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窝蟹
秘制山楂糕,杏脯,话梅,金丝蜜枣,枣泥山药糕等等。
老板见他们买的多,便顺口问道:“买这么些东西,可是家里要办喜事?”
赵吼高兴道:“是!”
老板又弯腰去后头的货架上包了一包东西递了过来。
“料想你们年轻人也没经验,买了这些东西竟把这个给忘了,这些东西送给你们了,回头大婚时洒在床上,也取个好意头。”
程宴平打开来瞧。
竟是些干果,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他登时就红了脸,将东西收进袋子里,道了谢后便匆匆离开了。
刚一出门就险些被一匹马给撞到了。
赵吼眼明手快,将人给扯进了怀里,心里一阵后怕,若是被撞到了该如何是好?他眼冒寒光,朝着马上之人看了过去。
这一看,眼神就更幽深了。
那是卫安军的铠甲。
而且看样式,还是个副统领。
他的心狂跳不已,难道周原朗也来山阳县了?
周德海骑着马在县城里逛了两圈,也没瞧见他们所说的美人,正有些烦躁的时候,忽的就瞧见了。
男人身材高瘦,模样自是没话说的。
那肌肤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受了惊吓后,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慌,跟受了惊的小鹿似的。
周德海的眼神直勾勾的盯在了程宴平的身上,毫不避讳。
赵吼将人护到了身后,他讨厌那人看程宴平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充满了占有欲,充满了邪恶,让人觉得恶心。
“撞了人,连道歉都不会吗?”
周德海在军中横行惯了的,见赵吼虽长的精壮,可穿的却简陋,一看就是乡野的村夫,抬手就是一鞭子。
“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
鞭影转瞬即至,就在围观的人倒吸一口气不敢看的时候,只见赵吼伸手一抓,就将鞭子握进了手里,然后一个使力把周德海从马背上给拉了下来。
害的他在美人面前摔了个狗吃屎,周德海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赵吼的目光跟看死人似的。
“你该死!”
赵吼冷声道:“我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程宴平见气氛剑拔弩张,便拉了拉赵吼的衣角,轻声道:“我没事,要不算了吧!”
赵吼心想,他倒是想算了,可是这人未必愿意。
左右结果都一样,与其等到别人欺凌到他们头上来,还不如他先下手为强。
周德海怒极反笑。
“周德海,卫安军副统领。”
寻常人即使看到他这身铠甲早就吓得不敢说话了,也有愣头青的,可听了他的官职名号那也是吓的不敢说话了。可对面这个男人却不一样。
听了他自报家门,眼睛里的怒火却更盛了。
周德海下意识的舔了舔唇,不觉往后退了两步。他虽没有什么真本事,可对危险的感知却很灵敏。
就在众人都秉着一口气,等这一场平民与“大官”打起来的时候。
忽的见赵吼笑了起来,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肩。
“周统领,您这记性未免也太差了,我是凉州城的守城戍卫赵四啊......”
不光所有人懵了,连周德海都懵了。
就在周德海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有一道极低的声音响在了耳旁。
“你要是敢乱动,我就宰了你!”
有利刃抵在了后腰处,刀尖已经刺进了衣裳内,周德海点头,示意自己不动。
程宴平不知赵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也不敢上前,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赵吼回头道:“你先回吧,我跟周统领还有些事要商量。”
程宴平乖巧的点了点头,转身的时候看了一眼赵吼。
只见他搭在周德海肩上的那只手,伸出了三根手指。
只周德海一人,程宴平倒也不担心赵吼的安危,拿上东西便回了客栈,将东西交给赶车的便去布庄取了衣裳。虽比约定的时辰提前了些,可衣裳却也做好了。
想必昨儿连夜赶制的吧,程宴平付了剩下的钱便坐上牛车出城去了。
程宴平坐在牛车上,心神恍惚的厉害。他虽不知方才那人具体是谁,可看穿着便知是军中之人,又见赵吼一反常态,便猜到那人定是来自边地的卫安军,况还姓周,这就更巧了。
他垂眸沉思着,出了城快到岔路口的时候,他连忙对着赶车的道:“叔,麻烦您走这条道吧!”
赶车的满脸疑惑。
“这不是绕远了吗?”
程宴平知道解释不清,便随意编了个借口。
“哦,赵吼他在城里遇到个朋友,说是朋友家是在这头的,他让我们走这条道,回头顺道接着他一起回去。”
赶车的也是镇子上的人,况又是收了钱的,自然不疑有他,挥着鞭子就改了道。
这一绕路就绕了很远。
直到夜半的时候才赶到山神庙。
山神庙黑黢黢的,月色勾出了庙破旧的轮廓,有坍塌的地方露出一块黝黑的洞来。
赶车的免不得抱怨上几句。
“这赵猎户人呢?一路上怎么也没瞧见?别回头是走岔了,害得咱们白绕路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黑影从暗处里走了出来。
程宴平几乎一下窜下了马车,扑进了黑影的怀里。
赵吼的腰身被他紧紧的勒着,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他回抱着他,柔声道:“我没事。”
更不会让自己出事!
程宴平一路上提着的心,这会子终于落进了肚子里,一路上他总是走神,可却没掉一滴泪,如今实实在在抱到了赵吼,眼睛却涩的厉害。
他吸了吸鼻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三人赶路皆都累了,于是在山神庙略作休整。
赶车的挨着地便睡着了,少倾便传来了呼噜声。
程宴平依在赵吼的怀里,两人坐在火堆旁,他看着跳动的火光,低声道:“那个人呢?”
“杀了!”
赵吼的身上散发出一丝丝的煞气。
这一点程宴平一点都不意外,那人是必须要死的。若是他不死,依着他跋扈的样子定会回来报仇,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暴露出赵吼的身份。
死了的话,虽然也有可能会暴露,但至少不会那么快。
赵吼将他搂紧了些,“怎么来的这么晚?”
程宴平往他怀里缩了缩。
“特意绕了路,这样他们要是追查起来也就没那么快了。”
赵吼心想,宴宴真聪明。
“对不起,只怕这次要连累你了。”
程宴平坐直了身子,定定的瞧着他。
“赵吼,你以后要是再敢说这样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赵吼见他生气,忙将人重又搂进怀里。
“不说,以后都不说了。”继而又换了话头,问道:“你怎么知道要在山神庙与我汇合的?”
程宴平想了想道:“我看你伸出了三个指头便猜出来了。”
龙门镇的人有口音,三和山不大分的清。
况回去的路上也只有一座破的山神庙。
一时无话,夜风吹过山头,惊起了阵阵的松涛。
良久之后,程宴平道:“赵吼,龙门镇的人都是好人,若是到了那一日,我们得提前离开。”
赵吼握着他的手,到嘴边的抱歉的话又咽了回去。
“到时候我们就要亡命天涯了。”
程宴平倒是没他那么愁闷,笑着道:“也不用说的那么夸张,就当是游历天下好了,咱们可以一直往南走,去岭南,我娘做的糕点可好吃了......”
赵吼心里很不是滋味。
“宴宴,你要是现在后悔还......”
话还未说完,下唇瓣便被程宴平给咬住了。
程宴平恶狠狠的道:“你要是再敢说这样的话,我就真的不理你了。自打我答应你成亲后,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夫君,这辈子都是,死了也是。既是一家人,就不许说什么连累不连累这样的见外话,再者我也是罪臣之后,被流放至此的,你也从未嫌弃过我啊。”
赵吼忽的就觉得从前他受的苦不算什么了。
因为他现在有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万金不换。
良久,程宴平轻声道:“再过两日便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了,答应我要高高兴兴的。对于你我这样的人,多活一日都是赚的,若是再不开心些,也太对不起那些舍命让我们活下来的亲人兄弟们了。”
赵吼握着他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亲。
“好!”
.......
等回到龙门镇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下午。
镇长远远瞧见了他们就上前抱怨道:“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知不知道这好日子马上就到了。”又见赵吼和程宴平两人跟没事人似的在那帮着卸东西,便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