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迫替嫁后 第104章

作者:一丛音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先婚后爱 古代架空

金币四散而逃。

几声清脆声响后,终于停下。

殷重山一看。

没什么阴差阳错的奇迹发生。

仍是姬恂寻常所掷最多的,四枚同花朝上。

……这便是不让王妃走。

这是早就预料到的结局,王爷疯成这样,哪会真的放楚召淮走。

殷重山颔首,起身就要去传信。

姬恂没来由地叫住他:“等等。”

殷重山回身。

姬恂注视着地面上的金币,眸瞳中的戾气好像烟雾般一寸寸散去,一瞬间姬恂甚至是茫然的。

许久,他终于阖上眼,撑着头无力道:“让他走。”

殷重山愣住了,怀疑自己幻听了。

“谁也不要拦他,将所有暗卫撤回来。”姬恂喃喃道,“让他走,走得越远越好。”

再也不要做旁人的笼中雀,永不得自由。

……彻底离开他这个疯子的掌控。

殷重山眼睛都瞪大了,见姬恂似乎没想反悔,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整个暖阁空荡荡的,安静到了极点,只有西洋钟的声响微微响起。

姬恂颓然坐在连榻上,长发披散着和松散玄衣交织。

忽然,当当两声。

姬恂面无表情看向桌案。

西洋钟上,已是午时了。

楚召淮已经在前往江南的船上,虽然行船难受,但他应当极其高兴。

高兴能摆脱王府,摆脱京城,摆脱这个折磨他让他不得自由的牢笼。

之前每次说到回临安时,楚召淮眼睛都微微发亮,眉眼间舒缓而愉悦,想必现在也是如此。

他欢呼雀跃,像是只挣脱牢笼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将这段时日在王府受到的所有委屈发泄出来,可能会冲着无人的水面大骂璟王是令人畏惧的煞神,讨厌死了。

姬恂浑身一层层地冒着冷汗,似乎真的要发病了。

方才那股冲上脑髓的杀意好像把所有阴鸷散发得一干二净,他如今只觉得浑身痛苦,并不想杀人。

姬恂缓缓吐出口气:“重山。”

殷重山转瞬出现:“王爷有何吩咐?”

“将那些记注都拿来。”姬恂恹恹道。

殷重山忙不迭过去,将这段时日的《王妃记注》悉数拿了过来。

王爷掌控欲太强,哪怕王妃啥也不干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看书,暗卫也得时刻盯着,记录王妃写了几页纸,咬了几次笔杆。

从腊月到现在,记注已密密麻麻写了几十本,连榻上几乎要堆满了。

姬恂随意拿起一本垂眼看着,神情没有半分变化。

这样反常的王爷是殷重山从未见过的,他不敢多言,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从最开始两人还不熟悉的记注看起,只看着文字,楚召淮那怯生生的模样便已浮现脑海。

那时的楚召淮胆小如鼠,无论姬恂说什么他都一副“好怕好怕呜呜他不会要杀我吧”的模样,偏偏还要故作镇定,掩藏自己的害怕。

那副模样太过可怜可怜,连姬恂这种冷酷无情的煞神似乎也不忍心伤他。

越到后面,楚召淮就越不怕他,凶巴巴地直呼其名就算了,还会呲儿他。

不知看了多久,外面天已昏暗下来。

连榻上全是掀开的王妃记注,姬恂坐在最当中,眉眼间已缓和着平静下来。

天黑了,船应该已彻底行出京城地界。

也好。

姬恂缓缓吐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伯人还未到声音就先急匆匆地飘来:“王爷!王爷——”

姬恂懒懒抬头看去。

赵伯自从开始伺候楚召淮,越来越不端庄了。

赵伯几乎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他年纪有些大,跑得太快几乎喘不过气来,艰难喘息着还想要回禀:“王、王爷,王、……咳咳咳王妃……”

姬恂蹙眉:“慢些。”

赵伯扶着门喘个不停,飞快摇头,断断续续道:“……在、咳咳外、面。”

姬恂没听清:“什么?”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赵伯,您方才瞧见什么了呀,怎么撒腿就跑?我都差点没跟上。”

姬恂一愣。

赵伯都要喘得奄奄一息了,有气无力地胡乱往外面一指。

电光石火间,姬恂明白他的意思。

王妃,在外面。

姬恂垂在膝上的五指遽然一缩。

随着轻缓熟悉的脚步声,楚召淮抬步走进来,见赵伯喘气困难,忙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慢一些呀,伤了肺腑可怎么好?还难受吗,慢慢呼吸哦。”

楚召淮已换了身雪白披风,腰上鼓鼓囊囊似乎塞了个小包袱在里面,他给赵伯顺好气后,冷得哆嗦了下,疑惑回头往四周一瞥。

“今日怎么没燃炭盆?”

赵伯高兴极了:“哎哎哎!这就燃去。”

说完,老当益壮地又跑了。

楚召淮追着他喊:“都说了慢些跑!”

眼看着赵伯跑开,楚召淮回过头看向姬恂,小声嘟囔:“王府肯定风水不好,一个个的都是老弱病残,等有机会就找个大师……”

姬恂直勾勾盯了他半晌,神色始终淡淡,突然道:“来。”

楚召淮看他脸色煞白,还以为他发病了,赶紧跑过去:“怎么……唔!”

姬恂伸手揪了揪楚召淮的脸。

活的,并非幻觉。

楚召淮……

竟然真的回来了?

第55章

楚召淮本来清瘦, 在王府被精心养了段时日,面颊终于长出些肉,往外一揪顿时红了一圈。

“做什么?”楚召淮皱眉往后撤。

姬恂瞳孔悄无声息扩散一瞬, 意识还未反应过来, 手已下意识揽住楚召淮的腰身,不让他离开。

楚召淮“唔噗”一声差点扑他怀里,强行撑着他的肩膀站直身子:“王爷?”

姬恂仰着头看他。

明明方才犯病时脑海中已设想出无数阴暗扭曲的念头, 打断腿、锁在榻上, 强行逼迫他正视自己龌龊的念头。

可当伸手扣住楚召淮纤瘦的腰身, 姬恂却又不敢了。

怕弄疼他, 怕吓住他。

怕他下次毫不犹豫地离开, 再不回头。

姬恂克制到了极点,无声呼出一口气,稳住神情, 若无其事地道:“腰怎么这么鼓,藏了什么?”

楚召淮顿时心虚了。

能藏什么, 自然是白鹤知给他的路引和银两。

“没什么。”楚召淮顾左右而言他, “我在外头随便买的东西……啊!”

还没解释完, 姬恂的爪子探进披风中,熟练解开腰封,塞在衣服里的小包袱直接从松散衣袍里掉了出来。

姬恂轻巧地伸手接过。

楚召淮慌张地就要去夺,一个踉跄栽倒在姬恂肩上,却还努力扑腾着去够, 胡言乱语道:“那是……那是亵衣!”

姬恂一手扣着他的腰将人按在肩上, 另一只手慢条斯理解开包袱, 似笑非笑道:“王妃的亵衣还有公文是吧,本王瞧瞧, 路引,户籍……这件亵衣名唤‘白水’吗?”

楚召淮:“……”

楚召淮心虚到了极点,也不扑腾了,将脸埋在他颈窝装死。

不活了。

姬恂淡淡地问:“楚召淮,解释解释?”

楚召淮不想解释。

总不能说今天已上了去江南的船,但即将开船时又良心发现下了船吧。

总觉得很难为情,怪羞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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