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冥魑
周松不解,“只是为了做一碗面?”
“嗯。”沈清竹点点头,抬手托着下巴笑看他,“只想给你做一碗寿面。”
周松愣住,寿面?今日是自己的生辰?
不怪周松自己都不记得,只因为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过生辰了。
父母去世那两年,钱婶还想着帮他庆祝一下让他开心一些,可他只觉得那种热闹越发让心中空虚,后来便跟人说不想过了。
等他逐渐长大,心智更加成熟,更不会在意什么生辰不生辰的。
今日若不是对方提起,他可能压根儿就想不起来。
沈清竹看他呆呆的,便继续道:“本打算大家聚一聚,一起帮你庆祝,可后来想了想,还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过比较好。”
年前他生辰的时候吴婶跟周松本也想好好庆祝的,可他总觉得爹娘不在了,他出生之日好像也没什么好庆贺的,最后也只是三人一起吃了饭,他觉得,对于周松来说,或许也是这般。
周松紧了紧手中的筷子,喉间微哽,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低下头大口吃面。
沈清竹满脸笑意的撑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才跟着又拿起筷子吃饭。
一碗面被周松吃的干干净净,他抬起头,看向还在慢条斯理挑面吃的坤泽,轻声道:“谢谢你,清竹。”
沈清竹抬眼,“这等小事若是都要言谢,那我岂不是每日都要与你说十次八次。”
周松又说不出话了。
沈清竹垂眼浅笑,他当真是欢喜乾元这呆头呆脑的模样,可爱的紧。
等他吃完面,周松坚持去洗碗,这回沈清竹没有再拦他,等人进了灶房后自己就转身去了卧房。
总共没用多少东西,周松收拾起来很快,擦着手出来时,看见坤泽背手站在堂屋檐下,抬着头似乎是在看星星。
今日天气晴朗,天空中的星光很密集,他站过去,也跟着抬头去看。
两人就这般谁也不说话,安静的待了一会儿,沈清竹先转头看向他,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一个长形盒子递给他。
周松愣了下,伸手接过来,在对方的眼神示意下打开。
里面是一支木簪,做工不算精细,簪头是松柏枝的模样。
“我想了许久,该送你些什么,最后觉得,你既送了我一支簪子,我便回你一支,”沈清竹侧头看着他,摸了下自己头上的玉簪,接着道:“你整日上山下地,玉簪容易损坏,所以我便托吴婶帮我寻了紫檀木,亲手雕了支木簪给你,我不擅做手工活,你可不准嫌弃。”
周松的手抚在簪身上,触摸每一处雕琢过的痕迹,仿佛能看到对方认真打磨它时的模样,眼睫颤了颤,他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拉过对方的手。
原本细白的掌心处,果真有几道细痕,他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又不敢多碰,“疼吗?”
沈清竹没有回答疼或不疼,他只道:“你喜欢吗?”
周松感觉鼻子有些酸,眼眶也热热的,将对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点点头,“……喜欢,很喜欢。”
沈清竹扬唇,拿出那支紫颤木簪,踮脚簪在他的发间,双手捧住他的脸端详,“嗯,好看。”
看着他含了笑意的眼睛,周松再忍不住了,将木盒放在一侧的窗台上,低头吻住他。
沈清竹环住他的脖颈回应,却又在他情动时推开。
周松面上还带着些迷蒙,他茫然道:“怎的了?”
沈清竹靠着他,扬了扬眉,“今日在灶房忙了许久,出了汗,脏了,不舒服。”
周松想说他不脏,闻起来依旧是香的,像刚绽开的兰花,但他并未真的反驳对方,只道:“那我去浴房给你烧水。”
沈清竹却是摇头,抬眼看着他,“我累了。”
“那……”周松迟疑道:“洗了澡便早点休息?”
沈清竹又摇头,手指在他颈后轻轻抚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正碰在敏|感之处,靠着的身体一僵,他凑近,“我是说……你帮我洗。”
随着他的尾音落下,更浓郁的兰花香包围了周松,他喉头微动,有些口干舌燥,“清竹……”
“夫君……”沈清竹凑到他耳边,嘴唇几乎要碰上他的耳廓,却又若即若离,“成亲之日我们未做之事,今日便做了吧。”
“什么?”周松感觉此时自己的思绪都已混沌了。
沈清竹吻上他的耳垂,“我们结契吧。”
闻言,周松勉强找回了一丝清明,“不……”
沈清竹抬手掩在他唇上,“我不想听拒绝的话。”
周松垂眸看着他的眼神很复杂,两人如同对峙一般的对视。
弥漫的兰花香丝丝缕缕的包围着他,撩拨着他的神经,挑衅他的理智。
沈清竹的眸中浮现出几分水色,“夫君……”
周松咬了咬牙,最终妥协般弯腰将他打横抱起来,转身去了浴房。
沈清竹攀着他的宽厚的肩膀,靠在他身上,唇角扬起。
夜空中星光闪烁,月亮如银盘般的悬挂其中,很是圆满。
第七十二章 番外
入伏之后的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头顶上的日头毒的恨不能将人晒脱一层皮,出门都得挑拣着树荫底下走。
天气热了,蚊虫自然也多了起来,周松皮糙肉厚的不怕,可苦了沈清竹,夜里总是被扰的睡不好,白皙的皮肤上被叮了好几个蚊子包。
周松看的心疼,便上山去采了草药回来,制成药囊挂在屋子里,多少会好一些。
前些天挂上的那几个已经没什么效果了,这日他早早的上山又采了些。
他从山上回来时沈清竹还在屋子里睡着,昨日到了后半夜他都翻来覆去的睡不下,最后是周松帮着打扇,才让人不受打扰的慢慢睡去了。
今日难得休息不用去学堂,他也没去叫对方,想让他好好的睡一觉。
放下竹筐,他坐在屋檐下打理带回来的草药,静谧的夏日里四处都是蝉鸣的声音,风吹过,树梢落在地上的影子微微晃动。
此时的阳光还没有午时那般的灼人,地气也还未蒸腾上来,坐在阴凉处还算舒适。
周松手上一边动作,一边在心里盘算,他得弄些艾草回来熏一熏,除了屋里,后面的牛棚也得弄,那头黄牛近些时候都被蚊虫扰的烦躁。
只是艾草呛人,还是得赶明沈清竹去学堂了再说,等人回来,味道应该也能散去许多了。
到时可以叫上林二柱一起,昨儿对方还跟他抱怨呢,小宝晚上睡觉,脸上都被叮了包,钱婶心疼的一天都在家里打蚊子。
可那成群结队的蚊虫,哪里是能打得完的,他们家后院牲畜养的还多,味道一大,更招苍蝇蚊子了。
打理完草药,找了个干净的小筐先放起来,晾一晾,晚些时候再做成药囊,屋子里多挂几个,书房里的也该换了。
忙活了这么会儿,周松沾了两手泥,他拍拍手,去灶房打水洗了洗,指甲缝里也弄干净。
沈清竹爱洁,久而久之他也更在意这些,总觉得要干干净净的才好靠近对方。
洗完手,刚将水倒掉,院门就被人拍响。
他下意识回头先看了眼屋子的方向,怕坤泽被吵醒。
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他放下盆,在衣摆上随意擦着手上的水珠走过去。
拉开门,外面侧身站着打量周围的人转头,她墨发高束,一身暗色劲装,打扮很利落,还牵着匹枣红色的马,如此模样,却是位长相颇为英气的姑娘,微扬的双眼隐约给他一种熟悉感。
那姑娘与他对上视线,展颜一笑,抬手向他抱拳,“叨扰了,不知阁下可是周松?”
周松打量她两眼,确定自己没见过她,迟疑的点头,“我是,敢问姑娘有何事?”
“那便是了……”那姑娘低语了一句,而后又仔仔细细的看了周松几眼,方才道:“我寻沈清竹。”
寻清竹的?周松有点诧异,坤泽家中情况他也算知晓,已没什么亲友,应当不会有人特意来寻他了,除了……
周松心中一惊,又去看门外的人,那双让他觉得熟悉的眼睛,可不就跟沈清竹相似嘛,“你、你是……”
“我是他的阿姊,”那姑娘笑道:“我叫沈清兰。”
猜想得到证实,周松一下便紧张了起来,连忙让开门,“快、快请进。”
“多谢。”沈清兰颌首,示意了下身后的马匹,“不知这马……”
“牵进来喂些食水吧。”周松连忙去接她手里的缰绳。
离得近了,他隐约闻到股淡淡的烈酒味,而且他发现对方的身量很高,几乎要与他齐平,周松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清竹的这位阿姊,竟是个乾元。
他心中惊讶,面上却未多显露,马匹暂且拴在院门处的阴凉地倒了些水,客客气气的将人请进了门,安置到堂屋稍坐,陶罐里夏日常备着凉白水,给人先倒了一碗,“先喝些解渴,我去给姑娘烧水泡茶。”
“不用,喝水就好,我不怎么爱喝茶。”沈清兰一抬手,随意的拿起陶碗几口便将水干了,动作很是豪迈,一看就不拘小节。
对方的空碗一放下,周松就赶忙给她又添了一碗。
沈清兰这次没急着喝,而是抬眼问他道:“我阿弟呢?”
“清竹还在睡,”周松迟疑的看了眼门外,“我去叫……”
“不用,让他睡吧。”沈清兰又很是随意的摆摆手,“你也坐吧,站着做甚。”
周松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沈清兰的视线放在他身上,看出他有点紧张,开口道:“温大人给我去的信中说了诸多清竹的事,我知道你们成亲了。”
周松的背脊一下子挺直了,虽说他跟坤泽是明媒正娶,但面对他的亲人,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心虚。
“你莫要紧张,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沈清兰一笑,“我反倒要谢谢你,帮我照顾他。”
沈清竹的情况,远在京地的温大人知道的也并不详细,得知最疼爱的阿弟成了亲,沈清兰确实不甚放心,这才在回京地途中来这儿看一眼。
现下她的心其实也算安了,都日上三竿了还能任她阿弟睡着,可见是个懂得疼人的。
而且她家阿弟的性子她了解,看着像个绵软的小白兔,其实精的像狐狸,能被他看上的,必定不是什么孬货。
周松听了她的话,连忙拱手,“沈姑娘客气了,照顾清竹是我应该做的,当不得谢。”
“叫什么沈姑娘,”沈清兰豪迈的一挥手,“你既然已与我阿弟成亲,那便该同他一般叫我阿姊才是。”
闻言,周松放下手,心间轻松许多,“是,阿姊。“
沈清兰就喜欢与爽快人说话,她拿起杯子又喝了口水,准备问问他阿弟的事,只是还未开口,便听见外面隐约传来开房门的动静。
“周松?”
听到坤泽的声音,周松立刻便起身行至堂屋门前,“我在这儿。”
沈清竹脸上还带着些许刚睡醒的困倦,长发垂在身后尚未梳理,看见他便抬脚走过来,“已是这般迟了,怎的未叫我?”
“昨夜未睡好,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周松伸手将他揽过来,带他进了堂屋,“你看看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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