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皮乌骨
窗外雪花大瓣大瓣垂落在房梁上,路灯上,矮树上,路面上……
沈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冗长而奇异的梦,梦里他看到自己身处一眼望不到边的雪白中,像是融雪又不太像,总之走在上面脚底格外柔/软舒适,沈邪很喜欢,在上面驻足了很久才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面,便是一条两旁十分逼仄,几乎只能一次容许一人过去的狭小街道,沈邪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这在狭小街道两旁中几乎完全对称的石壁上竟然十分湿润,他估摸着应该是积雪融化而致的潮湿。
强行挤进街道去想看看另一头是个什么样景,沈邪却在梦里感觉通身被挤得特别难受,甚至需得大口喘气才能勉强觉得好受些。
然而梦里景象总是光怪陆离着的,突然,这片空间像是被人施了个什么法术,还未看得清里面是什么样,沈邪便被抛了出来,然后又被吸进去,如此往返几十回,就在他已经开始晕头转向时抬眼一看,两旁石壁在潮/湿中竟然溢出了一丝丝鲜红色液/体……
沈邪猛地被吓清醒了,意识仿佛也回到了现实里,现实是怀里的蒋易已经不知道痛苦着喊了他多少回了。
“易儿你还好吧,”沈邪和他十指紧扣着的手有些出汗:“疼吗?”
蒋易比他还要能出汗,浑身上下像在水里滚了一圈。
“我疼,特么疼死了,求您赶紧完事吧大爷——”蒋易回头看着他,额上全是细细微微的汗晶,咬牙切齿道:“再这么下去,老子迟早要寿终正寝。”
沈邪侧眼看了一下旁边抓出好几条褶子的被单,心里头十分心疼,忙点头:“好好好。”
眼前之景仿佛蒙了一层虚无缥缈的雾景,透过雾景,能够依稀看出两道白色人影于雾景中上下翕动着……
在沈邪怀里入眠后,蒋易做了很多纷乱的梦,纷乱的梦还没完全做完,便被一屋子饭菜糊味给熏醒了。
醒来时通身疼痛,就没一处稍微好受些,蒋易内心无端有些窝火,朝旁边一看,沈邪已经没在被窝里了,胡乱穿好衣服简单整理一下便走进了客厅,结果那糊味是越来越重。
抬头一看,沈邪正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
“这是什么玩意?”蒋易扶着十分酸疼的腰背走进来厨房,指着沈邪放在旁边厨案上卖相十分差,好在还有些冒热气的一盘青椒炒……炒什么玩意他也没办法认出来。
沈邪正切着土豆,一块大一块小,一块薄一块厚的堆了一小堆,闻言颇有些自豪的介绍:“沈帅逼人生中第一盘亲自下厨炒出来的青椒炒肉。”
蒋易不敢苟同这炒成黑煤块的玩意是猪肉,侧身揭开旁边在电磁炉上咕噜咕噜冒怪味的一口小锅,里面正闷着一只乌骨鸡,也不知道沈邪往里面都加了些什么作料,竟然扑鼻而来就是一大股……
算了算了,蒋学霸一时也找不了什么合适形容词来形容这锅鸡汤的怪味。
再揭开电饭煲,发现米饭也是一大股糊味时,蒋易决定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你买的还有菜么?”蒋易撸着袖子问。
“没了,我一般都是买一次的,买多放久了也不新鲜。”沈邪说完,侧首看着他,一脸贤良淑德的样子:“你昨晚辛苦了,先去客厅等着吧,老公马上就能把饭做好。”
蒋易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沈邪炒的青椒炒煤块放进嘴里。
靠!特别特别苦,苦就不说了,还他妈前所未有的难吃死了!
“叫外卖吧还是。”蒋易绝望着放下筷子,边往客厅走边掏出了手机。
沈邪看他这反应,也跟着一块好奇的夹了一块扔嘴里……
噗——
他直接把肉喷了出来,朝客厅里喊:“给我要一份蒜香牛肉炒饭!”
外卖小哥来得很快,差不多三十来分钟两人就各自端了一碗蒜香牛肉炒饭,窝在客厅沙发上对着脑袋吃。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沈邪问着,把饭里为数不多的几片牛肉全挑出来给蒋易:“还疼吗?”
“不疼——”蒋易舀了口饭没好气道:“我要这么说,你丫也不能信吧。”
沈邪闷头拔了两口饭:“其实沈老二也疼。”
蒋易抬起眼皮看了一下他,低头继续吃饭没说话。
“而且我已经很控制了。”沈邪又说。
“嗯。”蒋易点点头,说:“就是没控制好。”
“……”
“那个,你知道的么,在这种事上,向来只有最着急,换谁谁能控制得好,”沈邪有些尴尬地干咳两声,伸手在蒋易大腿上搓了两把,欲言又止半天,笑着小声问:“我技术怎么样?”
“除了那股子折腾劲,其他完全配得上你净身单身二十六年的身份。”蒋易头也不抬的说:“这话还好意思问,也不怕自己下不来台。”
“……”
赤/裸裸的看不起啊!
沈邪郁闷着吞了口米饭,试探地问:“要不把东西备全,今晚咱再试一次?”
“想屎吃。”蒋易面无表情说完,把吃完的外卖盒扔进纸篓里:“珍惜生命。”
操,沈邪在原地已经自闭成一朵蘑菇。
然而事实却是,蒋易也没他自己说的那样特别珍惜生命,接下来几夜又给沈邪折腾了好几轮,整个人像是连着被上了好几套完完整整的酷刑。
一直到年味气息越来越浓,沈邪不得不回D市了。
他要离开的这一天蒋易起得特别早,差不多就是平常上课需要调闹钟的时间。
蒋易知道沈邪是个丢三落四的主,所以起早来给他把要带回去的东西收拾收拾。
沈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已经坐在床上看了他好久。
“八点五十的航班吧?”蒋易背对着他叠着衣服,然后整整齐齐码进行李箱里。
“嗯。”沈邪应了一声,光着膀子下床来紧紧搂住他,好半天才松开手:“那,我先去洗漱了?”
蒋易鼻头涌上来一阵阵酸楚,无言背转过身去抱着他,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重新抬起头来时,沈邪肩膀上一片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