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天夜翔
游孟哲忙道:“不去了。”
宇文弘又摸游孟哲的头,笑道:“这就多了个儿子,跟做梦似的。”
游孟哲再躺下,枕着宇文弘的肩膀,问:“那咱们就在这儿住下了?”
宇文弘说:“随你,你想去中原玩么?过几天再下去,趁着枯潮还没过,找青龙镇的人搭个船,就回去了。”
游孟哲闭着眼,说:“去哪儿呢?”
宇文弘说:“去枫关,塞外,西川,京师,都成啊。”
游孟哲嗯了声,依恋地侧过身,朝宇文弘怀里缩,说:“去江州,扬州……我还好多地方没玩过呢,还没怎么走过江湖呢……”
仙草园中,无数月明花在寂静的夜里绽放,闪烁着光芒的花粉化作一道银色的光带,在风里飞向天际。
——放开那个受?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收工,今年任务完成,大家明年见喔~—3—
最后一本不V的文当作免费回馈~
祝大家年终多多,考试顺利,提前拜个早年
小非闪了,爱你们,白白~!
☆、番外·尾火虎
十二月初七,秦州,官道上一片混乱,逃难的百姓排成长龙,你推我搡。天蒙蒙亮,小雪覆盖山川,沿途尽是银装素裹。
“胡人来了——”
“大伙儿跑啊——”
“孩子他娘——”
“啊——”
“才几个月没下山,咋就变这样了?”游孟哲咋舌道。
宇文弘也是一脸茫然,策马停在路边,父子二人离开沧海阁青龙镇,从东海入境沿途北上,经东阿州前往塞外,本想去鲜卑人的地盘看看,不料却碰上这乱世。
短短四个月间,中原大地竟是变了副模样,到处都是南逃的百姓,看这架势竟是有胡人大军压境。天下武林人一呼百应,前往东北秦州保家卫国。
“哎,这位大哥。”游孟哲拉住那人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皇帝死了!皇帝死了!”那人嚎丧般歇斯底里道:“王爷们杀起来了!杀得血流成河啊!!驸马爷带着公主跑了!剩个哑巴!全京师就剩个哑巴!!大虞光剩个哑巴——!!大虞完了!要改朝换代了!鲜卑人打进来了!宇文大王来了——大伙儿赶紧跑呐——”
“交代得也够清楚的。”游孟哲嘴角抽搐道:“爹,咋办。”
宇文弘摸了摸头,问:“你说呢?”
游孟哲提议道:“咱们要不先回京师看看吧。”
宇文弘道:“成,听你的。”
两人合计片刻,塞外落雁山是去不成了,只得朝西南走去京师,沿途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游孟哲走走停停,十二月十五抵达京师,天气渐寒,京师人丁寥落,触目尽是破败景象。
大虞自李效登基后,已有数百年未曾遭过战乱,驻守边疆的兵马久欠操练,朔边成了一群富家子猎鹰斗狗的去处,一遇鲜卑人进军便纷纷败下阵来,游孟哲又寻人问清了这数月里缘由,方知道自端午后,虞国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端午皇帝下江州,一场暴雨淋病了不少人,虞国皇帝李益本就外强中干,龙体欠安,外加寒江边地气湿重,未免水土不服。五月初三抵达江州时淋了点雨,初五时又在烈日下与百官看龙舟,风寒外加暑气尽数在体内抑着。
待得五月初七启程回京,途中病发,本若在半路上停得数日药石调理,顶多落个病根子。然李益正当壮年,自以为无碍,服下药后便催着启程,路途劳顿外加以往积劳成疾,尽数积于一处,最终还未抵达京师便一命呜呼,归天了。
这一下众人可乱了套,李益驾崩未留下半句话,太子年幼,为防权臣篡位,王爷造反,皇后马上密令不发丧,知晓此事者唯有皇后、宰相、驸马余长卿、公主四人。
张远山此时尚在江州谋策上沧海阁一事,自然全不知情。
直到八月十五,皇宫内方传出李益驾崩之事,各路大虞王侯便动了心思,言道太子年幼,恐有奸佞把持朝政,纷纷起兵靖难清君侧,西川、秦州、南境梦泽、燕云二州四名李姓王爷举兵入城,仅用了两个月时间便一路落花流水地打到京城,在城下展开一场惨无人道的混战。
可怜当年李庆成算天算地,却算不到江山会毁在一群自家册的藩王手里。
而这时候,张远山正在沧海阁上接受此生最残酷的洗礼。
八月二十,京师五十里外的点兵岭下,大王爷杀了二王爷,四王爷又杀了大王爷,五王爷兵最少,却来得最晚,也拣了个现成便宜,趁着四王爷志得意满,直捣京师黄龙之时背后突袭,杀了四王爷,收编残军共计十八万之数。
紧接着,五王爷李治杀进了京城,余长卿手头只有都骑军万五,充当疑兵引开李治,护国大将军唐泽率军保护公主、皇后与太子连夜逃出京师。皇后受到惊吓,半路上便咽了气。
李治如愿以偿,坐上龙椅,正打算冬天上玉衡山祭天改年号,正式登基时,九月十五,张远山归京。
张远山见京师成了这模样只是怔得一怔,在京师外站了一炷香的时间,便策马长驱而入。单枪匹马杀进朱雀门,穿过天子道,进午门,要找李治问罪。
沿途张远山随行随点,点倒满地侍卫,最终进入皇宫,一招将正在议事的李治格毙当场。骇得百官面无人色,纷纷逃命的逃命,求饶的求饶。李治手下本就是乌合之众,半路收编的其余王爷的败兵又不齐心,主子一死,诸兵将俱是成了无头苍蝇,不少士兵更是树倒猢狲散,当天连夜逃出京师,回家乡避难去了。
于是张远山代替李治坐上龙椅,整顿京师兵马,暂居摄政王之位,派人前去寻回小太子与皇后,公主驸马等人。
虞国朝廷一片混乱,北境鲜卑宇文氏听闻中原内乱,终于碰上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率军入侵,进犯落雁山。本该驻兵秦州的二王爷忙着带兵回中原夺权篡位,只在落雁关处留了不到八千兵马,泣血泉、玉璧关一带交由李治守卫,此刻兵力空虚,鲜卑大王宇文真兵分两路,如入无人之境,竟是要趁着大虞内乱之机一举占据中原。
李治进京时杀了不少文臣,大肆擢升心腹草包,诛戮对李益忠心的武将,导致张远山接手朝廷时内忧外患,内无能臣可用,外无勇将出征。
张远山又把参与作乱的文臣血洗了一轮,剩下能办事的就更少了,外族步步进逼,只得马上调集所有军队北上,奈何大虞国安逸数百年久未经战,兵疲将庸,无人能战,能带兵的余长卿与护国大将军唐泽又不知下落。
张远山只得召来义兄赵飞鸿,赵飞鸿饱读兵书武经,也曾率领过武林人作战,多少能济点事,十一月初七,张远山将十万兵交给赵飞鸿,一碗誓师酒将他送出点兵山外,赵飞鸿率军浩浩荡荡出发,前去迎击宇文真。
京师人听见宇文真大军压境,皇帝驾崩,太子不知下落,率军抵御鲜卑人的还是个草莽武夫。更有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言道护国大将军唐泽战死,驸马余长卿绞死公主,前去另寻兔儿爷新欢,当即人人自危。不到半月内都城十去九空,满城百姓、富商收拾金银细软,南下江州、扬州避难,商铺全部关门,跑的跑,逃的逃,一时间撤得干干净净,便成了游孟哲看到的这副景象。
游孟哲:“……”
宇文弘:“……”
“这也太那啥了点。”游孟哲说:“还想带你来吃点凝翠轩的素菜啥的。”
宇文弘道:“吃糖葫芦吗,那边有一家。”
零星百姓仍留在京都未走,游孟哲与宇文弘走大街钻小巷,客栈都歇业了,宇文弘道:“皇宫里有吃的么,要不我去找点。”
游孟哲道:“一起去罢,我大约记得几条路,咱们朝人少的地方走。”
宇文弘自觉躬身,游孟哲扒在他身上让他背着,两人进大内皇宫如入无人之境,飞檐走壁地跃进后宫,游孟哲指指点点,这里是什么地方,那里又是什么地方,宇文弘频频点头,从小养在沧海阁,还没见过这等气势。
“那人说话嗓音怎这么尖。”宇文弘道。
游孟哲小声道:“那是太监,爹你不懂的。”
宇文弘又问:“他们捧着的那玩意又是什么?”
游孟哲说:“那叫玉如意,捧着玩的。等等,在御书房外停一会,我看看爹……看看义父。”
游孟哲一时改不了口,宇文弘也不在意,在御书房外放他下来,两人手牵着手,游孟哲在窗纸上戳了个窟窿朝里看。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张远山依旧是那面瘫模样,戴着顶七星冠,身穿暗黄色龙纹袍,坐在御案前批阅军情。
两名太监站在地下嘻嘻嘻地偷看摄政王,似是觊觎他英俊有男子气概。
“让我看看,里头是什么?”宇文弘紧张道。
“你自己戳个窟窿。”游孟哲侧头,和宇文弘亲了个嘴儿,示意他自己看。
太监们一脸花痴模样瞥张远山,张远山眉头微拧,扫视书房内一眼,两名太监忙正襟危站。张远山的目光回到军报上,太监又挤眉弄眼地偷笑。
游孟哲注意到张远山的小指头又戴上那枚玳瑁戒,忽然就兴起冲进去的念头,想看看张远山会不会哇啦一声呕得满桌。
他的哑疾好了么?游孟哲神色又有点黯然。
片刻后张远山起身,似是有事难以决断,在御书房内缓缓踱步,游孟哲注意到他的腰间坠着那枚玉璜。
“走吧。”游孟哲意兴萧索,无趣道。
“哎。”宇文弘牵着他出来,游孟哲想起前世,又觉心里颇不舒服,走走停停,眼眶通红,又挤又顶地在宇文弘身上不住蹭。
宇文弘笑道:“怎么又撒娇了?”
游孟哲一语不发,宇文弘便抱着他,在廊前坐了下来,天际一抹银月,冬夜寒凉如水,两人耳鬓厮磨片刻,游孟哲心里好过了些,说:“爹,我肚子饿了。”
宇文弘道:“爹去找吃的。”
游孟哲说:“我在这儿逛逛罢。”
宇文弘想了想,说:“有人抓你你就喊。”
游孟哲嗯了声,皇宫里别说侍卫了,连只鸟都没有,游孟哲跟着宇文弘多少学到点武技,倒也不甚危险,宇文弘单手勾着房檐一翻,跃上延和殿顶,飞檐走壁的前去御膳房找吃的。
游孟哲抱膝坐了会,起身在御花园里走动,走过长庆殿,他还记得那天夕阳西下,日暮之时张远山牵着他的手,沐浴在殿外的落日余晖中,而殿中公主手持团扇,侧头看他们,嫣然一笑间风情万种。
游孟哲穿过长廊走出御花园,假山后是那天张远山中了毒,躺在地上失去行动能力之处。
上一篇:重生:风帆一点万千回
下一篇:铜钱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