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冥魑
周松除了点头说不出什么话来,他觉得自己的心口又开始发烫了。
沈清竹转头看向一副想溜走模样的林二柱,向他点了点头,“那我便先走了。”
“我送你。”周松脱口而出,完了又微微抿唇。
沈清竹没有拒绝,让他将自己送到门外,临走前又想起什么,道:“吴婶在家里给你炖骨头汤,晌午便能喝了,你等着便是。”
周松张了张嘴,想说不必麻烦,但又不忍心拒绝,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好。”
沈清竹见他老实应了,这才笑了笑,转身离开。
“松哥……”
林二柱刚一出声,周松便转过头来看他,直盯的他面露忐忑,才沉声道:“出去别乱说。”
林二柱连连点头,他哪里敢反驳。
知道对方平时虽然爱唠叨,喜欢聊点村里鸡毛蒜皮的闲话,但还算有分寸,不该说的从来不多说,周松也比较放心。
他走到院子里的小桌边坐下,将手中的篮子放上去,掀开盖着的布巾。
里面放着一碗清汤面,精细白面做的,点缀着青菜肉丁还有葱花,闻着便很香。
周松想起上次自己送给对方的那碗面,眼神柔和了些。
除此之外旁边还有一个小碗,装着嫩黄的蛋羹,另外是一个小陶罐,打开闻了下,是药酒。
林二柱挪到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故作酸气的把自己带来的篮子也放到桌子上,“松哥,别光看人家的,也看看我的呗。”
周松压根没有搭理他,起身去打水洗簌。
林二柱的视线跟着他,能感觉出他浑身上下洋溢出的雀跃,笑了笑,随后却又收敛起来。
他松哥能有个心上人是好事,最起码不像之前那般万事不放在心上,死气沉沉的。
可看着他越陷越深,林二柱又免不了生出跟他娘一般的担忧。
那沈小郎方才对他松哥虽然也是关心,可态度未免太过坦荡,看着对方的眼神也十分清明,这可不是心中有意的样子。
若到最后,不过是松哥的单相思,又该如何是好呢……
“发什么呆?”周松洗漱完回来,看见他一脸呆滞的样子,拍了下他的脑门。
林二柱捂着被打的地方,夸张的控诉,“哥,我这正伤心难过你不在意我呢,你还打我!”
清楚他秉性的周松才不管他,伸手将篮子里的面捧出来,左手拿了筷子卷着大口吃起来。
吴婶的手艺上回去吃饭的时候就尝过了,自然是好吃的。
更何况,还是由沈清竹亲自送来,于他而言,更是无可替代的美味佳肴。
林二柱看着他吃饭,很想问问他,对沈小郎究竟是如何想的,真的便非他不可吗?
但看着他眉眼中流露出的喜悦,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罢了,他倒也不必早早的将此事下个定论,兴许,便是个好结果呢。
第二十二章
双手搬起木桌挪了个位置,周松站直身体,活动了下右手的手腕。
将养了近十天,他已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前两日他已经能做点轻省活,便开始自己做饭。
之前那几日,每到饭点,不是林二柱送过来就是吴婶那边送过来,也不知是不是两家商量好了。
只是……
周松垂眸,无意识的捏着自己的手腕。
除了第一日,沈清竹再未过来给他送过饭食,之后这些天都是吴婶过来的。
想来也是因为那天之事,让他觉着被人看见他过来给一个乾元送东西确实会传闲话,如此才不来了。
周松亦觉着如此最好,免得平白招惹什么麻烦,但是心中……难免也有些失落。
缓缓地叹出一口气,他转身去拿了挂在墙上的弓箭,收拾了点上山用的。
这些时日未上山,他感觉身上的骨头都要硬了,正好今日天气还算不错,去打几只野物给两家送去,也算感谢他们这几日的照顾。
嗯,只是想感谢他们罢了。
农忙过后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清闲下来,最近天气也没那般热,一路上不时的便能看见有人凑在一起闲聊。
看见周松背着弓箭,都问他是不是去山上,他一一应了。
往山上去通常都要经过河边,远远的便能听见哗哗水流声中夹杂着妇人们谈笑的声音,想来是有人在洗衣裳。
周松也未在意,脚步平稳地走过去。
待得靠近了才发现,吴兰淑也在其中。
“周小子,这一大早的便往山上去啊?”闲聊的人里有人看见了他,扬声招呼了一句。
吴兰淑闻声也转头看过来。
周松站住了脚,“嗯,许久没上山了,想活动活动筋骨。”
他惯常往山上跑,村里其他妇人都没在意,笑了笑让他小心些便罢。
唯有吴兰淑看了看他的右手,道:“你这伤处可好全了?”
闻言,周松抬起右手,转了转腕子给她看,“已是好了,婶子不必担忧。”
吴兰淑这才放下心,但不忘了叮嘱他一句,“成,但也别太勉强,伤了筋骨,便是好了一时也还是脆弱。”
周松点头应了,道自己心中有数。
看着他转身走了吴兰淑方才收回视线,随后又想起什么,抬起头张了张嘴,但看了身旁几个妇人,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她本想说,她家少爷方才觉着好奇去山上转悠了,若对方遇上他了就让人早些下山来。
但到底是一个乾元一个坤泽,这般说显得两人太过熟稔,被其他人听见了不好。
尤其是……自上次镇上回来,她左思右想,总觉着周小子对她家少爷态度过于微妙,很难让人不多想,心里发虚,下意识便想避上一避,唯恐他人看出了端倪,传出什么闲话。
吴兰淑收回视线低头洗衣,罢了,少爷如今已不是三岁稚童,累了总会回来的。
周松全然不知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在山上,背着弓箭顺小路往山上走。
山脚处的野山果丛都是光秃秃的,被人采了个干净。
住在栖山村的人,便是几岁的孩童也见天的往山上跑着玩耍,浅山处没什么危险,顶多是被荆棘擦破点皮,乡下孩子糙,大人们也放心他们来这边玩,省得在家里闹的鸡飞狗跳。
放他们出来玩一玩,还能顺便拾些柴火,挖点野菜野果什么的带回去。
一路走进山林中,周围越发的静谧,最近连蝉鸣声都少了许多,唯有偶尔响起的鸟叫。
周松走动着观察四周,间或蹲下身查看低矮的草丛,看看有没有被野兔啃食的痕迹。
山间野兔警惕心强,挖个洞都要好些个出口,有时候观察的不仔细些,根本逮不到它们。
周松顺着痕迹往前走,脚步放得很轻。
拨开一些高耸的草叶,果然看到了一只蹲在不远处正吃草的野兔。
他放缓动作取下背着的弓箭,从腰侧箭囊里抽出一根来搭上去,瞄准后缓缓地拉满。
正啃着草叶子的野兔毫无所觉,三瓣嘴快速的咀嚼,耳朵还时不时动一动,有几分憨态可爱。
只可惜,拿箭对准它的人不会因为它的外表心软,拉弓的手毫不犹豫地松开。
此时却发生意外。
野兔另一侧的树后突然迈出一个人来,兔子受惊迅速蹿走,那支箭却收不回来,钉在那人跟前半尺的位置。
对方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撞到树干上,闷哼了一声。
周松也惊了下,看到那箭没射到来人才松了口气,但他抬眼看清对方的脸时,放松的神情顿时浮上几分慌乱,快步走了过去。
沈清竹看到前面有只兔子,便想走近过去瞧瞧,没想到小家伙如此机敏,听见他的脚步声直接便跑掉了。
还没等他觉得遗憾,一支箭就射在他跟前,下意识往后退还撞到了树上,生疼。
“你没事吧?!”
沈清竹都还没来得及抬手揉一下,一道身影便将他笼住,语气比他还要慌乱。
他一愣,抬头就对上那张熟悉的俊脸,“周松?”
周松没顾得上应声,先转头去看他还贴在树干上的肩背,“可是撞疼了?”
他这般一提醒,后肩上的疼痛才又清晰起来,沈清竹抬手搭上去,微微活动了下,“有点。”
周松闻言抬手想碰他,又犹豫着停在半途,有些沮丧的垂下眼,“对不住……”
正反手揉着肩膀的沈清竹抬眼看他,见到他这副样子笑了笑,“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
确实不该在这山林里乱走。
周松摇摇头,“是我吓着你了。”
高高大大的汉子又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垂头丧气的提不起劲,让沈清竹很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看看是不是真的藏着一对耷拉下来的狗狗耳朵。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开口时转移了话题,“你来打猎?”
“嗯。”周松应了一声。
看他还是蔫儿蔫儿的,沈清竹又道:“手好了吗?”
“已经好了。”周松赶紧活动给他看。
“那便好。”沈清竹点头,“不然我可是罪过了。”
“不是你的错,那是意外。”周松听不得他这般说,连忙反驳,“你也不想的。”
沈清竹闻言笑意更浓,“那方才之事也不是你的错。”
周松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若还一味觉得自己做错了事,那岂不是说明对方也错了。
周松好像被他绕了进去,只能乖乖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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