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漫漫
这个孩子有着陆氏的血脉,冠以萧毅瑾的姓氏,再由他们一起教养长大,便如同他们的孩子一样,这个名字萧毅瑾希望陆成泽来取……
陆成泽闻言便没有拒绝,低下头沉思了一瞬。
萧毅瑾的子嗣从钦字,不可更改。
钦字属金,又有金戈之意,意寓性情刚毅、从善弃恶、事事顺理。
陆成泽皱眉思索良久,忽然抬起头看向萧毅瑾,道:“陛下觉得荣华富贵的‘荣’如何?”
萧钦荣……
陆卿荣……
这个名字,忽然让萧毅瑾想到了那个前世记在陆成泽名下的那个孩子,再看了看乳母怀中欢笑的怀中,笑着点头:“荣,甚好,朕的孩子本就该荣华富贵,安乐一生。”
上辈子那个被他误杀的孩子,是他一生的遗憾,本该富贵荣华一生尊贵,却偏偏因世俗宫规被带出宫外,而他这个父亲居然一无所知……
如今面前的这个孩子却刚巧被陆成泽取了同样的名字,就好似那个孩子一下子回到了他的身边,弥补了前世的缺憾。
萧毅瑾噙着笑,目光柔和的看着萧钦荣,片刻后又转向身旁的陆成泽,温声道:“都听亚父的,朕马上让钦天监寻个吉日让人将名字记上玉碟。”
小孩子向来不可捉摸,不多时便在乳母怀中睡去,陆成泽与萧毅瑾轻手轻脚的避了出去。
简朴雅致的小院如今变得富丽堂皇犹如仙宫一般到处都是宝石折射出来的光芒,如今穷奢极恶的景象,像极了昏君的做派。
“太过奢靡了。”陆成泽环顾了院落一周后叹息道。
萧毅瑾却不以为意:“这些不过是些死物,摆在库房中也是摆,放到亚父的小院中也是放,宝石又不是冰块,太阳晒晒还能会化了?朕就是想将天下所有的奇珍异宝,都放在亚父的面前,只为博亚父一笑。”
陆成泽看着这些价值连城的装饰,有些怀疑萧毅瑾是否将整个内库给搬空了。
可心中不由升起些许欢喜……但这份喜悦并非因为宝石,而在于萧毅瑾待他的用心。
萧毅瑾笑着凑近他耳边促狭的问道:“陆美人,朕的金屋可否能将你留住?”
陆成泽闻言,一股羞恼之心直涌上心头,虽然面色如常,但耳垂却变得通红,他立即侧过脸,转移话题,道:“陛下怎么将这处院落改了名字?”
“因为凤泽留不住朕的爱人。”萧毅瑾的手臂慢慢收紧,微微弯下身将脸埋在陆成泽的肩头,低声道:“朕便只能将九天之上的凤凰囚禁在身边。”
陆成泽顿时不敢再问,这三年的分别,他都未曾给过萧毅瑾一个解释,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缘由,都是他的过错,他不想让萧毅瑾知道,亦不想让萧毅瑾厌恶他……
萧毅瑾见陆成泽久久不曾言语,以为是自己的话吓住了他,便伸手轻抚着他的肩背柔声道:“朕之前说的都是气话,朕怎么会舍得伤害亚父呢,只要亚父不出京城,想去哪儿都可以,若是愿意带上朕那就更好了……只要亚父在朕身边,朕什么都能依着你,”“嗯。”陆成泽闭上眼,将头倚在萧毅瑾的肩头,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过了许久,陆成泽问出了好奇许久的问道:“那大皇子生母陆美人之言又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萧毅瑾皱着眉头,泄气道:“都怪孙正德那个大嘴巴!”
陆成泽疑惑的看向萧毅瑾,等待下文。
“朕腊月二十八宣布了大皇子的存在,但不好说是三朝,便对外宣称已满三个月。”萧毅瑾颇为无奈的解释道:“孙正德那小子拿着他祖母的牌子进了宫,非要看一眼大皇子,朕拗不过他便让他看了。”
陆成泽看着萧毅瑾口是心非的模样也觉得好笑,若是萧毅瑾当真不愿意让孙正德去看大皇子,孙正德又怎么可能强求?
说不定就是萧毅瑾口头炫耀大皇子,有意勾起孙正德的兴趣,让孙正德有了好奇心,提出要看大皇子一面,而萧毅瑾故作不愿,最后半推半就的同意让孙正德看一眼。
萧毅瑾笑了笑继续说道:“朕便带了孙正德去囚凤台,他夸大皇子好看,朕就提了一句‘陆氏容貌周正,’而已。”
“孙正德宣扬出去的?”陆成泽好奇的问道,却有些不相信,孙正德虽然憨厚,不够聪慧,但知情识趣,极晓得分寸。
虽然好奇心重,但口风向来很严,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心中自有一杆秤,他不相信孙正德敢私下传陛下的谣言。
萧毅瑾轻咳了一声:“在场的不止正德一人,还有李国公的小孙子、昌平大长公主的幼子、景亭侯的嫡子等等数十人……朕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谣言。”
陆成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由此陆成泽更加肯定谣言必定是萧毅瑾授意,纵使不是他授意,那也是他有意放纵的结果……
不过这样也给了大皇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萧毅瑾如今大权独掌,无人出其左,如此自污,宗人府也不敢细究大皇子生母的身份与来历。
见陆成泽笑了,萧毅瑾佯装生气,伸手用力捏了捏陆成泽的手掌,鼓着脸气愤的说道:“朕还特意让正德将谣言讲给亚父听,私心里以为亚父能吃醋,心中不放心担忧朕被旁人夺了去,能早些回来呢。”说着萧毅瑾用力的在陆成泽脸颊上亲了一口:“谁晓得亚父郎心似铁,说三年便是整整三年,稍稍提前一些都不行!”
陆成泽抬起手擦了擦脸上被萧毅瑾沾染的湿意,温和的看着萧毅瑾,柔声道:“臣答应过陛下了解江南之事,那必要说道做到。”
萧毅瑾所料不差,当日他听到传言,确实想要回京城看一眼。
看一眼萧毅瑾是否还好,看一眼那个让萧毅瑾爱慕的女子是何模样,看一眼是什么样的人将萧毅瑾从他身边夺走……
但当时江南之事未了,他便压抑住了心中的冲动。
如今倒是回过神来。
萧毅瑾用一个似是而非的陆美人,解决了朝堂上对皇嗣的压迫,安抚了陆成泽的不安,平息了朝臣与后宫的蠢蠢欲动。
如此一箭三雕,只用了一个难以求证的谣言,便解决了许多麻烦。
萧毅瑾冷哼了一声,伸手捏住陆成泽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幽深的黑眸注视着陆成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从今往后不许再离开朕,纵使朕不在你身边也要时刻想着朕,你是属于朕一个人的!”
“对。”陆成泽浅色的眸子绽放出点点光华,他眼眸中带着笑意,低声道:“微臣是陛下的,微臣从今以后不会再离开陛下。”
“那你要说到做到。”
“绝不反悔……”
萧毅瑾说,一生一世只他一人。
他可以不要子嗣,过继旁人的血脉当成继承人,让陆成泽相信他说过的所有诺言字字是真,没有半点虚假。
面对如此情真,陆成泽怎么舍得再让他难过。
他依偎在萧毅瑾的怀中,慢慢的闭上眼睛,鼻息间全都是萧毅瑾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的气味。
刀山火海也好、十八层地狱也罢,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他愿用一生来偿还萧毅瑾对他的心意。
不离开了……
再也不离开了!
这三年的相思之苦,不仅仅是折磨了萧毅瑾,陆成泽也是一样。
他们本来就比寻常夫妻少了二十年,如今有错过了三年,何苦再互相折磨。
余下来的时光,陆成泽一刻也不想再离开萧毅瑾。
皇宫是牢笼,困住了萧毅瑾与陆成泽。
但只要与之相守,却也甘愿画地为牢……
……
夕阳西下,如咸蛋黄一般橙红色的夕阳从地平线消失,连带着漫天的霞光也逐渐被夜色浸透。
囚凤台庭院旁的紫竹林被风吹动‘哗哗’作响,一旁白玉假山下的珊瑚树上挂着的宝石也在风中摇晃着互相撞击发出‘当当当’清脆声响。
院落中的两个人相依在一起,被月光照映在地面上的影子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整体,好似凝结成一个永恒。
就如他们此刻心中所想那般,永永远远再不分离。
陆成泽飘荡了一生,那颗伤痕累累的心,犹如一叶在大海中随风自横的小舟,恍若下一刻就会被风浪掀翻。
而萧毅瑾便是他可以停靠的彼岸,是这个世上独属于他的港湾,是唯有他一人可以停靠的落锚河堤。
他所求从来都不多,只希望能有一个人在他累极之时,站在他身边对他说:莫怕,一切有我。
而萧毅瑾便是这个人!
作者有话说:
完结了~接下去是番外,没有萧毅瑾与陆成泽的感情戏,大家慎入~慎入慎入 (就不在小标题特别备注了~)
第151章
盛和十一年冬末,陆成泽离开京城已有两年,好似一切都没有改变。除了萧毅瑾外,没有人在意那个掌权十数年,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如今是何种境况。
也对,这世上无论离开谁,时光依然会毫不留情的向前,这皇城伫立近千年,历经沧伤看遍生死离别,又会因区区一个陆成泽而改变分毫。
人走茶凉,本是世间常理。
京城繁华依旧,唯独天底下最富丽堂皇的皇宫却格外冷清。
萧毅瑾与太后之间的关系随着陆成泽的离去而相看两厌,即便是临近春节也毫无半分喜庆的意味。
腊月二十五,朝中封笔,萧毅瑾也照旧例搁置下政务,皇室宗亲朝中重臣挨个赐下年节赏赐。
一切也无需萧毅瑾费心内务府的人直接遵循旧例便可。
萧毅瑾看着刚挂上不久的匾额愣愣出神。
他亲手将凤泽宫的匾额摘了下来,换上了‘囚凤台’三个字。
宜阳说,只要怀抱真心,总有一天会得到真心相报。
但他错了,真心不一定就可以长相厮守。
他的悦爱之人想要离开,他已经放手了一次,倘若可以再一次将爱人拥入怀中,他必要将他牢牢的抓在手中,绝不会给他离开的机会。
囚凤囚凤,将九天凤凰囚做笼中之鸟,拔取翎羽的凤凰便再也不能离开他了吧!
萧毅瑾慢慢收回目光,走入院落中,紫金竹在风中摇曳,一旁白玉堆砌的假山下,红珊瑚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各色宝石如不起眼的鹅卵石一般随意铺在珊瑚盆景旁,一寸见方的白玉盆里,几条红色金鱼摇动着裙摆似的大尾巴翩翩起舞,水面上漂浮着青玉雕刻的荷叶与绯色水晶雕刻而成的莲花,栩栩如生晶莹剔透,却又美的不似凡物……
小小院落中,一步一景,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珍品,可惜属于它们的主人却至今未归。
汉白玉的石阶洁白如玉,沾染不上半点污秽,萧毅瑾拾阶而上,走进了屋内。
金丝制成的纱帐随着清风飞舞,挂在纱帐内的暖玉串成的珠帘正在轻轻晃动,相互撞击着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连院落里的摆设都如此珍贵,屋内自然更是奢华。雕栏玉砌无一不稀世珍宝,就连支撑窗户的杆子都是淡黄色的岫玉雕刻成竹枝的式样。
……
不多时,小金子在门外敲了敲门框,低声禀报道:“陛下,宜阳大长公主求见。”
萧毅瑾应了一声,站在空荡荡的小楼之中,显得无比孤寂,玉石珠宝散发着清冷的光芒,让他觉得更加荒凉。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看着一旁垂眸不语的小金子问道:“姑姑此刻在何处?”
小金子细声回答道:“公主在御书房中。”
萧毅瑾点了点头,抬脚走向御书房。
御书房里,宜阳身后垫了厚厚的软垫,坐在内室用白瓷汤勺喝着养生茶。
见萧毅瑾近来,立即伸出手扶住一旁的侍女,欲起身行礼。
萧毅瑾看着挺着个大肚子,起身的模样摇摇晃晃,瞧着甚是吓人,立即上前亲自伸手扶住,皱着眉将她压下,沉声道:“身子不便,就不要讲究这些虚礼了。”
“礼不可废。”宜阳笑着,但也没有非要起身行礼的意思,成婚数载好不容易才怀上身孕,她自己也宝贝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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