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隐
宋仰回过味来。
哦,这是吃醋了。
他憋着笑,也伸出一条腿,勾住李浔的脚踝:“我知道了。”
餐后,宋仰跟着大部队到室外的射箭场训练,大雪未停,远处的旗帜在北风中猎猎作响,几位助教撑着伞,在围墙下为大家更换靶纸。
于慎微猛打一哆嗦:“这么冷,弓都拿不稳了,怎么打啊?”
夜晚,北京气温零下七摄氏度,他们所站的地方没什么遮挡,和站在室外没差。
寒气野蛮地侵入肺腑,身上那点余热很快就散了,宋仰咬紧牙关,原地蹦了两圈,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打颤,齿缝咝咝地抽着凉气。
他的皮肤干燥,嘴唇起皮了,此时若是有纸片刮过,他的脸上估计会被割出血来。
李浔放下手里的弓箭,走过去,递给他两个暖宝宝:“这个贴脚底,脚上暖和了,身上就好一些。”
宋仰接过,想了想,问:“那你还有吗?”
“我不冷,我有热水。”李浔拧开自己的保温杯,将水倒进杯盖,吹了吹才递给你宋仰,“你也多喝点,暖暖身子。”
茶水有淡淡的颜色,杯盖里漂浮着两片茶叶,宋仰低头嗅了嗅:“是蜜桃乌龙吗?”
李浔“嗯”一声:“当心烫,我刚倒的。”
于慎微见状,腆着个厚脸皮说:“教练,我也想暖暖胃,可我没带杯子。”
李浔抬抬下巴:“那边的饮水机,还有一次性纸杯。”
于慎微:“……”
宋仰贴好暖宝宝,原地高抬腿热身,等身子骨慢慢有了些暖意,搭箭抬弓。
由于指尖没有温度,弓弦绷紧时勒得肉疼,风雪模糊了靶面,他第一把没控制好速度,抬弓就放了,打了个惨绝人寰的七环。
队伍里和他一样发挥失误的大有人在,大家都不适应这样的天气,甚至有些自暴自弃。
“太冷了,根本打不好。”于慎微的声音都在哆嗦。
宋仰转头看了一眼李浔,抬弓瞄靶的动作还是和平日里一样流畅,雪花飘落在他的帽檐和弓箭上,薄薄的一层。
这人身上好似燃着一团火,不哆嗦也不抱怨,向着对面,眉心轻皱,信号片降落的一瞬,箭飞出去。
站在望远镜后的教练说:“下十,压线了。”
众人惊呆。
下十的意思就是着箭点偏下的十环,刚好压线,70米的射程能打出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优秀了,更别说是在这么恶劣的气候条件之下。
宋仰上前讨教经验,李浔说:“是风速的问题,今天的风有快有慢,你可以闭着眼睛,伸手感受一下。”
宋仰依言照做,风掠过指缝,有了方向。
几轮下来,宋仰渐渐摸索到手感,找到规律,风大的时候,准星就得偏右,风小就偏左一些,打得入神之时,他完全忘记了指尖的痛感,身体也有了热度。
弓弦把最后一支箭送出去,助教在身后鼓起掌来:“压线十,很棒!可以再往下一点。”
宋仰跑到教练身侧瞅了一眼望远镜,十支箭的着箭点陆陆续续朝中心靠拢,他心满意足地弯弯嘴角。
训练到九点结束,大家收拾东西往宿舍大楼方向走,宋仰跟随人流走到一半,想起来什么,脚步一顿。
于慎微问:“怎么了?”
宋仰说:“你先上去吧,我好像有东西忘记拿了。”
于慎微骂了句:“蠢驴。”
宋仰当然不是蠢驴,他是担心直接去李浔房间的话,会被人瞧见,影响不好。
加入省队的第一天,领导就让大家读过规章制度,其中一条——严禁队内恋爱。
之所以立下这样的规矩是有原因的,不光是担心运动员恋爱影响事业,也是怕万一其中一个人退役,会影响到另一半的抉择。
等到大伙都走得差不多了,宋仰才从贼头贼脑地从树后走出来,拍了拍帽子上的雪花。
李浔的寝室在四楼,他怕撞见人,特意走安全通道,一推门,发现李浔就蹲在门口,攥着手机打字。
宋仰愣住:“你蹲这儿干吗啊?”
李浔直起身,锤了锤发麻的小腿:“我卡在你那,我不得等你过来开门吗?”
“你就一张卡啊?”宋仰赶紧摸出兜里的东西递给他,“那你还塞给我干吗?”
李浔扔下两个字:“耍帅。”
宋仰嘿嘿笑完,小声揶揄:“耍流氓还差不多。”
话音刚落就被人推进房间,还不等他反应,湿润的嘴唇压下来,高大的身躯将他牢牢地堵在门后,带着蜜桃味的气息钻进鼻腔。
这是他们第二次接吻,宋仰的动作依然笨拙而生涩,只是出于本能,回抱住李浔的后腰,顺着脊椎一路向上摸索,另一只手压在李浔的胸口。
他很喜欢感受对方不断加速的心跳。
他们的气息相撞,一半交融,一半漫入空气,李浔的头小幅度地往一侧偏了偏,嘴唇更用力地压实,舌尖去触碰湿湿软软的另一半,与此同时,手掌娴熟地探进柔软的毛衣里。
先是摸到运动裤的一条边缝,再是紧实的腰腹。
宋仰被他不断游移的手掌摸得乱了呼吸,颤抖着轻哼一声,抬眼看着他:“你手有一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