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鞍玉勒
然后是其他孩子。
刚还生气的善善见了眼睛都睁大了,嘴里啊啊啊的就要扑过去。
许彤险些抱不住了。
许彤不明所以,抱着善善过去。
善善一脸委屈的用小手推开那群孩子,然后挤到姚瑜怀里,伸出小手,虚虚抱住姚瑜的腰。
看着怀里吃醋的大宝贝,姚瑜失笑,只好把毛巾递给许彤,让他帮忙给小孩擦脸。
姚瑜伸出食指挠了挠善善脖间的小肉褶子,“刚不是还不理爹爹吗?嗯?”
“这小孩儿真灵。”谢猎户不由感叹。
姚瑜哭笑不得起来,这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这分明就是个小醋罐罐嘛!
抱着善善哄了一会,又给他喂了碗肉羹,他才重新高兴起来。
除了今天消耗掉的肉,家里还剩下三百斤,姚瑜给除了谢猎户之外的每家都发了五斤,谢猎户则给了二十斤。
除此之外,他还给徐掌柜送去了五十斤肉。今年后半年没有进项,徐掌柜人又住在县里,没有耕地,吃喝都是要花钱的,姚瑜便给他送去了不少村里的菜。
送完姚瑜驾着驴车去了宋凉铺子里。
去的时候,铺子里有个客人看胭脂,宋凉在招待。
好巧不巧,此人正是当日乐寒公子的同伴,那人认出了姚瑜,姚瑜也认出了他。
但看破不说破。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去看望徐掌柜吗?”宋凉让李三妹帮忙招呼客人,自己朝姚瑜走过去。
“这不是看完了吗?”姚瑜温声道。
然后又跟江恒和李三妹打了声招呼。
声音不粗旷,但低沉好听。
穿着也看着很得体,温温润润,很有书卷气。光是这一点就不是他那好友乐寒公子能比的上的。
而且他听那人叫这个店员二舅母?
小宋老板都把人二舅母弄到店里了,这是得多宠啊!
乐寒的友人替他惋惜。
小宋老板明显也被他迷住了。
但若不谈亲属,换做是他,他也会选这人。
“你来这里找我有事?”宋凉问他。
“还不是你儿子,能吃能睡长得快,衣服又小了。”说到这儿,姚瑜有点气,只是说气又不纯粹是气,还带了点小得意。
小兔崽子长得快,衣服没穿几次就穿不了了。给他准备衣服还得准备换洗的,还好好料子,家里现在开销最大的就是那个臭崽子了。
姚瑜道:“马上要过年了,总不能让他穿上又旧又小的衣服过年。”
宋凉点头,“也给娘置办几身。”
“这还用你交代。不光是娘,咱们家人人都有份。”
宋凉犹豫了一下,“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许彤今年刚到咱们家,他又经历了那样的事,我也想给他买几身。”
姚瑜点头,两人一起去了。
乐寒公子的友人听了震惊,“刚刚那人是小宋老板的夫君?”
“是啊!”
他若是问的江恒,江恒最多答一句,是啊。可他问的是李三妹,李三妹拉着他没完没了了,“是不是长得很俊俏?那可是我外甥,还是县里最年轻的举人呢,懂得又多……”
乐寒公子的友人沉默了。
之前只听人说,小宋老板的夫君是个农家汉子,他们就刻板的认为人家专职在家种地,面朝黄土背朝天,如那些寻常庄稼汉一般,脊背被农活压弯了,脸被晒的漆黑如墨,是个老实巴交的大老粗。
回去之后,他讲这事告诉了乐寒。
不难打听到,今年县里唯二的两个举人,一个是陆先生,一个便是姚瑜了。
“天啊!这人只考了一次就中举了,还是解元唯一的徒弟,还认识县令,其他的关系就不说了,他还与正打仗的秦将军交往颇深,他这些年干了不少活,又是酒楼账房,又是与县里的贵人们往来,帮人做司仪,还颇有田产……”
乐寒整个人都在发凉了。
幸好,幸好他没有真的招惹小宋老板,若是招惹了小宋老板,他在这县里可就混不下去了。
乐寒公子的想法姚瑜和宋凉并不知道,当晚他们买了不少布料回了家。
“这是娘的,这是善善的,这是我和姚瑜的。”最后,他看向许彤,“这是许彤的。”
许彤僵在那里,“哥,我不要。”
宋凉也不劝他,他让善善去搬,“怎么办?小叔叔不要,小叔叔照顾了你这么久,你帮小叔叔搬过去吧。”
宋凉比划了下善善才看懂,善善接了任务很兴奋,撅着小肥屁股,呼哧呼哧的把布往许彤身边拽,往他怀里塞。
看他这般笨拙,许彤噗嗤的乐了,只是眼中却是带了泪。
宋凉看了他一眼,“这是善善给小叔的,你不要可别给我,让善善搬回去。”
“好好好,我要,我要就是了。”
一番忙碌,可给善善累坏了,四脚朝天的摊到床上,像个翻不了身的小王八。
…
今年过年并不像往年那般安静。
先是有了个小孩子,家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姚瑜又当了先生,头一年不少人来拜年,还都提着家里一点土特产,姚瑜一一收了,然后给每个孩子一个红封,里面的钱也不多,只有十五个铜板,只是个小心意而已。
送走学生后,姚瑜抱着善善去了姚老头家。
虽说分家了,也没什么感情了,但这人到底是亲爹,还收了人家二十亩地家产,平时不来往就算了,过年至少得做做样子,拜个年,等老头子老了,他还得养老送终。
不巧的是姚安也来了,还抱着他家小文哲。
他脸色发黑,抱着孩子的手都不太稳了。他可能睡觉不常抱孩子,看着姿势也不标准,孩子在他怀里小声的哭啼。
姚瑜再低头看看自家善善,自来熟的还想凑过去看人家宝宝。
姚家两兄弟都不说话了,姚瑜赶紧将善善抱远。
姚老头千呼万唤始出来。
在出来那一瞬,他看到两个抱着孩子的人。
一个颓丧阴鸷,一个温和从容。
哪个是璞玉哪个是瓦砾,一目了然。
即使心底早有了定论,但有些话姚老头是绝不可能说出来的,他甚至对两个儿子一样的冷淡,不,是更冷淡了。
“年拜过就出去,不要在这里多停留碍我的眼,我看看两个孙子,过会儿你们再来接孩子。”他把姚瑜和姚安赶走,把善善和文哲留下了。
姚瑜无所谓。
老头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善善尤其偏爱,今年有时候农忙照看不过来善善,老头子甚至还主动帮忙照顾,所以,他不怕他伤害善善。
将孩子交给小厮,就大步迈出老头子的院子。
姚安则还想说什么,姚老头扭头进了屋里,不再理会。
姚安纵是不甘,也只能退下了。
自从得知他被姚老头放弃了,以前的叔叔伯伯都不愿再理会他,连村里很多人都不再捧他的臭脚。
姚安平庸又没存在感,他自己本身还自卑,不爱出现在人前。要不是他家里的乐子能让人八卦,村里估计都忘记有这么一号人了。
处处不顺的姚安不愿意在家里待。
而且,比起相貌平平的赵英和因为生了孩子身材走形的刘宁儿,他更愿意去外面寻花问柳,寻找安慰。
为了去外面快活,他卖了二十亩地,得了三百两。有了银子,又有美人相伴,他更乐不思蜀了。
也是这两天过年,他才从外面回来了。
许久不见文哲都不认识他了。
姚老头知道他的荒唐,但他什么都不说。
他已经轻微中风了,与其把精力浪费在姚安这个不知悔改的朽木上,不如好好经营家业,给他两个孙儿多留些家产。
姚老头也看到了姚瑜的沉稳。
不管是前半年种甘蔗,后半年种小麦和在村塾教书,他都看得到。
姚老头在心底告诉自己。
他没选错。
他选的不是姚安,是善善,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姚瑜的,将来还不都是善善的?
仿佛这样,才能不那么后悔,仿佛这样,他的晚年才能过得舒服一点。
但午夜梦回,偶尔想到从前种种,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些他从未提起,谁都不知道。
姚老头逗了逗善善,又逗逗文哲,一时都忙活不过来了。
善善已经会坐了,文哲四个月了,勉强会翻身。善善早就看到了这个弟弟,如今爹爹不拦他了,他便凑过去和弟弟玩,还把文哲的小手放在自己嘴里咬。
疼倒是不疼,可是文哲没见过这么野蛮的人,吓得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善善一脸无措的放开他的手,坐在原地。
“你个小坏蛋,怎么能欺负弟弟呢?”姚老头想把善善抱远,他一使劲儿,竟然没抱动。
姚老头诧异了,“你爹一天给你喂的什么?长得这么壮。”
善善不明说以,高声道:“啊!阿达阿达阿达。”
文哲哭得更凶了。
姚老头无奈,只好将文哲抱远。
抱文哲倒是轻轻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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