温行的声音低了下来,“我怕你会说我是怪物。”

第46章 你再给浇点水

唐嵘眼睛错也不错地看着陈温行,他看到了在他说的时候那双眼里流露出的各种情绪,有痛苦,悔恨,害怕,恐惧。

唐嵘将陈温行的两只手都握在自己一只手里,空出那只手摸上他的脸颊,顺着往后摁着他的后脑勺往自己方向压了压。最后他的额头正好和唐嵘迎上去的嘴唇碰了个正着,他动了动嘴唇,和他的额头轻轻厮磨,轻声道:“你还记得吗?”

“我说过,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要你。”

“穷极我这一生,都只要你。”

陈温行嘴唇突然颤了颤,闭上双眼,悄然抿起嘴。

“我不要求你不出卖我,在你生命有危险的前提下,温行,我宁愿你先保全自己。”唐嵘微微后退,低下头用额头和他相抵,过近的距离让他能清晰的看见陈温行颤抖的睫毛,“我只要你平安。”

“你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

陈温行闭着眼,因为鼻子太酸涩,他忙晃了晃头,额头和唐嵘的额头相互磨了两下,陈温行感觉到后立马停住。他明明应该说点什么,然而话还未到喉间就都被堵了回去。

唐嵘安抚地顺着他的后脑往下揉着他的后颈,轻声道:“我知道你怪我,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我想收回来也不可能,所以温温,留下来,让我补偿你。”

“好吗?”

陈温行紧闭着嘴,没出声。

唐嵘揉着陈温行的后颈,也没有开口催促,他看着陈温行的睫毛一直在颤抖着,好半晌之后,陈温行还是没睁开眼,也没出声,却是突然低哑地开口道:“为什么你不怪我?”

陈温行微微推开唐嵘,和他拉出一点距离,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早就盈满眼眶的泪水突破紧闭的障碍夺眶而出。陈温行看着唐嵘,嘴唇发颤,“是我出卖了你,这二十多年的分离也是因为我先跑造成的,是我……”

唐嵘看着陈温行不停滑落的泪水心疼的眉头紧皱,他伸手拭去几乎烧灼了他手指的滚烫泪水,“怎么就怪你了?”

陈温行哽着声音,“是我误会了你……”

“那也是我的错。”唐嵘没给陈温行说话的机会,生怕他钻了牛角尖,“那时候我太年轻自负,总觉得什么事情都在我自己的掌控之中,更是以为只要瞒着你最后把事情解决了你就不会再遇到有什么危险。”

“但是我忽略了你当时的异常不安,让人钻了空子,是我没把事情处理好,这怎么能怪你?”

“好了啊,不哭了。”唐嵘手指揩去他又开始掉的金豆豆,柔着声音轻哄道:“你看都四十的人了,再哭身上就没水份,本来就已经瘦了,到时候整个人都干巴巴的。”

陈温行突然轻笑了一下,“你再给浇点水。”唐嵘这话是在很久以前,陈温行带着他一起带他小外甥玩的时候把小孩儿吓哭了,陈温行当时就是这么和小外甥说的,没想到唐嵘都记下来了。

唐嵘一看他笑了,心下也跟着松了松,揩着他眼泪的手指在他脸上流连不去,最后变成捧着珍宝似地捧着他的脸,指腹轻轻地蹭着他的脸颊,双眼黝黑黝黑的认真看着陈温行的眼睛。

陈温行嘴角的笑在他的眼神下也渐渐凝固,两人相互看着,谁都没说话,空气仿佛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徒然紧张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唐嵘率先打破了平静,他看着陈温行,声音轻柔,隐含一丝小心试探,“温温,还在意哥,对吗?”

陈温行身体猛地颤了一下,他看着唐嵘半晌都没说话。就在唐嵘憋不住的时候,他才动了下脑袋,伸手握住唐嵘的手腕微微拉开,让他的脸从他双手里挣开,随后脑袋微微一错,将下巴搁上唐嵘的肩膀,和他交颈相缠。

陈温行鼻音浓重地在唐嵘的耳边低低地“嗯”了一声。

唐嵘瞬间僵住了,随后是无法自制地突然狠狠地压着陈温行抱进自己怀里,脸埋在他脖间,张着嘴无声地喊了两声。唐嵘喘着气,声音发着抖,胡乱地叫着他,“温行……温温……”

陈温行两手从唐嵘的背后往上攀,回抱着他,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应他一声,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静静地听着唐嵘叫他。

他们分开二十多年,无论当初到底是什么原因,无论这二十多年来他吃过什么苦,唐嵘吃过什么苦,但这份二十多年都没有变过的感情,又是有什么不能抚平的?

陈温行记了唐嵘二十多年,唐嵘也坚信陈温行没有死,而找了他二十多年。这些年里,如果不是真的太过爱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坚持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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