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失忆后成了我影卫 第4章

作者:sunnyD 标签: 江湖恩怨 强强 年下 古代架空

  “属下四二。”

  影卫跪前一步答道,垂在身侧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拼命克制着也只是没有握成拳而已。

  “嗯……想起来了。”

  红雀伸手搭在四二的颈侧,只见四二浑身都颤了一下,紧绷在那僵的像个死物。没多久红雀就感到一股紊乱的真气从自己指下划过,微微皱了下眉。伤的还挺重,这是方才用了多少内力去和毒素对冲啊……

  又伸手探过另一名影卫的脉象,许是他方才只勉强扔出了一把刀,动作并不很大,只受了些轻微的损伤,自己就能修复。

  红雀叹了口气道:

  “四二,你跟我同乘一辆马车,其余的再让赵铃给你们备一辆。”

  说完转身就上车去查看三五的状况。

  四二脑子空白了片刻也立刻跟了上去,留下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很快就认定了下来,哪有什么上马车的待遇,看来是要行些私刑了,只不过四二大概是得罪主人的比较狠,主人准备亲自动手了。几个人小小地为四二默哀了一下,随即便都开始为自己紧张了起来。

  三五此时正躺在马车临时搭起的床铺上,身上的伤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依然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一时间车厢内只余下浅浅的呼吸声。

  红雀呆呆地看了一会,只见三五的脸颊更加瘦削了,更像是刀刻的一般,只不过曾经那刀刻般的感觉是硬朗,是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强劲,而如今,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却只剩下了病态的虚弱。

  三五……

  三五的面庞因为瘦削而更显得有棱角,一旁的发丝上还沾了不少血迹,嘴唇已经干裂的不成样子,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红雀不自觉地已经伸出手去,从他的额角滑至颧骨,最后轻轻擦掉了他嘴角残余的血痕,想要收回时指尖却不经意间扫过了那干涸的唇,红雀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三五怔了怔……

  “主人,属下方才妄图袭……”

  红雀被马车外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猛的直起身子来差点就磕着头,一下掀开马车的帘子带了几分不满地看向跪在门外自述罪过的四二,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四二立刻闭了嘴,这次他是真的全身都抖了起来,冷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见状红雀这才反应过来许是自己脸色太不好看了,把他吓成这个样子,轻叹了口气尽量平和的小声说道:“行了,上来吧,动作轻一点。”

  “是……”

  “安静。”

  红雀回头看了眼仍在昏迷的三五,不愿让任何声音打扰到他,丝毫没想起自己方才是怎么‘打扰’了一番。红雀又捏住四二的脉门把了一会,就从车厢的一处暗格中取出一排银针来,把四二按在对面的座位上坐下,往针尖灌上内力在他几处要穴上扎了五六针,说了声别动就又坐回远处看着三五出起神来。

  马车及其平稳地行了一夜,期间红雀给四二换了几次针,其余的便是不知做什么般的拿出布巾沾了水,轻轻擦拭着三五额上和指间的血迹,丝毫没有注意到每次换针都越来越紧张的四二。然而四二紧张了一路,想出了无数种银针可能扎下的地方,直到最终也没觉出这针刑有多疼来,反而是卡在胸腔的一团污血渐渐化开了。

  天即将要亮的时候,马车便到了地方,红雀看着人轻轻将三五抬了下去,这才跳下车来。

  微亮的夜空中只见两座高耸的石楼相距百余尺比邻而建,晨雾和着夜色混在一起,竟一时间看不清塔有多高。

  红雀给几个人交代了几句便将三五安置到了后院中的一处空着的住所。天机楼临着街市,平日里来来往往过分吵闹了,非常不适合伤者休养,只有石楼背后那一片后院中还算的上清净。

  看了看就要破晓的天空,红雀招来一名路过的小药童道:“去把你们药阁阁主乐伊叫来!”

  然而那小药童没见到伤员的样子,红雀又待下属随和惯了,犹豫了一下竟说道:“乐阁主他刚睡下,楼主您不急的话不若等几个时辰再……”

  红雀一皱眉,一反常态地厉声道:

  “睡了你就把他给我从被窝里薅出来!”

  小药童还没见过红雀这么疾言厉色的样子,吓得一缩脖,连忙答道:“是是是,我这就去……”

  “等下。”

  小药童刚想溜,一只手突然拦在了小药童的身前,竟是赵铃。

  赵铃看了看红雀又看了看小药童,略一思索道:

  “我去叫他。”

  一旁几个负伤的影卫下了马车,都看向站在早就原地发呆的四二,几人心里嘀咕了一会,终于有一个人小声问道:“你……被怎么罚了?”

  四二像是一直在思索些什么,过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针刑。”

  几名影卫一愣,面面相觑了一会,刚想投去同情的目光,就听四二又开口了:“但是……不疼。”

  众影卫:???

  与此同时,红雀正坐在屋内看着静静沉睡着的三五,心中满是酸痛,却又无计可施。曾经红雀为了逃出去,为了解自己体内山庄用来控制影卫的毒素,偷学过不少医理毒理,甚至不惜故意犯错去用自己的身子试各种药刑,又在逃出去的头几年,将数种理论上可行的药试过一次又一次,因此解毒制毒从来都难不倒他,然而这些狰狞的外伤却只能交给药阁的阁主乐伊来治。

  不多时,外面脚步声响,接着就听有人道:

  “这伤成啥样了这么急着叫我,我才刚睡……”

  红雀转过头去,正是乐伊到了。乐伊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刚刚还在骂骂咧咧的嘴突然就闭上了,把随身带的工具包往地上一放,立刻收拾了一脸倦容,面色严肃地处理起三五的伤势。

  好吧,是伤的挺重。

  乐伊曾经以‘骨医’一称名冠江湖数载,有传言说他这一称号是因为其缝针一术能治好所有的外伤,能将断骨缝合,更有甚者说是因为经他的缝制,白骨都能行动如常……

  虽然红雀平时经常拿这些无意间收集到的传闻开乐伊的玩笑,但也知道乐伊的医术放眼整个江湖都是数一数二的。

  可以放心地把三五交给他。

  红雀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三五,正准备退出去,却忽然被乐伊叫住了,只见他面色凝重地说道:“楼主,这外伤虽然严重些,但有个一两月我定能治好……只是……”

  “有话直说,需要什么?”

  “只是他有太多处伤都伤及筋骨经脉,若想以后他还能行动如常,需要不少名贵的药草调理,不知您想救他救到什么程度……”言外之意便是若这人不是特别重要,将他的外伤治好就可以了。

  红雀皱了下眉,想都没想就答道:

  “用最好的,不用给我省。”

  “可是……这其中需要一味药雪蕊墨槿花,阁里没有,且它只在结冰的温度才会开花,现在是夏天……”

  红雀歪了下头,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是还有雪山呢吗,我去取一趟就好。”

  “这……可是,那可是雪山啊……楼主?”

  乐伊还没说完,红雀早已经没影了,乐伊看了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神秘人士’,心里不知掀起了几个滔天巨浪。能让天不服地不服的天机楼楼主二话不说去雪山帮你采药……还不是救命应急的那种……

  你到底是谁啊?

第6章 中毒

  应水城的边界处是一片雪山群,山脚下正是草长莺飞的景象,抬头却能看见云雾之上一片白茫茫的山脊。其中桦月雪山是群山腹地最高耸的一座,相传聆月宫的禁地就在那座山中。

  索性墨槿花在雪线以上便各处生长,倒是不用再深入群山腹地,不然即便红雀轻功再好,当天也是无法返回了。

  墨槿花的花朵远看像极了露出的岩石,而茎叶又泛着白霜,几乎完美地隐没于雪山的环境之中。

  红雀本想着在茫茫雪山中找这种草药不知要费多少功夫,却不料刚到雪线上不久,远远就望见对面的山路上有一队采药人围在一起,对着一处崖壁指指点点。

  崖壁垂直向上,甚至还带着些向外的斜度,向山路上的人们挤压过来,崖壁高约百丈处有一排凸出的岩石,挡住了人们的视线,而在那岩石与崖壁的夹缝中,正生着一丛霜白的墨槿。

  原来这墨槿不仅花朵有修复经脉的奇效,其根茎也能起到开拓经脉,辅助修习内力的作用,是以江湖上有不少门派或是武学世家求购这种药草。然而墨槿本就数量稀少,又生在难以到达的雪山顶层,且生的极为隐蔽不易寻找,即使每日都有不少采药人结队进山寻这味草药,墨槿的根茎依常常供不应求。

  而墨槿的花朵就更是千金难求了,江湖险恶,损经伤脉的招数不在少数,而就算经脉没有损伤,服下后也能对修炼大有裨益,效果是只服用根茎比不了的。相比之下墨槿花的供应实在稀缺,运气不好时往往数十日都无人采下一株,可以说来这里采药的人,大多是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来这里赌命的。

  墨槿花之所以如此罕见是因为墨槿的花期极短,只有三四天的时间便开始结出有毒的果实,而其花期又极不固定,只受生长处的气温影响,而雪山海拔多变,地形复杂气候又不稳定,是以几乎无人知道何处的一株墨槿会在何时开花。

  而生在崖壁缝隙中的这一从墨槿,一簇簇淡墨色的小花开的正旺。

  若不是这队采药人在这里止步不前,自己兴许就漏过去了。

  红雀和采药队分布处在凹字形山体隔空相望的两侧,他看了一眼两道山壁的距离,自己的地势比对面山路的要低,这个宽度即便轻功再好也是飞不过去的,只能绕路走过去。

  然而红雀却一点也不担心那从墨槿花被对方抢先拿走,之所以采药人这么久都没有采取行动,就是因为他们够不到。够不到,却又被那巨额的财富所吸引,舍不得离去,徘徊良久。

  一株开满了花的墨槿在黑市上就能卖到百金,那可是一大丛啊!几十株是有了的!而且这墨槿花已经断货几个月了,现在的价格肯定还能再高!

  红雀边行边观察那株墨槿的位置,放开的五感正好捕捉到了采药队的动向。那采药队的领队远远一看就知道是上了年纪,经验极其丰富,他皱着眉似是叹息了一声,准备指挥大家离开,寻找下一个地点。

  领队的心知那种地方自己这些人是没人能上的去的,鲁莽地尝试只能白白送命。然而队伍里却有人不肯放弃这送到嘴边的金子,一个年轻人极为不服地站了出来,一把将领队的推到一边道:“您上了年纪,腿脚不灵便拿不到是肯定的,但我们这些青壮就不能跟你比了,你怕不是自己拿不到又眼红我们,故意拦着的吧!”

  领队脸色一白,两人又争执了几句,就见那年轻人将领队推搡在地,自己抡起冰镐开始敲击冰封的石面。此时正值盛夏,一队人所处的位置又是刚过雪线不远,白日里化掉的雪水顺着崖壁淌下,夜间又被冻上,崖壁上就结了一层冰,想要攀上去根本无从下脚。

  只见那年轻人在冰层上凿开几个凹槽,再用勾爪勾住,慢慢向上攀,看他的指力应该也是有武功在身的。然而那崖壁是向山谷中倾斜的,即使攀了上去,再去凿下一个着力点时也完全无从使力。只见那年轻人刚爬到三分之一处,就听见咔嚓一声冰层碎裂的声音,无数的碎冰掉了下来,再看时那年轻人已经只有一只手挂在峭壁上了。由于崖壁斜度的原因,年轻人此时已经不在山路的上方,他单臂悬挂在崖壁上,脚下是万丈深渊。然而冰层继续崩裂,他并没有坚持多久。

  红雀远远地就看见那个人伴随着一声惨叫直直地摔进了山谷中的密林里,只怕是凶多吉少,而红雀也依旧不徐不疾地赶着路,因为自己离得实在有些远,即便是有心相救也绝对赶不上的。红雀皱了下眉,他这才发现崖壁上薄薄的冰层,顿时也有些犯难,即使是用轻功,想要攀附着这光滑的冰面上到顶层也是极为不易的,稍有不慎也会和方才那人一样跌入山谷。

  待红雀行至墨槿花丛生长的地方,那队采药人早已没了踪影,他站在下面观望了片刻,便不再犹豫,在狭窄的山路上轻轻跃起后将真气灌注到脚底,利用冰层上每一处微弱的起伏施力,片刻后就到了顶。

  没有片刻停滞,一切都仿佛演练过百变一般,红雀在空中一个翻身的同时扔出几枚暗镖,冰层和岩土同时碎成了小块,失去了根基摇摇欲坠的墨槿花丛被红雀一把拽了下来,此时他已经完全倒了过来,双脚在横在上方的岩石上用力一蹬,轻轻落在了山路的边缘。

  红雀抬头看着自己方才下来的百丈高处,心中突然间五味杂陈。

  方才那套能够攀着冰面上行的轻功步法,叫做凌云鹤步。

  是三五教给自己的。

  这套轻功门法要求对内力的掌控极其精微,而自己当年最不擅长的就是这种精细的活计,学了许久都没能学会,中间还放弃了一次。

  放弃后不久,自己偶然得知这是三五哥不惜任务延期受罚,专门为自己偷来的功法。那时自己正是极要面子的年纪,不肯主动和三五开口反悔,便在夜里一个人咬着牙偷偷练……

  想到这,红雀看着手里的一把墨槿,轻轻地笑了。他忽然想起,自己摸索着练成之后,跑去三五面前展示,对方脸上那种惊讶的表情。

  自己当时本想着要么会十分欣慰,要么会生气,却不料他一把将自己抱了起来就往寝室走,一边焦急地说道:“你这几天都是什么时间练的啊……晚上没睡好觉吧,再过几天就该演习了,你这样疲惫着去参加很可能……死在那的……还是赶紧好好睡一觉。”

  红雀迎着日落的方向返程,逐渐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虽然那套功法在困境中也救过自己不少次,但这还是唯一一次禁不住庆幸,还好三五当年教了自己这套功法,不然……

  红雀摸着怀里的一从墨槿,望向不远处高耸的天机楼。

  不然就治不好你的伤了。

  去一趟雪山对红雀来说实在算不上是什么难事,运足了轻功也不过大半日的光景,太阳西斜的时候红雀就已经回来了,因着心里一直惦记着三五的伤势,红雀将采来的药草丢给药阁的人就径直去了安置三五的屋子。

  只是刚到门口就听见屋子里面‘咣啷’一声,似是什么器皿掉在地上的声音。红雀心里一紧,连忙推门而入,就看见乐伊正缩在屋子的一角,赵铃拦在乐伊身前,地上一摊碎瓷片和少许药汁,而三五正靠坐在床上,已经醒了过来。

  红雀心里一喜,也顾不上想为何乐伊离的那么老远,疾走几步就想上前,却一把被赵铃拉住了。乐伊躲着赵铃身后道:“别过去!他在害怕!”

  “怎么了?害怕?他怎么会……”

  红雀离三五的床榻已经只余两三步之遥了,立时停了步子,却见三五竟蜷缩起身子来,死死盯着自己,依旧不太对的上焦的双眼此时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野物,双眼无神却充满了戒备,拖着自己使不上力的双腿向一点一点地往床角挪去,竟像是怕自己靠近的样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

  红雀不停住脚步看向乐伊,乐伊扒着赵铃的肩膀探出半个脑袋,说道:“我先前为他处理完伤口不久后他就醒了过来,我看那些刑伤位置都极为刁钻,专挑人身上最痛的部位下手,我怕他醒来后疼的厉害,就给他煮了碗止痛安神的汤药,人本来还好好的,结果药还没喝完就忽然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唉,我为他诊脉时就觉得有些异样,但影卫的身子实在是异于常人,我先前那些经验都派不上用场,我在想是不是我煮的药出了问题,我后来等他又睡着了,想趁他睡觉再喂他些修补身体经脉的药,没想到他这么警觉,我刚靠近他就醒了,然后就……”

  乐伊看了一眼碎在地上的碗,有些头疼。

  “这……”红雀听后心里一酸,试探性地靠近了两步,却见三五蜷缩地更厉害了,甚至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吟,像是警告生人的野兽一般。

  红雀的目光暗了一下,忙抢上前一步不顾三五的挣扎握住了他的脉门,片刻后已是心里明了,对乐伊道:“他中了山庄里常用的一种毒,这种毒一般逼供时用的,服下三日后发作,能暂时压制住人的理智,让人只剩下本能的反应。”

  再加上三五受了那么长时间的重刑,如今药效发作,也不怪他会有这种激烈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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