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复国有望了 第22章

作者:万宝乔 标签: 古代架空

  灯节?

  前几日雁城还因为县令被杀,山贼要袭城的传言而闹的人心惶惶的,现在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办什么灯节?

第30章

  有时候,乐之俞真的觉得自己的运气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是受人坑骗,误打误撞去了趟言朱楼,犯蠢不说,还被个疯子挟持差点没了命,如此丢脸的一件事,他睡个觉起来却就什么都变了。

  不但洗清了叛党同伙的嫌疑,还得了当朝太子的奖赏,解决了盘缠以及孩子们的安置问题,现在连他绞尽脑汁也想获得的声望民心也轻易得到了,顺利的都让他有点怀疑是不是有神仙在暗中相助。

  那是不是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再抱着秦知亦好好睡个几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黄袍加身,坐在皇宫大殿的宝座上了呢?

  这美滋滋的异想天开让乐之俞没忍住“噗嗤”一笑,正在喝的馄炖汤都喷了出来,不但把自己的前襟沁湿了一小块,还溅了好几滴到秦知亦的手背上。

  太尴尬了。

  更令乐之俞没眼看的是,朝秦知亦溅过去的不光是汤汁,另外还附送了一根绿油油的小葱花,在路旁成排灯笼的映照下,格外的显眼。

  果然乐极生悲,来的不只有从天而降的好运气,更有他恨不得钻进地缝的丢人时刻。

  “对不起,秦哥哥······”

  乐之俞红着脸放下碗,手忙脚乱要拿袖子去给秦知亦擦拭。

  秦知亦却拦住了他,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来,没有先给自己擦手,反倒是替乐之俞细心的擦去了下巴和衣襟上沾染的汤水,慢条斯理的说了句。

  “吃东西的时候别分神,不然容易呛到。”

  他离乐之俞挨得很近,神情温和,眼神专注,脸上笼罩着灯笼洒下来的淡淡光线,有一种俊逸又温柔的朦胧美感,看的乐之俞再一次不自觉的怦然心动。

  若不是还有外人在场,估计他已经忍不住要亲上去,给秦知亦送个馄炖味儿的吻当赔礼了。

  摊主老眼昏花,并没瞧见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暧昧举止,大约是临近收摊他也清闲了许多,便自顾自的打开了话匣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了最近在雁城发生的事来。

  这倒是正合了乐之俞的意。

  刚才他就有不好直接挑明的疑惑想问了。

  青丹会不是一向在市井巷尾中暗地里风评很好吗,就算这回不慎栽在了朝廷钦使的手中,也只会让人觉得是遭了当权者的镇压凌暴,从而得到小民们更多的同情和支持,怎么这次就成了摊主口中的“那群祸害”呢?

  摊主果然是同乐之俞有缘,不必等他主动开口问,就跟心有灵犀似的,还当真就那么凑巧的也提起了青丹会这档子事。

  原来那晚钦使的人把青丹会在言朱楼的据点一窝端了以后,第二日便在雁城县衙门口搭了台子,把从言朱楼搜出的刀剑兵器,毒药迷香,阴私账本等全都公之于众,直指青丹会就是个谋财害命的匪团贼窝,让大家看清他们的真面目,莫要再上当受骗。

  还有不少被青丹会骗去所有钱财,家破人亡的受害者出来现身说法,讲述自己误入歧途的悲惨经历,一个一个说的声泪俱下,悲痛欲绝,叫在场的人听了都忍不住跟着难过起来。

  更让人震惊愤怒的是,最后押上来的一个据说是青丹会的小头目还招认,他们想借着山贼袭城这个传言在雁城趁火打劫,杀人嫁祸,捞够好处后再把所有的黑锅都叩到朝廷头上去,让雁城人去和官府冲突对抗,而他们就可以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了。

  乱世之中,普通人所求的从来都是最质朴的愿望,能有个栖身之地遮风避雨,能填饱肚子活下去,哪怕是茅屋陋室,粗茶淡饭,只要可以和家人安稳度日就行。

  可如果有人要来毁掉这份得来不易的安稳,伤害他们的家人,那不管是朝廷还是青丹会,都将会成为他们痛恨唾骂的对象。

  于是乎,青丹会这次算是阴沟里翻了船,在雁城人心里已经落得同山贼一样的可恨了。

  而乐之俞因为在围剿言朱楼时立了功受到了朝廷钦使的嘉奖,得了县令陈松的宅子,这么大的事自然也瞒不过人去。

  很快就有人从县衙文书那里打听到了这个“乐公子”就是那日自告奋勇,振臂高呼要号召大家抗击山贼的年轻人。

  乐之俞的长相太过漂亮出众,因此很多人都对他留了很深的印象,只稍稍一提就恍然大悟的点头。

  哦,原来是他啊!

  这就是所谓的英雄出少年吧,不惧强权,不怕危境,只为了心中的那份正气和仁义,就不计生死,孤身犯险,险些连命都丢了,如此高风亮节的人物,无论年纪大小,都该受到大家的尊敬和感激。

  乐之俞因此还被记载进了县志当中,他的大义之举将永远值得后世人敬仰和学习。

  碗里的馄炖都冷了,可乐之俞早就忘了吃,坐在那儿听摊主闲扯,就犹如听了一出精彩纷呈的传奇说书似的,简直都有些入迷了。

  还能这样?还可以这样?这说的真的是我吗!

  他以前看那些帝王将相的故事经历,发现要得成大业,文韬武略都不一定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得到普罗大众的支持,也就是所谓的“民心”。

  民心从一点点慢慢燃烧到一大片,最后形成毁天灭地的燎原大火,烧尽了旧朝的所有,为新朝的建立腾空了地方,打下了坚固的基石,是最珍贵最难得的宝物。

  只不过乐之俞这民心得来的实在是稀里糊涂,让他自己都摸不着头脑,心虚惭愧的很。

  思来想去,他觉得这可能是那位太子的一步棋。

  毕竟围剿青丹会不是件简单的事,定是筹谋已久,那些所谓的证据和证人也不一定真的是从言朱楼搜出来的,只不过是要搞臭青丹会名声的一种手段而已。

  而刚在县衙前大出风头的乐之俞正好可以用来推波助澜,让人信服之外还竖了个典型,你看,跟青丹会这种逆贼乱党混是没有前途的,投靠朝廷才能得到美名和奖赏,该选那条路,心里都有数了吧?

  一举两得,高招啊!

  乐之俞其实也不在乎是否被利用,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得到的都是好处,但是心里对新朝太子也不再是单纯的仰慕好奇,而是更多了一丝隐隐的害怕和恐惧。

  他是被万人称赞供上神坛,还是被千夫所指杀头论罪,只消一个晚上就能下定论,声誉性命都掌握在了别人的手里。

  太子这样手段狠厉,心思深沉的人若是想要对付他,当真是轻而易举的事,他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一比,还是温柔可靠,沉着镇定的“宁远承”看起来赤诚可爱的多了。

  “秦哥哥,我们以后去到别的地方,也这样出来玩好不好?”

  回去的马车里,乐之俞靠在秦知亦的肩膀上,微闭着眼睛同他说话,语气轻飘飘又软糯糯的,仿佛是犯困时的呓语一样,听的人心头都跟着柔和了起来。

  “好。”

  秦知亦应了句,揽着他的腰,让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声音虽低沉却是温柔似水。

  “困了就睡吧,等到了家我抱你进去。”

  家这个字听起来十分的悦耳,让乐之俞更加放松了情绪,倦意如潮水一样翻涌而来,贴着秦知亦的脖子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眼皮子彻底的阖了起来,低不可闻的哼唧了一声。

  “秦哥哥,你真好······”

  秦知亦微垂着眼眸,伸手把一缕掉落在乐之俞脸颊上的头发替他撩了回去,温热的呼吸落在了他的脸上,随后而至的,是一个轻轻的吻。

  “你也很好。”

  乐之俞真的是玩累了,在回到宅子前便已经睡的很沉,哪怕是秦知亦将他抱进房间,替他脱下外袍和鞋子,用热毛巾擦了脸,又盖上了薄薄的棉被,他都没有再醒过来。

  自然,他也就没有发现,往常都躺在身边抱着他入睡的秦知亦,已经悄然不见了踪影。

第31章

  更半夜,万籁俱寂。

  街上的灯笼已经逐渐熄灭了,整个雁城都陷入了浓稠如墨的黑暗之中,偶有打更人敲着木梆从小巷之中穿行而过,留下串细碎的响动,很快又重新归于一片静谥。

  县令陈松当日身死的那座宅院,里头的女眷仆从早已树倒猢狲散,各自奔各自的出路去了,偌大的宅子变的空空荡荡,鸦雀无声,透着股阴森森的可怖气息,成了名符其实的“凶宅”,无人敢来靠近窥看。

  与外头的漆黑阴沉所不同的是,在宅子地下隐秘的地牢里,却是灯火通明,光线亮的简直能刺瞎人的双眼。

  “还不肯说么?”

  阿元站在一个瘫在地上浑身血肉模糊的人面前,示意左右两边的羽卫将绑在那人胳膊上的铁链拉起,强行将他从地上拖着虚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吊在了刑架之上。

  “你既是青丹会的坛主,想必是见多识广了,这个东西你肯定是认得的。”

  他拿着手中一块钉满了铁钉的桐油板在云致雨的眼前晃了晃。

  “若不想尝尝它的滋味儿,你就不要再浪费这最后的机会,说吧,青丹会神主的真实身份,还有与他相关的都有哪些人,有什么说什么,只消说出一个名字来,你就不必受这苦楚了。”

  云致雨遍身的伤痕累累,手脚流着脓疮和鲜血,一张脸亦是肿胀变形,看不出半点当日在言朱楼的光鲜艳丽,简直是判若两人,显而易见,他这几日遭受了怎样的酷刑折磨。

  “我,我不是都说了吗······”

  他眯着已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阿元,明明气若游丝,连说话都费劲,却还是咧着嘴笑了起来。

  “青丹会神主就是,就是我呀,你快砍了,砍了我的头,去向你主子摇尾邀功去吧,哈哈哈······”

  似这样的挑衅,阿元早不知听了多少回,根本不予理会,直接一个眼神,旁边就有羽卫从烧沸的锅里舀了滚烫的热水,泼向了云致雨的双腿。

  “啊!”

  云致雨嘶哑着喉咙惨叫着,疼的大汗淋漓,小腿抽搐个不停,可没等他稍稍缓口气,阿元就用手中的那块钉板按在了那被烫的通红的皮肤上,毫不留情的往下一梳。

  这皮开肉绽的钻心之痛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云致雨状若疯癫的扭动着身体挣扎,拼了命的想逃离,可他现在就是块砧板上的肉,哪里逃的了,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痛苦与绝望之下,云致雨颤抖着两眼一翻,头绵软无力的垂了下来,就这么活活的被疼的昏死了过去。

  “拿凉水把他泼醒,接着再审。”阿元道。

  “是。”

  羽卫答应着刚准备动手,从地牢的另一处却又传来了道冷沉的声音。

  “不必了。”

  “殿下?”

  阿元看着从暗处走出来的欣长人影,连忙迎了上去,有些惭愧的拱手低头朝他行礼。

  “属下无能,到现在也没能让这贼子招供出有用的东西来······”

  秦知亦面色无波,瞥了昏迷的云致雨一眼,淡淡道:“与你无关,他早已心存死志,再问也是无用。”

  “那殿下的意思是,不审了,直接杀了他?”

  “不。”

  秦知亦把视线从云致雨身上收了回来,转而看向阿元。

  “张贴榜文,放出消息去,明日起,青丹会的鸾飞坛主将被吊在城门口示众,以儆效尤。”

  阿元怔了下。

  城门示众?

  把云致雨关在这等隐秘的地方,不就是为了防着青丹会来劫人吗?怎么现在反而要把他吊在人来人往的城门口那般惹眼?就算要杀鸡儆猴,也该先要了他的命,只吊具尸首上去,以免除后患啊。

  正百思不得其解处,只听得秦知亦又说了句。

  “这几日密切注意雁城内外的动向,布下人手撒网,以他为饵,等鱼咬钩。”

  这话让阿元茅塞顿开,立马想明白了秦知亦此举的用意。

  横竖云致雨也是没用了,不如把他丢出去当众给青丹会下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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