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鹤三金
陆从嘉揉揉太阳穴,见关导走过来,想提一下,休息十分钟。
但关殊大步走过来,正对着陆从嘉的眼睛。桃花眼里满是深情和化不开的纠结盘桓,陆从嘉在镜头里,先前也是用如此眼神看着“沈玉至”。
关殊开口:“陆从嘉。”
陆从嘉疑惑地看过去,眼神纯粹的疑惑,连回避都失却。
关殊眼神一暗,凑过去,小声道:“你可以想一想,那时候——”那时候他送茶给自己,让自己解酒时的感受。
话说到一半,关殊忽然后悔,他连忙收住话头,补救道:“——你当时写那个情节的时候,希望主角是什么样的神情”
陆从嘉神色平静:“和那天晚上一样的神情。”
关殊瞬间如堕深渊。他恐惧于陆从嘉的冷静淡然。他发现他自己真的是没有被爱的能力,他宁愿自己被恨。
恨是冲动的,剧烈的,能够被感知的,而陆从嘉是平静无波的湖。
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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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最终还是过了,演戏演到后面,代入是浪费时间,技巧更适合赶进度。
可当天晚上,关殊还是做梦了。
梦里是缱绻月色笼罩的别墅客厅。灯光昏暗,他眼中的陆从嘉眸光潋滟,看起来十分乖巧无害,又十分让人想索取更多。
他肆意掠夺走他口腔里的氧气,狠狠地欺负他,直到他的眼眶都浸染着夺目的红。于是他借着酒意吻他的眼睛。
记忆里红酒醇红的颜色一闪而过,但关殊不管不顾,矛盾让他发疯,让他在压抑后彻底失去控制。他确实厌恶任何不稳固的亲密关系,却也确实喜欢陆从嘉,他矛盾着,又借着酒意将矛盾抛开,不管不顾。
但他最终还是放开看起来有些惶然的小陆,站起身。陆从嘉喜欢他吗?似乎不能确定。
陆从嘉也站起身,还是二十岁的他面庞乖巧,声音清灵悦耳。他小声道:“关先生喝醉了。”
他离开的时候身形微晃,蓄意窒息的亲吻让他的脑子有些运转不来。但他还是往厨房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上是一壶泡得酽酽的茶,透着清香。梦里他闻不到香味,他只是凭借记忆记得它的香味。
陆从嘉乖巧地递过去,像小媳妇服侍醉酒的丈夫。
“您喝醉了,”他的目光闪躲了一下,“喝口茶,醒醒神。”
关殊那时候只当自己确实是醉了。他遏制自己更糟污的念头,只在心里强调,他是醉了,他竟以为自己会爱上一个不可能爱上的人。
但他白天在剧组的时候,忽然明白那时陆从嘉的眼神的闪躲。原来都是因为爱而不得的惶恐。
现在,很好,惶恐的人是他。并且,因为陆从嘉曾经的波动和现在的重归冷静,愈发惶恐。
陆从嘉终究是选择彻底漠视他了吧?睡过一次本来也算不了什么……都是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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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戏仍然在继续。
拍戏时,演员事实上只是做工精巧的木偶,需要做出剧本上要求演绎的感情和动作。
所以,床戏……也没什么大不了?
特地搭起来的体育仓库内有些微的工业气息,闻着胸口有些微的发堵,不是好闻的气息。
“两个主角的第一次……是在这里?”
“是。”
众人沉默片刻,该打灯光的打灯光,该拉镜头的拉镜头。
“怎么拍?”唐棠笑着问,“是不是要适当漏一点肉,让观众们嗷嗷叫一下——”
关殊木着脸,看着一脸淡然的陆从嘉,说:“打影子,台词结束后就黑屏。”
他见着陆从嘉似乎是轻笑一声,恨恨地扭回头,他不会承认是自己的嫉妒滋生,彷徨无措,他只说着他的大道理,“毕竟是高中生,要注意影响。”
“行吧,”唐棠其实无所谓,她就是随意提个建议,“反正在晋江,小黑屋也是日常,确实没什么。”
关殊扭头看另一个主演:“没问题吧?”
沈玉至的主演一言不发,他人微言轻,完全听大佬的话,听着就点头,默默望着场地内的墙壁出神。
关殊又扭头看陆从嘉:“你呢?”
陆从嘉小声笑一声:“没有意见。”
影子借位就简单地多,镜头对准人,人身后是墙壁上长长的影子。两个人演着台词,影子渐渐靠近,最后融在一处,倒下。
简单,一遍过。
因为场地的缘故,拍完床戏之后,才是相对来说稍显单纯的吻戏。
陆从嘉笑睨关殊一眼,逗趣道:“还是借位?”
关殊的心一瞬间猛然跃动,像是濒临死亡的人被心脏起搏器强制唤醒。
像是从地狱爬出,回归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找不到断章的点,写到九千字了——哦吼,这里可以断章!
于是终于能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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