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窝蟹
还有身穿大红喜服的程宴平。
思及此,他的心头一阵火热,腾腾的往上窜着。
他刚在门口站住,便有妇人来赶他走,“新郎官今儿可不能进新房......”
赵吼只得回了隔壁。
一日的忙碌终于在夜色降临时停下了,龙门镇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安静。星星点点的微光在暗夜里如同萤火一般。可就是这一盏盏微弱的光,照亮了无数游子归程的路,暖了无数人的心。
有家,人生便有了归处。
赵吼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这些日子两人在一起睡觉已经习惯了,这乍然分一晚还真有些难受。
他起身去院子里洗了个冷水澡。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得摸黑去了孙婆婆家。
新房布置好之后,新人需得成婚当日才能睡,程宴平便去了孙婆婆家对付一晚。
窗户传来响动的时候,程宴平低喝了一句。
“谁?”
下一刻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他扭动着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你怎么来了?”
怀里有人,赵吼的心也就踏实了。
“不搂着你,我睡不着。”
程宴平在暗中笑了笑,低声嗔了一句。
“矫情。从前不认识我的时候难道你就不睡了?”
赵吼的手臂紧了紧,道:“从前不这样,挨着枕头就能睡,可遇见你就不同了。”
程宴平心里甜丝丝的。
“你说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合礼数?”
赵吼却搂的更紧了。
“反正我不走!”
......
六月二十。
天刚蒙蒙亮,程宴平就被一众妇人们给拉了起来。
开始梳头,上妆,只乡下地方不比京城,画出的妆容着实有些吓人,程宴平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登时就被吓醒了,这要是让赵吼见着了,只怕他会吓的立刻悔婚,掉头就跑的。
大白脸,红嘴唇。
他取了帕子,浸了水,擦了擦脸。
待露出真容后,才松了口气,喜服都是按照尺寸做的,倒也合身,待穿戴整齐之后,外头就响起了鞭炮声。
太阳升起的时候,门外便有人高声唱道:“接夫郎咯!”
调子很高,尾音拉的极长,跟唱歌似的。
赵吼身穿大红喜服,人也显得格外的精神,在他身后站着的都是龙门镇的男人们,有程宴平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男人们起哄道:“开门,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可就要撞门了。”
门内的都是妇人,在里头拼命的抵着门,有人和道:“成亲后家里谁当家?”
赵吼朗声道:“宴宴!”
“成亲后谁做饭做家务!”
赵吼气沉丹田,答的格外的响亮干脆。
“我!”
一众男人皆都“嘘”了起来,认为赵吼真是丢了男人的脸。
赵吼倒不在乎这些,他只想快点接到他的夫郎。
门开了之后。
一群人全都拥了进去,不大的小院里登时就站满了人,起初还吵的很,在看到缓步走出来的程宴平后,皆都愣住了。
一袭红衣,穿在赵吼身上顶多叫精神,可穿在程宴平身上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大红的颜色,愈发衬的他肤若凝脂,一双水汪迷蒙的眼睛里满含娇羞,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简直就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一样。
还未等众人过来,赵吼几步走了过去,直接将人横抱而起。
众人又起哄叫好。
鞭炮声响起,赵吼便踩着这声响,一步一步走的格外的稳健,走回了属于他和程宴平的家。
男子成婚无需像女子那般需要红盖头,赵吼眼睛都看直了,晃神的时候竟产生了错觉,这般好看的人自即日起就要成为他的人了。
“宴宴,你真好看。”
程宴平原就害羞,闻言斜睨了他一眼,似嗔似怒,眉眼间尽是风情。
屋子里的桌子上摆满了各样精致的干果,点心和果脯。
小孩子们最是高兴,得了好多好吃的,便一起去街上玩了。
赵吼的家里摆了两桌,院子里摆了三桌,这头程宴平家的院子里也摆了两桌。再就是两家的外头,沿街的地方摆了十来桌。
总共算起来得有二十来桌呢。
龙门镇还从来没办过这么排场的婚宴呢,各家是搬桌子的搬桌子,搬长凳的搬长凳,除却左右隔壁的厨房被征用外,外头的道上也架起了大铁锅。
里头熬着的野猪肉,那叫一个香啊。
菜式也都是按照当地习俗来的,四凉四热,四荤四素,外加鸡鸭鱼肉,另还有些鱼虾一类。格外的丰盛。
晌午时分,便开席了。
王掌柜将藏的大坛子酒搬了好几坛子过来,“今儿大家伙都敞开了喝,赵猎户自打来了咱们这儿,我们连他家一口水都没喝过,今天可得吃个够本,喝个痛快。”
赵吼作为新郎官,自然是来者不拒。
这一轮一轮喝下来,饶是铁人那也是扛不住的。
程宴平只略喝了点,便回了房。众人想着他面皮薄,便也不计较,只逮着赵吼一顿猛灌。
房间内,入目都是大红的颜色。
孙婆婆道:“婉彤啊,将这些干果撒在床上,回头你赵叔和你先生看到了定会高兴的。”
小丫头看着崭新的被面,歪着脑袋道:“可是撒了这些果子,若是弄脏了被子可怎么办啊?”
孙婆婆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这些干果都是好意头,说的是早生贵子。”
花花“哦”了一声,将干果撒在了床上。
“赵叔叔和先生成了亲,那么他们谁生孩子啊?等他们将来生了孩子,我帮他们带孩子。”
程宴平在一旁听的哭笑不得。
他是男儿身,哪里就能生孩子了。
孙婆婆见他羞红脸,便道:“花花,出去玩吧。”花花见她又忘了,提醒了一句就跑出去了。孙婆婆上下打量着程宴平,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也别害羞。早生贵子这是好事。况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兴许便有男人产子的偏方也不一定呢。”
外头一直闹了一整日。
直到入了夜,还未散去。
赵吼喝了大半天的酒,都吐了好几回,可心里却高兴的很,待到众人散去后,他先去井边洗了个澡,还特意用香胰子洗的,末了还抬起胳膊闻了闻,确定没酒气后,才回了屋。
程宴平见他走路都不稳了,忙上前去扶他。
赵吼眸色沉沉,伸手便将人箍了怀里。
“宴宴,你可知我等这一日等的多辛苦。”
分明是睁眼讲瞎话,两人同住后,虽未正式同房,可那样的事做的也不少,哪里就忍的辛苦了?
烛光下男人的面容娇艳的如同夏日的玫瑰般。
赵吼进来的时候是光着膀子的,身上还滴着水呢,程宴平扭动着道:“你快走开,把我衣裳都给弄湿了。”
男人却不松手,声音低哑的厉害。
“喜服一生穿一次就够了,湿了便湿了吧。”
跟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程宴平被他横抱而起。
躺在床上的时候,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他摸出来一瞧,册子虽有些旧了,可上头的图案却是清晰。
小人儿或站或坐,或卧于山石上,或躺在竹席上.......
赵吼:“???”
阴影笼罩而下的时候,程宴平从枕侧拿出了一罐东西,这是先头何大夫交给他的。
“这个...你一会儿用上......”
赵吼不明所以,打开来瞧也没认出来,用手指一摸才知晓那是油脂。
“你何时藏的这些,我怎么不知道?”
程宴平捂着脸道:“什么事都让你知道,那还得了......”
.......
大红的蜡烛燃至天明。
直到鸡叫了三遍,屋子里的动静才消停。
程宴平累极,也顾不得身上因为流汗过多的黏腻,闭上眼沉沉睡去。
赵吼倒是精神十足,去外头打了水,仔细的给新娶的小夫郎擦了身子,自己又冲了个澡,然后才心满意足的进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夸我,夸我,快来夸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