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皮乌骨
佛系老头负手走开,继续在课桌过道间走着:“我啊,没事也喜欢写一些东西,我觉得好多现实无法表达出来的情感,都能在文字里得到释放,就像是与一个旧友低述叙谈,灵魂与肉/体双双获得到最真实的交流。”
蒋易正在写数学卷,听到佛系老头说的话,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一下舒展开来。
对啊,以文字说事叙情,丽姐就是这样做的啊……
冬季白昼向来格外短促,傍晚六七点的光景,夜色就已经慢慢蚕食掉这座北方小破城了。
一直到夜自习结束,深空已是墨色一片。
两旁路灯有气无力的发散出自己最后的零星微芒,用以点亮夜归人的路,散乱灯光映衬在雪地中,总是显得有些苍白。
唯有市实验高中校门口挤挤挨挨的蓝白校服生,能给予这片白雪茫茫的天地一片温暖颜色和人气。
这群蓝白校服生口里喷出热气混进夜色中,相互对同伴说着明天见,然后急急忙忙奔回家去,争取不让过多冷气追上自己,让已经开始纷纷扬扬的冰雪掩埋掉自己。
蒋易和胖子几个也相互说了明天见,在校门口分道扬镳了。
他出来时,沈邪已经早早等在门口了,深色大衣,脖子上围着他在元旦那天送的围巾,整个人看上去特别修长帅气。
畏怕有口无脑之人暗戳戳的挤眉弄眼说逼话,蒋易就不让他再开车过来接了,如果要来,也只能自己走着来。
蒋易原以为这种天气要沈邪徒步过来还是有些怪为难他的,而且人肯定也不愿大老远的从警局跑这来。
然而事实却是,沈邪已经连着好多天就这么来接他了,只要不临时加班或者没特殊情况,大风大雪皆无阻拦。
蒋易一上前来,沈邪便将怀里抱着的热水袋拿给了他。
“你下班就直接回去吧。”蒋易给他拍干净脑袋上的雪晶:“在这等着多冷。”
沈邪摇头,用自己还暖和的手捧着蒋易吹得有些冰冷的面庞给他送暖:“肉/体冷,但灵魂十分有热度,结果平扯下来是我其实还好,并不觉得太冷。”
蒋易笑了,撇嘴骂了声傻逼,转身道:“走吧。”
沈邪轻轻捏起他的手。
蒋易立刻回握住,偏头望着他笑了一下:“男朋友,牵紧点啊。”
“收到。”沈邪笑着挑了一下眉,转成十指紧扣,和他紧挨着一块往公交站台处走。
两人来到站台前的一片阴影中站定,此时夜色笼罩,一切小动作都有最好的掩映,候车人就几个,目测眼睛光度构不成威胁,沈邪迅速偏头在他脸上吻了一口。
再怎么不引人注意也是公共场合,蒋易有些紧张,没被人看到吧,结果牵着的这货嘴唇一撅又是一口。
“别闹。”蒋易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肚子:“回头让人看见。”
“嗯。”沈邪笑着点头,孩子气的吹了一口男朋友又弯又长的眼睫毛,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目光飘向远处。
蒋易微微偏斜脑袋,额头靠在他的头顶上,眼神温柔又安静的注视着他。
三分钟后,五路公交车在纷扬雪瓣中姗姗而来。
车里暖气很足,晚班车同样没什么乘客,两人默契十足的走到没其他人的最后节坐下。
车门发出沉闷的嘎吱声,缓缓合上。
雪夜承行,公交车司机不敢开得太快,玛速低得就像是一个在晨跑的人。
车里没什么人说话,即便是开口也是细细碎碎的分贝很低,车厢里安静得甚至还能听见雪晶颗粒碎落在车顶上方的叮咚声。
沈邪低头望着两人紧扣一块的手,轻声说:“我想做一件事,关于你的。”
蒋易侧首看着他:“什么事?”
沈邪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眯眼笑了一下:“不能说。”
蒋易笑了,额头蹭了一下他的唇角:“说。”
沈邪笑着摇头,还是那三个字:“不能说。”
不能说那就不说吧,蒋易没再继续问,道:“老沈,我想到了一个获知丽姐不愿提及的那些事的办法。”
沈邪立马问:“什么办法?”
蒋易开口要回答,半晌又想到什么,也学着他的样子,摇头坏笑道:“不能说。”
“我操,”沈邪笑了:“说正事呢男朋友,学我干嘛,还学得像模像样的。”
蒋易得意道:“你不知道,学霸借鉴能力可是很强的。”
沈邪说:“小弟弟,你变坏了啊。”
蒋易扯嘴笑了一下:“主要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沈邪啧啧两声,一声不吭的坐直起来,眼睛入神的看向窗外。
蒋易正想也凑上脑袋去瞅瞅这货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入迷,衣服下摆里突然就伸进来一只特别凉的咸猪手,掌心紧紧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真正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那我这么来理解,意思就是你会有一就学一的复制粘贴我的行为咯?”沈邪用扣着蒋易手的指头挠了挠他的手心,挑眉坏笑着贴近浑身崩得笔笔直直的小弟弟,嘴唇凑近他的耳朵,问:“那今晚咱们互撸时,你也学学我,脱了让我看看你的呗,别回回都紧闭城门说什么都不给打开,只给摸不给看,若有若无勾得人心痒难耐。而且你要明白,如果你不松口不愿意,我不会逼你,更不会得寸进尺干什么,咱就别那么防着我啊,你说呢宝贝儿。”
沈邪一番话混着气流说完,蒋易白皙的面庞已然成了火烧云之景。
“邪沈邪邪,你给我我闭嘴。”蒋易胡乱说完话,抓出来后背上那只手甩开,整个人往外挪了挪屁股,侧头瞪了他一眼:“我说不行。”
沈邪抚着他还扣在自己手里的右手,轻声问了一句:“你是不喜欢我?就这么不愿意对我坦诚以待。”
“你他妈别明知故问,也别混为一谈。”蒋易蹙眉道:“无关乎喜不喜欢。”
沈邪笑了会儿,手搭在椅背上,有些无奈的看着他问:“那关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