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猫团
明天,我不再是燕燕了。我是谢·钮钴禄·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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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成:呜之前骂了燕燕对不起,现在我要做燕燕的姐妹。可以盖一张被子打着手电筒聊恋爱心事的那种姐妹!外面的男人都是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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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请问,这个黑影是谁呢?
A.小段
B.裴狗
C.把A和B都吃了抹抹嘴出来散步的豹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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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嘉成和小段不是cp,美女谁能没有个眼瞎的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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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随着黑影落下来的, 还有泼面而来的血腥味。
嘉成县主“啊”地开始尖叫,但才喊了一半,就吓得昏死了过去, 头栽在谢晏的肩膀不省人事。
谢晏也只怕是那只豹子顺着味儿闻过来了, 一时间也没敢睁眼, 微微颤-抖着与嘉成抱成一团。他拿手臂护着嘉成的头, 心想嘉成这么漂亮的肯定爱美,就算让豹子吃了, 也不能先吃脸。
那东西倒是吃不着嘉成的脸了,反而哼哧哼哧地凑近来, 两爪搭在他的肩上,伸着粗粝的舌头舔谢晏的脸。
但这豹子不知是不是嫌他脸脏, 无处下口,始终只是哈着气乱舔,并没有下齿咬他。
谢晏大着胆子睁开眼睛看了看,才发现舔他的并不是豹子, 而是一条精健浑身都是肌肉的黑狗。
黑狗的背后, 伫立着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影,他微微气喘, 浓厚的血腥味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他半边身子及剑尖都污泞滴着血, 整个人像是刚从血池里爬出的恶鬼一般。
因背着月光, 看不清模样,他喉中才发出点动静, 黑狗就突然冲上来撕咬他的领口。谢晏以为它要吃自己, 往后一缩,眼中流露出一瞬惊恐。
裴钧呵斥:“追风!”
黑狗嗷一声, 摇着尾巴退到一旁,后腿蹲下乖乖坐好,哈赤哈赤地朝主人吐舌头。
裴钧往前两步,走到谢晏面前。
谢晏此时衣衫凌乱,身上沾满了泥土。束发的玉冠不知掉到哪里了,青丝黏着汗水披散在肩上。他脸上没有血色,嘴唇反殷红,唇瓣凝着没擦净的血迹。
额上那条用来遮掩伤口的抹额,如今也歪斜地松开了一截,露出了痂还没有完全结好的磕伤。
裴钧看得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心口一阵阵的都是酸胀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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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早上,他好容易打发了上前敬酒巴结的那群大臣,再一回头,谢晏人已经没了。
问过宫人,宫人说似瞧着他一早就跟着东阳郡王去了宿马地,听言谈,好像东阳郡王说要带平安侯去玩,此刻大约已经逛到了猎林里。
鹿鸣猎场那么大,便是现在去找,找到天黑也未必能遇见。
裴钧心里叱他是飞鸟另投林,这么快就找了下家,改换门庭。刚拿起马鞭,又自嘲他愿意跟谁一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干脆折身回了行宫内批阅折子。
都是快马加急从京中送来的,处理完了还得着人送回去。
每年春猎裴钧都是这么过的,外边的人热热闹闹地玩完一通,到赏彩头的时候他再出去做做样子。他虽然感到有些无趣,但也不至于觉得难熬。
可今年,手边的小几上已经堆满了折子,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直到笔墨险些滴在奏本上。宁喜进来送茶时惊叫了一声,匆匆从他手中夺去折子,仔细擦了擦,一边小声埋怨道:“殿下,您心不在此,就不要再看了。”
……心不在此?
裴钧没来由一阵烦躁,心不在此,那是在哪儿?!
宁喜不吭声,闷头收拾着散乱的折子,瞥了他一眼,心说:在哪,在被人拐跑了的平安侯身上呗!
过了会,裴钧实在无心处理公务,重重将笔一搁,拂袖起身:“孤出去走走。不必跟。”
走着走着,就不知怎的走到了宿马地,骑上了他那匹名为功臣的墨马。
他其实早早叫人驯好了一匹小母马,是西南特有的矮脚马,腿短稳健,马鞍铺了厚软的一层,即便他怀着甜甜,骑起来也很安全。
如今……似乎也用不到了。
他漫无目的地往林子深处去。
就在此时,忽生异变!
——远处蓦然响起几声尖叫,振飞了无数飞鸟,紧接着四五匹马驮着几名世家贵子夺命似的往外奔,另有无数奴仆四散奔逃。
他微微蹙眉,拦住一名惊惶跑过的仆从,问他前方发生何事。
那仆从满脸是血,但身上却未见伤口,整个人哆哆嗦嗦的,不断嚷道:“放开我、放开我!救命!有虎……不是,豹虎……好几只……吃、吃人了,吃人了!谢、谢公子他被——”
谢公子?!
裴钧脸色大变,立即摁住他问人在哪。
仆从亲眼目睹豹虎生生将人撕做两半,受了极大的刺激,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眼神四散,也顾不得拎他领子的是谁,只疯狂挣扎着,一句话也说不清楚。
直到被裴钧勒得喘不过气来,才惊惊忙忙地指了个方向。
裴钧猛地将他扔到一旁,随便截住了一世家子,抢走佩剑,纵马向着密林深处而去。
直到风中腥味渐浓,裴钧瞧见远处草丛里血肉一滩,脏腑流了一地,赫然扯住了缰绳。
他很难形容那一瞬间是什么感受,倘若真有五雷轰顶,恐怕也不过于此。
他在战场上见过无数的尸体,攻城时摔下来砸烂的、热油浇得面目全非的、头颅被战斧砍去了一半的,他都不曾感到一丝可怖。
但他望着不远处的血泊,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彻骨的恐惧是什么样的滋味。
仿佛是一张密不透风的铁网迎头罩下,他的每一口呼吸,都如刀锋剜着脏腑。裴钧杀敌有确认对手是否死彻的习惯,胯-下战马随他多年,如今闻到血腥味,自然而然地带着他往前走。
裴钧下意识死死勒着缰绳,大脑一片空白。
——他一点也不想确认,躺在那里的一滩血泥烂肉,就是昨日还偎在他怀里撒娇要小花糕吃的人。
他不过是想多吃一块小花糕,为什么就不能给他呢?
他不过是腹中没了孩子,为什么要把他赶出去?
若非如此,他就不会跟着段清时到猎场来玩,就不会遭此厄运,就不会还没过上几年好日子,就葬身兽腹,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他会依然黏在自己身边,笑吟吟地亲在他颊边颈侧,讨一块小花糕。
裴钧手脚一瞬间褪得冰凉,几乎是从马背上滚下来的,一步一步地往那堆血肉前进。他无法从一堆破碎的内脏里辨别出是不是谢晏,而身躯已不知被虎豹拖去了哪里。
顺着血迹一路深入,直到看见一棵树下,静静伏着一团毛发绒绒的头颅。
他怔愣了片刻,快步上前,拨开遮挡面孔的发丝——
看到真容的这一瞬间,那灭顶的窒息感将他倾头淹没,而后片刻,裴钧掩面而笑。
“……”
是这个谢公子,是刑部尚书谢家的公子。
不是谢晏。
直到此刻裴钧才意识到,“死的人不是谢晏”这件事,对他来说竟变得如此重要。
裴钧强迫自己冷静,长出一口气,心道,段清时再废物,也不会将谢晏丢下一个人逃跑。或许他们根本没有遇上虎豹,又或许,他们早就出了猎林,到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幽会去了。
比起谢晏被虎豹吃了,如今哪怕是有人告诉他,谢晏此刻正与段清时抱在一起卿卿我我,他都能庆幸地为他们鼓掌。
他提剑上马,沿着草伏血泼的痕迹继续往林子里去,寻找蛛丝马迹。谁知没进百十步,迎面撞上了他最想看到、亦最不想看到的人——
段清时。
还是狼狈不堪的段清时。
他正捏着一片赤红色的衣服碎片,浑浑噩噩地呆愣着。
但更重要的是,段清时是一个人,身边再无其他人跟随。
“裴、裴钧?!”
段清时仰头看见了他从林子里出来,像是看见了救星,也是看见了阎王。恐惧、懊悔和焦急齐齐地泛上来,他将对摄政王的尊称更是抛得一干二净,语无伦次地拽住裴钧的衣服,解释道:“我,我把他弄丢了……我不知道会有虎豹作乱。”
“怎么办?怎么办?”他原地乱踱,慌得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裴钧气血刹那冲上颅顶,下了马一把揪住段清时的衣领,冷声质问:“段清时!你带他出来玩,为什么不看好他?!我以为你有点出息,至少能保他周全!”
“我、我不知道……”段清时手足无措,脸色被衣领勒得涨红,“我让他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他捉兔子……结果等我回来,他就、就不见了……地上有血,会不会是他的?他会不会已经被……”
“闭嘴。”裴钧将他狠狠掼到树干,“他有个好歹,孤让你们长公主府绝后!”
裴钧低头扫了一眼他手中的衣片,立刻清醒,倏的夺过来仔细摸了摸上面的纹路。
……这不是谢晏的!
谢晏穿的是与自己同出一批的西疆贡缎,只不过他是墨色,而谢晏是赤红。这块红色碎布的料子虽也极为奢华,但更轻盈,多用于女子衣物,并非谢晏身上的贡缎。
段清时跪在地上慌神,裴钧已经冷静下来。
他将墨马的缰绳递到段清时手上,又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当手再次摸到胸-前衣襟时,他顿了顿,还是拿出了一直贴身存放的一块巾帕。
这块巾帕从离京的马车上,就是谢晏在用,还没洗过,带着他的气味。
谢晏喜欢从他袖里摸帕子用,仿佛将手伸进去偷出来的巾帕用起来更柔-软贴心似的,用完了他还会将帕子塞回去,说用过了就是他的了,只是暂时放他袖里,不许裴钧乱动。
早上宁喜说将谢晏的所有东西都扔出去了,其实不然,这块巾帕就还在。
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没有丢,现下想来,或许正是因为不舍得。
裴钧心下暗嘲了一声,将一应物件都交给段清时,飞快吩咐:“骑快马从孤来的方向出林,那边已没有虎豹踪迹,一路安全。猎场出了此等骚乱,雁翎卫一定已经到了外围。出林后找到纪疏闲,将令牌和巾帕交给他,让他牵追风速速进来找人!”
段清时还慌着神:“追、追风?”
“一条狗!赶紧滚!”裴钧怒而将他丢上马背,往马腿上狠狠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