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师螺
“王上，估计今天之后，会有不少妖君找您订制丹药，其中应不乏实力高强者，王上可想好应对之策？”墨襄担忧问道。
第12章 庇护
其实他最想建议的是，让王上在势力未强大时，暂与哲栋妖君同盟，借助其势，可保一时安康。但是想到王上对哲栋妖君一直以来的嫌弃，他最终还是没有张口。
景陵含笑，慢吞吞颔首：“汝等安心，我自心中有数。”既已占住优势，他就绝不会让它化为劣势。
仙界数万年，他早学会了人修间的阴谋诡计，除了在上次面对孔令羽外，已少有人能撼动他如冰的心绪。
抬手，捏住空中的传讯纸鹤，嚣张的熟悉声音在耳畔响起：“小景陵，你出关了是吧，哈哈，我来了！外面那些探头探脑的探子，我都给你收拾干净了，也不用太感谢我，啊哈哈哈哈！”
景陵的眉梢颤了颤：哲栋那货，哪怕只是出现声音，都让他反射性得想拍他巴掌！
不过既然他上赶着来被借势，那他就不用再去他那个别具锦毛鸡特色的��乡做客。想起哲栋那货的奇葩审美，此时只觉幸甚！
景陵慢悠悠捏出个纸鹤：“来便来，但你将人都杀了，我哪儿来的生意做！”白痴！
纸鹤飞出不久，远远的便听到哲栋的猖狂笑声：“哈哈哈，我就是你的生意，小景陵。有我的生意做就行了，其他人，你很不必理会！”
“……滚！”他再一次的后悔，自己为何要手贱的给那厮一张宁坊护山阵的通行玉牌。让他每每想来都被气的抓肝挠肺。
哲栋缩步成寸，眨眼已至跟前。
他拿出自己那场橙色的躺椅在草坪一放，懒洋洋翘起二郎腿，歪头笑的浪荡：“怎样，小景陵？材料我出，帮咱也炼制点丹药防身呗。”
景陵惨不忍睹的看着那张样式和他一样、只是换了个颜色却丑到令人发指的躺椅，无所谓点头：“可以。但作为报酬，你要收集一些炼器的器材给我。”
哲栋诧异：“你要学炼器？是什么让你想不开？”
景陵按住自己挥之欲出的巴掌，咬牙切齿：“……滚！爱找不找！”
哲栋嘿嘿笑了两声，心中暗自惊奇：每次看小景陵炸毛、都让他有种诡异的畅快感，真是奇了怪了。口中急忙应道：“找！既是小景陵所需，那本君必须找。”
这边两人气氛诡异的寒暄，另一边墨襄收到一枚传音纸鹤后，向景陵恭敬行礼：“王上，食蚁兽雅君和穿山甲辛伊等人听闻王上出关，正携族人等在主峰之下。”
“噗，”哲栋一口水喷出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小景陵，你还嘲笑我审美奇葩，你看看你都吸引了些什么追随者！宁坊内除了这只火烈鸟还颇有点顺眼外，臭鼬、蛇、野猪，再加上食蚁兽、穿山甲，哈哈，简直是异味集中地，一窝子的怪人，哈哈哈哈哈……”
墨襄面无表情抬头，阴森森开口：“哲栋妖君，刚才忘记提醒您，那杯茶是我刚刚喝过的。”臭鼬有点异味怎地了，招你惹你了！即便如此，臭鼬喝过的茶还不是照样入了你的口？！恶心死你！
青痕眯了眯眼，精光暗含：“其内有毒，小心病从口入。”看不起蛇怎地，有空我就去毒你。
朱宝一时想不到词，只能一边点头，一边用眼神鄙视他！野鸡凭什么嫌弃野猪？简直不可理喻！
哲栋被几人噎了一下，也没生气，他虽为妖君，但在熟悉之人面前相当不摆架子。一杯茶有没有做过手脚他还不至于不知道，一时有些兴味：“一个大毒舌，养出一群小毒舌，啧啧。”
明心火捧腹：“哈哈哈，混小子，你收的这些追随者都很有意思，颇有你当年的风范。”
景陵嘴角不可自抑的上翘，看着略蔫的哲栋，心中莫名舒爽。
不过，原来这期间一直没有离开的人是……穿山甲一族和食蚁兽一族吗？
这两群人，他倒是还有些印象。
前世，大概也是这个时间段，穿山甲和食蚁兽两族因被苗谷狼族追杀，很是凄惨过一段时间。当时他们寻求了上宜州其他妖君势力的庇护，包括曾经的孔令羽。
不过当时因他嫌弃他们或丑、或身带异味，不愿让他们污染华峰的美丽风景，拒绝了。后来听闻，他们举族迁徙，欲搬离上宜州，却在迁移途中被不知哪方势力灭了口。
所以现在，他们是寻求庇护、寻求到了他这位妖王的头上了吗？
若是以前，他定不会考虑，但是现在，他不仅对苗谷狼族对这两族赶尽杀绝的理由颇感兴趣，还对他们为何弃那些妖君不去投奔、反而来投奔他这位妖王甚感好奇。
“你说，他们在宁坊飘摇时，也一直守在岭外、没有离弃？”景陵最后确认。
“是的，王上。”
“他们还剩几人？”貌似此时，这两族已损失过半、没剩多少了吧。
北姗一边阅读着自己平日记录的记忆玉简，一边插话：“若不是我等看他们可怜、让他们在护山结界内的迎客峰等候，恐怕现在已经被全灭了。”
墨襄点头：“他们两族现各剩下一位妖王、一位妖将，其余者皆为刚开懵懂灵智的小妖，和初具半化形能力的大妖，无甚战斗力。”
“啧啧，真惨。”哲栋摇头感叹，“小景陵，我可是告诉，这两群人是招惹了苗谷那群疯狼，你若接收了他们，可就相当接收了麻烦，一定要慎重考虑。”
景陵点头，不过，“你明知道，你越这样说，我越想对着干。”
“哈哈哈，这都被你发现了！”哲栋挠头哈哈大笑：“所以说，不要怕，万事有我！”说罢便施展了个隐身术，暂将自己身形隐藏起来。
景陵抽搐嘴角，虽说这话貌似很中听，然而他却特想糊他一巴掌，且越来越控制不住。
“青痕，带他们来。”
“诺。”
一盏茶后，景陵便看到青痕带领着四人自峰下走近，其后零零散散的跟着数十只食蚁兽和穿山甲，眼神或懵懂、或憧憬、或畏惧。
就两个族群而言，他们所剩人数着实太少。
当头一位寿元无多的老头，为穿山甲长老辛倪妖王，其身后面容平庸的男子，为其族新任族长辛伊妖将；另一侧两位温润如水的男女，则为食蚁兽一族的族长荣梨妖王，及其夫君雅君妖将。
四人面上虽满面风霜、历经变故，然其精气神却依然充足坚韧，未被连番的倾轧丧失斗志，只这一点，就已令景陵心中点头。
“参见景陵妖王。”
景陵温吞一笑，略带病态的淡粉色唇瓣翘起：“四位请起。其实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四位中既已有两位妖王，又为何要甘于投奔、效力于我一届妖王名下，须知我宁坊内势力可着实薄弱的很。”
四人互视一眼，荣梨妖王稍加酝酿后开口：“妖王容禀，实因我两族中，辛倪妖王已寿元无多，我虽为妖王，然腹内有子，孕中也发挥不出多大实力，必须求援于他人。”
辛伊一张国字脸，虽面容普通，然其眼角却自带一股精明，此时他耿直道：“不瞒妖王，我二族因有苗谷狼族虎视眈眈，族人迅速减少，早已问遍了上宜州大部分妖君、以求庇护，但均被回绝。剩下的恐我等相貌入不得其妖君眼。听闻王上麾下追随者无相貌和实力的太多要求，求简而不求美，我等均以诚而来，若能如愿，必将报以倾族忠心。”
“噗！”
景陵已听到哲栋隐晦的喷笑声，他额头青筋直抽，到底是哪个鬼传出他收取追随者不拘样貌的，是谁？！
辛倪长老睁开略显浑浊的双眼，悲切且坚定道：“妖王既是炼丹师，又参悟了法则，实力已可与妖君相比。我等虽只剩老弱残兵，然却均可以心血立誓追随，绝不会生出背叛王上的二心，只求王上能让我二族得以残喘生存。”
如此真切的请求，让景陵眯了眯眼。
“庇护你等，也无不可，只是……”话音未落，其眼内神采波光变幻。
立时，在场四人面上表情不停变换，或哀伤、或挣扎、或决断，整体陷入了不知名的幻境中。
景陵老神在在的喝茶，一盏茶后，心思纯净的大小妖先后自幻境中挣扎而出，又过了不久，四人先后破出幻境。
正眼含泪水的辛伊和辛倪：“……”
似已生死离别的雅君与荣梨：“……”
重回现实，四人在片刻的怔愣后，明白了方才的幻境。他们中有两人与景陵修为一致，竟根本未反应过来他是何时施放的幻境，一时愈加心悦诚服。
此时景陵再笑，已比初时多了几分真诚：“因为近期妖界风波，我宁坊招收追随者当需小心谨慎。方才幻境为探查众位是否存有二心的忠心幻境，既然你等均对我宁坊不存坏心，那我宁坊便会承诺给你们想要的庇护。”
第13章 相逢
“谢王上。”
四人匍匐大拜，激动万分。
“在此之前，你们是否可以告诉我，狼族为何会追杀你等、并放言要将尔等赶尽杀绝？”
辛伊皱眉：“回王上，狼族给出的理由是我两族中人虐杀了红狼族长的独女香奴。但我等均询问过族人，且所有族人均发过心魔誓言，全无此事。无奈我等拿不出确切证据，只能逃亡、寻求庇护。但事实的真相，我等迟早会查明，还我族中无辜死亡的数千族人一个公道。”
雅君和荣梨点头，他们食蚁兽一族向来生性温和，虐杀幼年妖族，又怎会是他们所为？此番报复，对方对他们几乎赶尽杀绝，连懵懂的小妖都不放过，他们又怎会不恨？想起死亡的族人们，他们不禁眼含热泪。
为了族群的生机，他们会忍！
但是这个仇，他们却不会不报！
无论他们是被算计还是被冤枉，他们迟早会将真相揪出！
眼见着四人眸中的滔天恨意，景陵感觉更加满意，其实真相他方才在他们四人的幻境中已能探查一二，此时再问不过是走个过场：“如此，便立下心血誓言吧。”
“谨遵王上令。”
四人匍匐于地，抬头，头顶现出一滴精血，投入到景陵手掌内的追随阵纹内。同时阵纹一闪，一枚同样的追随契纹影射到他们的肩膀上。自此之后，他们将会是景陵的追随者，忠诚不二。
津襄岭内，宏毓妖君不悦的看着恭敬立身前的第二子昊天。
曾经，他的第二子虽张扬跋扈了些，遇事偏激了些，让他偶尔颇为苦恼，常常向追随者抱怨，但心中却无疑是欣喜的。然而自从数百前昊天在一次决斗中被打破头后，却变得越发内敛寡言，曾经张扬的性格已逐渐趋近于无，让他每每纠正而不得。一直到现在，父子之间愈行愈远，就连对话都充满着陌生感。
若非他用特殊手段证实对方没有被夺舍，还当真以为对方是换了一个人。
“……宁坊的景陵和你同为妖王，现已为三品丹师，可见你的炼丹术还需加强。我既全力供你炼丹，你就该表现出应有的价值，尽快将成果给我拿出来，听到没有！”
宏毓妖君伸手递出满满一匣子的灵草，肃容瞪着眼前垂首不语的昊天，心中忐忑并期望看到对方能像以前那般将手中的东西一摔，大声将不满怒吼出来。
然而半晌后，他却只看到对方恭敬的接过灵草匣子，恭敬道：“是，父君。”
宏毓妖君抿了抿唇，只觉胸口一股莫名怒火噌的窜起，在心中乱窜奔腾而不得出口，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顺服到没有一丝脾气的二子，许久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一直恭顺垂头的昊天方才抬起头来。他澄亮的黑瞳中隐含凛然英锐之气，眼波似静、却暗藏锐利，配上一张端正宛如雕琢般的深邃面上，似一只蓄势待发、扑向猎物的老虎，气势逼人而充满危险性。
他抿紧唇角，指尖大力扣着手中的灵草匣子，手背上青筋暴凸，许久方放松力道、叹出一口气：“好吧，三品丹师，如你所愿。”
宏毓妖君气愤的回到洞府，洞府外，娇弱的美人妖君正痴痴等待，一看到他回来，便笑开了眼，“怎么了这是？这次是被谁气着了。”
宏毓一张黑脸，显然不想多言。
香凝妖君顿了稍许，转而道：“最近宁坊的那位景陵丹师好像有名的样子。我让娇娘去换了枚丹药回来，你看？”
香凝妖君取出一枚断肢再生丹，其色泽圆润如玉、丹香内敛、丹纹清浅，显然是一枚高品质的三品灵丹。
只此一丹，便可看出丹师水平。
宏毓眼神凝了凝，半晌道：“水平不差。”
看出宏毓并无多少畅谈的兴致，香凝径自将想法说出，“虽说我们两方前一阵有点龌龊，但也并非不可调解，不若我派出几位俊男美女，看看能否将对方拉拢到津襄岭内，如何？”
宏毓想着方才昊天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胸中的火气越发顶的慌，一甩袖子离开石桌，“你随意。”说罢便挥挥袖子，径自进入洞府。
洞府外，香凝妖君对于宏毓的反常毫不介意，只是把玩着手中的丹药，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越发柔媚甜美。
随着景陵的出关，宁坊收到的拜访函便如雪花般铺天盖地的飞来。
虽说适当的外交有助于宁坊长期发展，然而当真应付起来，景陵很是不耐烦。
他将自己下一步修复本体所需的炼材写下，交给荣梨和墨襄，刻印到宁坊外的界碑上，日后只需用其上特定炼材或灵草，即可换取相应的不同丹药。
当然，若想定制丹药？也行！那得先准备丹药的全部原材料，并准备炼丹费����珍惜炼材。
如此一来，上宜州几乎所有大妖都知道了宁坊的炼丹妖王最近准备学习炼器，你看看那些挂出来的珍惜难寻的炼材，啧啧……不过，只要炼丹师高兴就好。你想学炼器，我们就给你砸炼材，只要你别把炼丹荒废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