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书自清
锦衣泪 作者: 书自清
万里明空。恩泽难留臣将忠。
修罗泣耻。鱼服险沾三濑水。
愁困入梦。埋骨丹东守朔风。
浮华皆碎,忠良尽去,世间再无明
修罗鬼煞女缇骑v千机百变美绣娘
1、本文设定明代万历年间历史大背景,考据流,尽量贴近史实,还原明末大厦将倾、日暮西山的社会图景,以及角色们在这样的历史大背景下的人生沉浮。当然也有文学艺术加工,比例大概是史实7:加工3。
2、文案中的《减字木兰花》是小书拙作,之所以用这个词牌名是映射女主之一乃是女扮男装。由于是常年女扮男装混迹军中,故行为举止难免带上些许男子习气,但并不是铁T,希望不要用这种标签词汇去概括角色。
3、1v1,专一到底,两位女主前期冤家后期情深。HE,正剧结局。
4、每周二、四、六、七更新,如有意外,微博通知。
听说作者收藏很重要,戳一戳,收藏一下偶吧→北垣山房
微博名:书自清-寒捷,用于日常交流。
内容标签: 三教九流 欢喜冤家 乔装改扮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旷(孟晴),李穗儿 ┃ 配角:孟暧,郭大友,詹宇,赵子央,白玉吟,张鲸,罗洵,骆思恭,李如松,万历等 ┃ 其它:万历三大征
一句话简介:浮华皆碎,忠良尽去,世间再无明
立意: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视角:互攻
1、第一章
大明万历二十年,二月廿八,酉初。
暮夜,北风卷起漫天飞雪,苍茫大地一片萧白。
两个牵着马匹的人影穿透雪幕,出现在京城西北郊门头沟西的山坳夹道之上。他们戴着斗笠,披着蓑衣,脚下麂皮靴踩着泥泞的山道,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前行。眼前飞雪漫天,再往前的山道已被冰封,暮色沉沉,可视范围已降到最低。为首那人停住脚步,望了一眼左手侧的山峦,对身后的同伴高声喝了一句:
“十三!不能再往前走了,等明儿雪停了再走罢!咱们先上山,今晚到庙里借宿。”这是个嗓音粗豪的汉子,一口京城口音的官话。
身后那个被唤作“十三”的人没有答话,只是举起右拳敲了一下左肩,便算作回答。为首那人得到他的肯定答复,便率先牵马上山,“十三”则紧随其后。
他们上的这座山名唤妙峰山,山上有一座惠济祠,民间俗称“娘娘庙”,据说始建于辽金时期,后毁于战火,前朝翻修过一次,后又被焚毁,直到永乐年间才重新翻修。庙里主祀碧霞元君,合该是个道家观宇,但却儒释道不分家,各路神明全都有香火供奉。二人牵马至山门殿外,殿门紧闭,“十三”牵马,走去拴于山门殿旁的套马石桩上。那为首汉子则前去拍门:
“有人吗?我们过路,雪太大走不动,借宿一宿!”
初时无人应门,拍了许久,才终于听得门闩拉开的声响。彼时“十三”已栓好马,来到汉子的身边,二人并肩而立,满身的白雪抖落在门槛外。
门开了一道缝,一位发髻胡须花白稀疏的老道士探头而出,昏花的老眼打量着门口立着的两个人。为首的汉子目测身高超六尺,魁梧雄壮,虬髯满面,浓眉怒目,好似金刚。他身侧的男子身高比之巨汉要矮上一头,块头也不及巨汉魁梧,颇显纤瘦。但也是个身材颀长,挺拔若青松的好男儿。但吓人的是,这男子面上戴着一个可怕的铁面具,面具从耳根延展至下颌,只遮住他下半张容颜,其上铸刻出佛教传说中阿修罗的鬼口獠牙,颇为骇人。而他的上半张面孔遮掩在斗笠之下,夜色中一时观望不清。
此时因殿门开启,猛烈的寒风从他二人背后卷来,一下掀起了他二人披于肩背之上的蓑衣,老道士一瞬瞧见他二人蓑衣下的装扮,均是青缎裁剪的武人劲服,压暗云纹,束袖皮护腕上嵌着铁片,束腰革带上佩刀携器。除却制式的匕首,那巨汉腰间还挂着一双铁锏,而那阿修罗面的男子,腰间则挂着一长束那老道看不懂的装备,似是兵刃,用黑布裹着,瞧不真切。此外他二人腰间都挂着腰牌,但看不清其上文字。但看这架势,当是官僚军武之人。
“道长,我们路过此地,风雪太大,借宿一宿,行个方便,走时咱们捐些银钱。”为首巨汉话倒是说得客气,并不迫人。
老道腿间发抖,也不敢多言,只唯唯诺诺将门拉开,请他们进来。二人跨槛而入,老道重又闩上门,携着二人穿过暮色中的庙宇群,往不远处灯火阑珊的正殿而去。他也没打灯笼,摸着黑走路,因着风雪太大,打着灯笼也是白打。
等来到正殿前,他领着二人跨入殿中,这才含混着嗓音解释道:
“小观寒微,其余殿宇均年久失修,漏风漏雨。唯有这正殿灵感宫还算坚实整洁,委屈二位军爷就在这灵感宫中将就一夜吧。”
说着又去了偏殿自己的居处,将唯一的一卷铺盖卷打个包袱背在肩上,又把炭盆端了出来,尽数送到二人身前。彼时二人已在解身上斗笠蓑衣,周身武装更是一目了然,武器寒光闪闪。那魁梧男子瞧着虽悍然霸道,老道却觉他内里憨厚,尚可相处。那阿修罗面的男子却让他十分胆寒,虽不敢多看,可视线却又总不自觉落在他身上。只见他褪了蓑衣搁在地上,将那挂在腰间的神秘武器取下,往殿角墙边一靠,随即摘了斗笠,露出全貌。老道一惊,没想到那阿修罗鬼面的上半张容颜,却是如此的俊秀。他束发戴网巾,肤白如脂凝玉,黛眉斜飞似挑,长眸灿若星光,真可堪眉目如画。这般两相对比,强烈的反差下,便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感来。
巨汉瞧这老道一直盯着自己的同伴看,战战兢兢的模样,便笑着开口解释道:
“道长莫怕,我这兄弟儿时调皮,
跟在驴屁股后点炮仗玩儿,让驴子照着下巴踹了一蹄子,自此落了个颞颌惯性脱臼的毛病,得靠这个面具托着下颌才行。再加上他长得太秀气,在外面行走容易让人看轻,戴着个面具也是为了唬人。他不方便说话,但不是坏人。”
老道恍然地点了点头,心下稍稍安定。他又忘了一眼那阿修罗面的男子,见他眉目间虽疏冷,但眼神还算柔和,遂终于放下心来。他把铺盖和火盆又往二人身前推了推,道:
“军爷若不嫌弃便用罢,这天寒地冻的,躺地上凉。”
“这铺盖都给我们了,你睡哪儿?”巨汉问。
“老道就在炕上打坐,无妨的。”
巨汉笑道:
“道长年纪也大了,我们身强力壮,借宿一宿便罢,若是害你受寒可不好。这铺盖你收回去,早点歇着吧,不必多顾虑我们。”
老道瞧这巨汉愈发亲善,便也笑道:“那不如这样,二位军爷若不嫌弃,老道就在这里陪你们烤火闲谈。”
巨汉或许是正愁旅途困乏,兄弟又寡言无语,无人交流,见这老道愿意陪他闲扯解闷,便也欣然应允。
巨汉瞧着不远处高台上供奉的碧霞元君像,问道:
“这庙里怎得就道长一人看守?娘娘庙早年间也算是闻名京师的去处,如今竟会如此香火不济吗?”他是军中人,说话也是直白。
老道士被戳中痛处,哀叹道:“唉……在这京师方圆百里之内,香火最盛的莫过于白云观、东岳庙、吕祖宫这些山门,我们这地界本就偏,也就附近田间村落亦或是过往行人能上山来拜,祭些香火。本也算得上可清贫度日,但嘉靖朝道教大兴,观内修士们纷纷下山入城,便也再未归来,至如今我们这娘娘庙,便似被遗忘了般,就只有我一个老道,双足有疾,走也走不远,便守着碧霞元君了此残生。”
巨汉见他说得凄凉,不由叹息一声,安慰道:
“道长莫愁,香火不旺也不要紧,这山间静谧,颇为适合隐修,无人打扰,也落个清净。我若得空,以后也经常上山来接济。”
“军爷,您真是个好心人。”老道感动不已,说话间眼神不经意落在那巨汉腰间的腰牌上,隐约得见“北镇抚司”四字,不由心下一惊。那巨汉将他神色看在眼里,不慌不忙解了腰牌揣入怀中。一旁一言不发的阿修罗面男子见他如此,便也照做。老道一时面上有些尴尬,那巨汉却不以为意,笑道:
“这腰牌本来出了城就不该挂着,奈何我兄弟二人行走在外,总得有些名头震慑宵小,道长莫怪。”
老道听出他言下之意,他们是怕这庙宇中有宵小之辈,挂着腰牌是为了震慑,如今见他一个老道在此,便也没了作用,于是收了起来。
“二位军爷,老道眼拙,敢问二位当真是那传说中的北司缇骑?”
巨汉闻言哈哈大笑,回道:“我北司可当真这么玄乎,都成了传说中言了?”
老道士嘴笨,支支吾吾也不大敢言。北司何止是玄乎,简直是恐怖的存在,说出来能止小儿夜啼。但当着北司两位缇骑,他又怎么好说这种话。不过这也算是大家心知肚明之事,巨汉打了个哈哈,就把这话题岔了过去,谈些乡间地头的家常事,气氛回归和睦。
巨汉与老道士交谈期间,那被唤作“十三”的阿修罗面男子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眉目间一片清冷,他将那用黑布包裹的长条状武器半揽半抱在怀中,左腿曲竖身前,右腿盘放在下,弥勒坐于蒲团之上,就这般阖下眸子闭目养神起来。炭盆中微弱的火光照耀着他的侧脸,晦明之间,多了一层柔光,衬得他愈发的俊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