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allme受
☆、序
马尔福庄园灯火通明,嘉宾满座,全英国的贵族巫师们齐聚一堂,满堂酒香席热,华衣锦带,光筹交错,烛影旖旎,说不尽的纸醉金迷。
今天是尊贵的世袭大贵族、十二圆桌骑士的直系后裔、马尔福现任家主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幼子的洗礼仪式,每一个接收到请帖的贵族都把能够参加这次聚会当做一种殊荣。
古老的台式魔法钟准时敲响了十二下,沉闷的声音中,马尔福家长子卢修斯·马尔福准时出现在门口。
看得出来,年逾六岁的他努力让自己的行为举止都符合一个贵族最标准的规范,神态沉稳从容,下巴矜持地略微上扬,但是怀里抱着的沉甸甸的肉球仍然让他华尔兹舞步似的走路姿势有着些微变形。
卢修斯把弟弟小心而轻柔地放到房间中央的水池中,恭恭敬敬向已经站在水池旁边等待的黑发红眸男子行了一个骑士礼。
他努力压抑住眼中的崇拜憧憬,克制着自己按照礼节老老实实退下——而不是做出失礼的举动,顺从心灵的呼唤,扑上去跟传说中的黑魔王讨要亲笔签名。
刚刚满月的埃尔罗伊·马尔福挣扎着从包裹着自己的天鹅绒襁褓中冒出半个脸,瞪圆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在看到熟悉的人时,眼睛微微一亮,“咿咿呀呀”地摇晃着大脑袋,费了好大得劲儿才又伸出了两支粉嫩嫩胖嘟嘟莲藕一样的短胳膊,朝斜上方伸去,做出“抱抱”的姿势。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动了动不是很自然垂放在大腿外侧的右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想要抬起手臂。
然则有人比他快了一步,在他稍一耽搁的时间里,作为贵族无冕之王的Lord Voldemort已经弯下腰把孩子抱了起来。
作为现在英国魔法界法力最雄厚的大巫师,他没有使用哪怕一个最简单的漂浮咒,而是有些笨拙地圈着手臂,单手抱着孩子,用另一只手帮小埃尔整理着凌乱的襁褓。
阿布拉克萨在旁边微微勾起唇角看着,这位魔法界的顶级大贵族一向冷漠高傲的冰蓝色眸子里有着极致的柔软温和,虽然当着睽睽众目,他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神情的微妙变化,却也用轻飘飘的眼神在同旁边的人进行彼此心照不宣的情感交流。
跟爱人一边对视着,Lord Voldemort一边以自己觉得绝对温柔的力道拍打着怀中的小婴儿,在小埃尔马上就要被他拍得吐奶前适时收手。
所有的贵族们站在下首一脸赞叹地看着,他们无一例外西子捧胸作陶醉状,嘴巴里时不时发出表示恭喜和祝福的短音,顶头上司兴致上来,就需要全力配合他。
一个合格的下属不应该想太多,一切顺着老板的意思来就足够了。趋利避害是铭刻在每一个斯莱特林骨血灵魂中的信条与本能。
——一个合格的下属只需要为人丁单薄的马尔福家多了一个顺位继承人而真诚祝福,而不能去思考在这家女主人死了四年之后,这第二个儿子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深刻问题。
——一个合格的下属只需要赞叹马尔福家幼子柔软可爱的铂金色卷发,而不能去询问马尔福家主,为什么他的儿子会长着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睛。
——一个合格的下属只需要把伟大的Lord表现出来的温情归结到是对下属的关心爱护上,而不能去深究为什么他跟他怀里的孩子顶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最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一个合格的下属只能够把埃尔罗伊·马尔福额头上的闪电形疤痕当做天生的胎记,而不能无凭无据跟最近传得满城风雨的特里劳妮预言联系到一块。
正在内心世界扯着头发做呐喊状嘶吼的贵族们并不知道,他们的顶头上司Lord Voldemort此时也是满心忧虑,百味陈杂。
上辈子输得一败涂地,被一个已经领便当的老头子和一个毛还没张全的死孩子折腾得死去活来、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连带着斯莱特林的声誉和地位也一落千丈。
自从他从死亡的无尽深渊中挣扎出来,发现自己重新成为了十六岁的汤姆·未切片版·里德尔后,就已经痛定思痛,对于上辈子的错误进行了深刻反省,并且立下了新的征服英国、称霸世界的计划。
自从重生以来就一帆风顺的Lord Voldemort从来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第二次听到救世主预言的一天——当然,不仅时间提前了将近二十年,连预言内容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在猪头酒吧接受霍格沃茨校长面试的特里劳妮家女孩儿浑身抽搐如同接受了麻瓜的电击治疗:“那个拥有坑害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经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黑魔头亲手标记他为……同伴……从他出生的那一天开始,黑魔头焦头烂额,永无宁日……那个拥有坑害黑魔头能量的人将于第十个月结束时出生……”
当他的手下从猪头酒吧把这个预言带回来的时候,Lord Voldemort沉默了半个多小时,捏着茶杯的手都有些哆嗦。
似是而非的预言勾起了他心中最沉痛的回忆,黑魔王表示着实接受不能。这是什么狗屁预言,这辈子他顺风顺水,除了仍然跟邓布利多那个老混蛋翻脸外,一切都非常顺利,从来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什么时候被人打败,还被同一个人接连打败了三次?
——然则正当他抽出魔杖打算给那个该死的手下来点钻心剜骨尝尝,好让他记住戏耍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的后果时,大魔王突然想到了一种十分坑爹的可能性,他在一瞬间不寒而栗。
——难道该死的梅林把恋人吵架后他去道歉服软也算在被打败的范畴中?老头子你懂不懂这叫情趣,这叫恋人间的情趣,这样子不懂风情,怪不得你被亚瑟王甩了又甩。
再联想到阿布肚子里的孩子好像还真是十一月左右的产期,好死不死符合预言中所谓救世主的特征,大魔王的脸色略显黑沉,好半天才不动声色地挥挥手,让那个战战兢兢的手下抓紧滚蛋,别在跟前碍眼。
上辈子的救世主是哈利·傻狮子·波特,Lord Voldemort命人追杀未果后又自己找上门,阿瓦达了人家的爹,又阿瓦达了人家的娘,还在人家额头上盖了个戳,一应坏事做起来毫无心理压力。
可是这辈子被预言的救世主好死不死是他的亲儿子,他传世的唯一血脉,是他跟两辈子的情人阿布拉克萨斯历经千辛万苦修成正果后的爱情结晶,Lord Voldemort脸色阴晴不定地思量了半天,终于没有狠下心来下死手。
黑魔王本来还在暗自庆幸最起码他不会傻乎乎到对着自家儿子施展阿瓦达索命咒,救世主的标志性闪电疤痕不会出现在他家儿子头上,但是一次展现父爱的拥抱时,小埃尔不合时宜的童子尿让大魔王哆嗦着不慎失手。
——下意识甩开了生化袭击武器,丢出去才记起来那坨玩意其实是自己家小崽子的大魔王平生第一次差一点泪流满面。
Lord Voldemort不断告诫自己,半个月大的孩子摔到地上没缺胳膊没断腿,不过是被马尔福家地毯上镶嵌着的装饰性宝石磕出了一块疤——哪怕这个该死的闪电型疤痕用浓缩祛疤魔药也消不掉——这仍然是一件值得他庆幸的事。
把思绪从沉痛的记忆中□,黑魔王低头打量着怀里仰着大脑袋看着他的亲生骨血,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尖轻轻碰触了一下小埃尔额头上的闪电型疤痕,想到那个让人欲哭无泪、欲泣无声的救世主预言,极轻极柔地叹息了一声,再次弯腰,轻柔地把孩子放到了水池里面。
☆、软骨病的埃尔罗伊
在哈利波特十一岁之前,曾经叱咤风云的大魔王还附身在蛇类身上,潜伏于阿尔巴尼亚森林,在生死线和温饱线上苦苦挣扎,所以Lord Voldemort并不是很清楚,作为一个命定的救世主,在婴儿期应该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表现。
但是毫无疑问,埃尔罗伊·马尔福跟许多寻常的小巫师并不一样。
当其他三个月大的小巫师只能含手指啃脚丫的时候,三个月大的小埃尔已经学会了翻身;
当其他五个月大的小巫师刚刚学会翻身的时候,五个月大的小埃尔已经可以独坐了;
当其他七个月大的小巫师可以独自坐起来不会大头朝下翻过去的时候,七个月大的小埃尔已经开始摸索着爬行了;
当其他刚满一岁的小巫师跌跌撞撞在柔软的地毯上练习走路的时候,一岁的小埃尔还在爬;
当其他两岁大的小巫师已经在撒欢满地跑的时候,两岁的小埃尔……他还在爬。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满脸忧郁,漂亮凉薄的灰蓝色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追在大儿子屁股后面来回摆动着小胖胳膊小胖腿的小儿子:“埃尔已经两岁了。”
鉴于他们昨天刚刚为地上那个肉球似的小胖子举行过一场规模宏大的生日宴会,Voldemort有点冷淡地点了点头:“嗯。”
好不容易用带着大魔王亲笔签名的护肤面膜收买了卢修斯·马尔福,把一号人形电灯泡支了出去,又让一号人形电灯泡把二号肉包子形电灯泡色-诱出去,Voldemort希望他跟亲亲恋人能够把这段难得的独处时光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比如可以增进血液循环杜绝脂肪肝肝硬化的某项运动上,而不是花费大量时间进行儿童早教经验交流会。
可是他的谈话对象同他并没有这样的心有灵犀,阿布拉克萨斯用右手碰触着右脸颊,痛苦地喃喃自问:“为什么我的孩子到了这个年龄还没有学会走,还没有叫过一声‘爸爸’?我记得卢克两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准确复述出艾米利亚魔法美容店所有的服务项目了。”
Voldemort并不是很在意地翻过一页书册,质地优良的魔法书籍发出微微刺耳的翻折声:“没有什么,亲爱的,埃尔爬得比所有同龄的小孩子跑得都快,不然你以为他昨天的生日宴会上,是如何追上卢克伍德三岁的孙子,顺带着往人家脖子里解决个人卫生问题的?”
现在回想起来昨日的盛况,Voldemort仍然唏嘘万分,虽然在一群站得笔直、下巴高扬的小巫师中,只能趴在地上匍匐前进的埃尔如同二级残废一般渺小而不起眼,但是事实证明,伟大而博爱的梅林总是仁慈的,他会在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打开一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