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少年游 第93章

作者:明月倾 标签: 近水楼台 豪门世家 虐恋情深 古代架空

她献出了云绝,而他再次把言君玉交给她,也把东宫的权力交给了她,她仍然是那个他托付后背的人。

他是否有一丝开心呢?云岚看不出来,应该有的吧,他的开心不是给她的,他把自己拆成许多份,她得到太子,而言君玉得到萧橒。

她并没有爱上他,所以并不伤心,只有隐隐的遗憾。靠近月亮的人,都不会只甘心得到月光的。

她以前想,她不要成为她父亲那样的人,她会选一个明君,如果不是,她就全身而退。

现在她在想,该找个理由,把诏狱弄得干净一点。

不然她以后住起来,一定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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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君玉耐心地等了又等,等到容皓和羽燕然都来过三四轮了,还是没等到敖霁来看自己。

他又伤心,又生气,等到终于可以走路了,连忙爬起来,扶着墙慢腾腾地走到了敖霁的院子里。他已经准备好要跟敖霁好好生一回气了。

但是敖霁没有看书,也没有练剑,而是在整理东西。

一丝不详的预感划过心头,言君玉顿时慌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啊?”

“收拾东西。”

“去哪啊?”

“边疆。”敖霁神色平静:“等羽燕然调令下来,我和他一起去北疆守城了。”

第101章 送别你的腰刀哪来的

羽燕然的调令下来,已经是七天之后了。

这七天里敖霁把该交代的事都交代了,一些用不到的东西也都分出去了,所以更显得凄凉。期间聂彪还来看了一次言君玉,幸灾乐祸地笑道:“这不是好了吗?怎么还赖在床上啊?”

言君玉从小身体就好,没生过大病,再加上用的药都是宫里最好的,所以很快就养好了。聂彪进来看他时,他正趴在床上看书,听到这话,知道他又要笑自己了,瞪了他一眼。

这一瞪就发现了不对:“你的腰刀哪来的?”

聂彪虽然和敖霁他们玩得好,出身却平常。敖霁有把佩刀,是真正的秋水雁翎刀,鲨鱼皮鞘,上面的纹饰是金麒麟。言君玉上次想偷偷玩他的刀,被敖霁抓个正着,险些揍了他一顿——这刀吹毛断发,十分锋利,敖霁怕他偷偷玩,还给他讲了个锦阳侯的小侯爷玩刀不小心割掉一根手指的故事。

聂彪不知道这事,还笑着炫耀:“你说这个啊,是敖霁送我的。他去边疆,都是马战,用不到雁翎刀,所以给我了。”

言君玉气得眼都直了,索性连书也不看了,把头别在一边装睡。

聂彪还要惹他:“哎,你怎么不去敖霁那里啊?等会好东西都分完了,你可别哭。”

他哪里知道言君玉心里有多气敖霁,别人都拿他当小孩子,他却自觉自己已经是个非常厉害的大人了,敖霁去边疆就算了,竟然也不跟他商量一句,等到决定了才告诉他,把个言君玉气得头疼。

敖霁却不管这些,也不来哄他,等到第六天上,东西也分好了,第二天就要动身了,总算来了。

言君玉还在生气,转身对着墙壁,不肯看他。

敖霁也不介意,只淡淡道:“我明天上午走,我那匹马留给你了,西戎马闲不住,你每天骑着它转两圈。”

他的东西里,最招人羡慕的就是那匹从西戎人那里赢来的通体赤红的汗血宝马,比太子殿下的踏雪乌骓都差不了多少,就算言君玉没去,敖霁还是把最好的留给了他。

言君玉眼眶发热,咬紧了牙,就是不肯回头。

敖霁也知道他在闹别扭,坐了坐就要走,又在门口站住了。

他身量高,往那一站,半个屋子都黑了,言君玉看见他的影子落在墙壁上,似乎在犹豫。

他脾气其实也硬,不会说软话,沉默了半晌,道:“我走了之后,你一个人要小心。”

言君玉狠狠抹了把眼睛,没有说话。

“要是遇到事,就去找容皓。”他顿了顿,大概想起容皓这半年来的变化,对于他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也没有把握,又补充道:“要是卫戍军队没换防,找鄢珑也是一样的。”

卫戍军队三年换防一次,他至少三年不会回来了。

言君玉心中慌了起来,刚想说点什么,墙上的影子一晃,是敖霁已经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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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因为是从军,所以出发得非常早,羽燕然是偏将,敖霁相当于文官外放,领的是校尉衔,王侯家的独子,又是东宫伴读,去前线当个校尉,实在不是什么好差使。

军中的人都是雷厉风行的,天不亮就准备好了,一行十几人,轻装简骑,带了文牒和调令,骑的都是上等好马,日行几百里不过寻常事,到北疆也不过六七天。

送别时送到朱雀门,云岚这从来不露面的人,也一起去送了,侍从端上酒来,太子殿下敬了羽燕然和敖霁一杯,两人都一饮而尽了。

“这时候是该念句诗的。”容皓笑嘻嘻地端着杯酒上来,眼睛弯起来:“念句什么好呢?”

羽燕然正牵着自己的马,听到这话,笑着道:“念《马诗》好了,‘赤兔无人用,当须吕布骑’。”

他到这时候了,还不忘嘲笑容皓和那西戎人赫连是貂蝉和吕布。

容皓白了他一眼。

“小爷懒得跟你这马曹多说。”他像是说笑,却伸手抓住了敖霁那匹马的辔头,淡淡道:“说起《马诗》,我最喜欢的却是这首。大漠沙如雪,燕山月如钩。”

那匹马是敖霁骑惯了的,也是匹好马,辔头是用皮革,上面是黄铜铸的麒麟,敖霁早年也鲜衣怒马过,这些年沉寂下来,倒有了几分低调沉稳的意思。

“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容皓摸着这匹马的辔头,轻声念道。他的眼睛看着马,像只是在懒洋洋地念一首孩童也会背的古诗,又像是在替这匹马问敖霁的。

金饰的笼头从来只有得胜回朝的将军能用,他的诗不是念给马的,是念给敖霁的。眼前的青年曾是东宫最耀眼的星辰之一,沉寂许久,如今去到边疆,虽然凶险,焉知不是大展身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