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月小七
所以昨日他说要在院子里炙羊腿,他想着都是炙着吃,没什么区别,心里愈发好奇,这才早早就开始着手准备。
见相公还盯着自己,宴清霜忙别过眼说:“我去把佐料准备一下,你先把灶垒起来。”
顾庭风脸上还带着笑意,低声应了。
他在山里烤野鸡、兔子,一般都是直接挖个坑,削根木签子串上,放上面翻烤就行。
不过羊腿较大较长,院里铺的都是青石板,这坑也不好挖,就只能临时垒个灶了。
到墙角搬了几块石头过来,垒了个长条的矮灶,中间支了青竹架着。
青竹韧性极好,水分也多,一时半会燃不起来,等火苗抽上来,那时也差不多了。
宴清霜不知道要准备什么佐料,就按照相公说的,倒了个盐碗,将辣椒面重新磨了一遍,磨得细细的,前几日刚收的新花椒、胡椒粉也都拿了出来。
那边顾庭风把灶垒好以后,用刀削了根粗竹签出来,待会插在羊腿上翻烤。
再把灶火的两头,用麻绳绑四个木桩子架羊腿。
一切准备就绪后,顾庭风将桌子搬到了院里,宴清霜备的佐料碗碟,后面还切了些葱姜蒜末,一并都拿了出来。
羊腿和肋骨还没动过,肋骨也还是完整的,没有砍。
顾庭风生好火,将羊腿先插在竹签上,架在木桩上烤。半扇羊肋骨薄些,赶后串,跟着放在边上烤。
堆火明亮,人影绰约。
宴清霜坐在小凳子上,莹白的脸被温暖的火光照得愈发柔和,乌黑的眼睛定定地望着羊腿。
顾庭风心里发软,就将竹把手交给他,让他翻烤。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香味就慢慢出来了,羊腿肉厚实,附在面上的油脂最先被火焰烤出来,滴到火里,火苗腾的一下,蹿得老高。
顾庭风眼睛就没离开过夫郎身上,此时见油越滴越多,怕火苗不小心烧到他身上,便从他手里把肉接了过来。
“可以吃了吗?”宴清霜眼睛晶亮的看着他,“羊肋骨都变色了。”
顾庭风温声说:“还不行,时间还尚早,外面要烤到金黄酥脆才好吃。”
闻言宴清霜也不泄气,高兴的说道:“就像我们昨日吃的烧鸡那样,对吧。”
“对,就是那样。”顾庭风低笑一声,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好。
夫郎身上一直都有股淡淡的幽香,就像是雨后清晨,滴落着晶莹露珠的竹子清香。
顾庭风凑过去嗅了一口。
宴清霜笑了起来,娇嗔道:“怎么跟小黑小黄闻到肉味一样?”
一直蹲守在火边的小黑小黄,一听到宴清霜叫它俩的名字,立刻把目光从油汪汪的烤羊腿,转移到了他身上,摇着尾巴欢快的叫了一声。
宴清霜伸手挨个摸了一下,“乖乖。”
顾庭风目光暗沉沉:“这话也没错,夫郎就是块香喷喷地肉。”
*
宴清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听到他将自己比做肉,嗔骂了一句。
最后又放软身子,乖巧的窝在他怀里,修长的小腿虚垂在地面上晃悠起来。
直到柴火噼啪的轻响一声,宴清霜提醒他给羊腿翻面。
顾庭风才回过神来,身体往前挪了一下,大手转动握把,给羊腿翻了个面。
正想挨着人继续温。存一下的时候,“嘎吱”一声,吴大壮和溪哥儿推门进来。
宴清霜听到动静,赶紧从相公身边站起来,慌乱看向门口。
顾庭风起身捏了一下他手心,“别怕,看见了也无事。”
他在自家院子里抱。自己夫郎,合情合理。
宴清霜红着脸“嗯”了一声。
“你家在炙什么呀?”溪哥儿在门口就喊了一声,三两步走过来,“整个村子都闻到味了。”
“在烤羊腿,”宴清霜给溪哥儿和吴大壮拿了条长凳出来,“快坐这,还要烤一会才能吃。”
溪哥儿在他家院里闻到味,馋得不行,当即就拉着吴大壮上来,没想到是在烤羊腿,难怪会这么香。
羊腿卸的时候就留得大,还加了半扇肋骨,原本还怕他们只有两人吃不完,现在溪哥儿和吴大壮上来了正好,省的羊腿再放一晚有膻味。
溪哥儿坐到宴清霜身边挨着他,两人凑在一起说不完的话。
吴大壮面露无奈,但也拿自家夫郎没办法,过去和顾庭风一起烤。
顾庭风问吴大壮,怎么不叫吴大叔一起上来。
吴大壮一边往灶里架柴火,一边笑着说:“他去我叔伯家串门去了。”
那叔伯是他阿爷的弟弟,虽不是亲的,但没分家的时候也一起在老房子住过。
等各自成亲后才分开住的,叔伯膝下一儿一女,大女儿前两年嫁人了,剩小儿子还没成亲。
平日里走街串巷叫卖,做点小营生,一出门就是两三天,叔伯家里就空了。
这人一到年纪,就喜欢怀念些过去的事,加上吴嬷嬷今年走了,吴大叔在家里难免有些触景生情。
在老叔伯家住了一段时间后,就好似回到了自己阿爹阿么还在世的时候,总算找到了点念想。
第152章 喝酒
这不,地里农活做完了,家里面有溪哥儿在,吴大叔今早起来,背上一袋白面,和十来个鸡蛋就走了,说是过两天再回来。
想到早上阿爹出门时的神情,吴大壮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让他出去走走也好,在家里时不时的就得到嬷嬷房间看一眼。
说了会话,羊腿也烤了快一个时辰了,面上金黄一片,滋滋冒油,羊肉的香味愈发浓烈。
顾庭风拿了两把小刀,一把递给吴大壮。
“可以吃了吗?”宴清霜和溪哥儿看见羊肉不仅没觉得膻,反而还很迫不及待。
顾庭风拿起小刀在羊腿上刮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可以了。”
“太好了,”溪哥儿看着旁边桌子上的佐料,问宴清霜,“是要用这个吃吗?”
“对,相公说把这些撒在上面就可以吃了,不喜欢吃辣的就蘸盐碗吃。”
村里过年杀年猪炙猪肉,一般都是蘸盐碗,不过他和相公两人都是喜欢吃辣的,待会就撒辣椒面吃。
溪哥儿选了一个盐碗递给吴大壮,自己端了个辣椒面。
那边顾庭风和吴大壮割了些烤好的羊肉下来,装在碗里,剩下的都在火上,几人边烤边吃。
“尝一下这个。”顾庭风割了块羊腿表面的脆皮下来,撒了几粒盐和胡椒粉递给夫郎。
宴清霜看了一眼溪哥儿,发现这人凑到吴大壮身边,比他吃得还欢,也就不管他了。
接过脆皮刚放进嘴里,双眸就亮了起来,这脆皮口感香酥,吃着比羊肉还好吃,他又自己动手试了好几种吃法,发现都很不错。
还有焦黄冒油的肋骨,都是直接上手撕的,一整条拿在嘴里啃。
顾庭风往羊腿上撒了些葱蒜,烤得滋滋响。
四人围坐在火堆前,吃得正畅快时,顾守礼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口叫喊起来。
“我就说是炙羊肉你们还不信,整个村子都闻到了。”说完甩开臂膀走进来。
顾庭风瞧他这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有些好笑,这小子的鼻子恐怕比小黑的还要灵敏些,在村口都能闻到烤羊肉。
不过来者皆是客,顾庭风和宴清霜连忙把家里的凳子都拿出来,羊腿他们也才刚吃不久,倒是羊肋骨吃得差不多了。
不过就算他们再早来一步,这点也不够大家分的。
宴清霜目光在几张面孔上转了一圈,虎子他熟悉,还有两个刚听相公叫他们富贵,还有栓子。
加上吴大壮夫夫,家里来了六个人,还有他和相公,八个人一条烤羊腿还不够塞牙缝的,尤其都是些饭量紧实的汉子。
顾庭风自不是小气抠搜之人,来的都是些儿时玩伴,现在也是有事招呼一声的关系。
待几人草草吃了几口羊腿,就叫上他们到后院逮兔子,还有刚刚猎到的狍子,山鸡,一并都宰杀了,今晚让大家吃个饱。
顾守礼见他还要杀狍子,赶紧拦住他,其他几人也是,谁不知道狍子值钱啊!
放在别人家里,一头狍子都够换好几担粮食,回来一家人吃大半年了。
他们就是闻到味,馋了,想着朋友间也没啥见外的,所以才不打招呼就来了,一起吃几口解解馋就行。
真要吃别人一头狍子,他们可不干。
“行了,既然来了我家就要给你们招待好。”
顾庭风直接打断几人推拒的话,转过身对后面的几人说:
“虎子,你带上富贵,去把狍子牵出来,宰杀的时候离远些,外面还有俩哥儿,避着点。”
“诶好,我俩这就去。”
既然顾庭风都如此说了,大家也不好拒绝,心里记着他的好就行。
最后顾守礼和栓子去杀鸡宰兔子。
宴清霜将火退了些,小火熏烤着羊腿,等大家忙完了再一起吃。
他和溪哥儿两人进灶房烧水,顺便再备些佐料,葱姜蒜刚刚也撒完了,还得多切点。
“你家柴火都还没劈呢,”吴大壮从柴房里出来,喊了一声,“我去我家抱些上来。”
“行。”这个顾庭风没和他客气,只要肯花时间卖力气,山上柴火多的是。
他和夫郎准备的时候,太阳还未落山,现在月亮都悬到半空了。
顾家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吴大壮将搬来的柴火堆放在院里,又新垒了两个灶,待会还得削签子。
顾守礼和栓子杀鸡宰兔子,山鸡只有两只,但都是颜色艳丽的壮实雄鸡,抹了脖子后丢进盆子里,倒上热水拔毛。
兔子也是顾庭风今天刚猎的,被小黑咬伤了,本来也活不过今晚,正好一起吃了。
栓子见顾守礼一个人忙得过来,自己就专门负责宰兔子,剥皮放血,大家都做得很熟练。
那边虎子和富贵记着顾庭风的话,直接将狍子拉到排水沟边上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