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短缩的二行为犯
“怎么煜哥哥回去半个月,就把彤彤全忘了呢?”
所以果然还是不信我啊!看样子扯我脸也就是在检查我有没有易容了。
我很绝望,也很气,夏煜到底怎么回事!自己拒绝那么多提亲,却跑到花楼对姑娘始乱终弃?现在姑娘找上我,而我不仅和他长得一样,很大可能还穿着他上次逛窑子穿的那同一件衣服!见鬼了,完全没办法解释,换成是我也不会相信的。
“彤……彤姑娘……不不不彤女侠听我解释!”反正怎么解释都不信,我已然决定放飞自我了。“其实我就是夏煜。但我几天前掉下悬崖遇到了高人,为了保命我只能废了自己武功,现在我就是废人一个,那高人说可以送我出来但条件是我得失忆,我说好吧我家中还有离家出走的父母和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弟弟在等我,失忆也可以但我得回去啊,所以高人就给我喝了忘情水然后把我送回家了。回家之后我却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我就出来寻,这不知不觉走到了姑娘的船边。只是失忆之事不便为外人道,先前才说谎的。”
一口气说完这个故事,我都憋到心跳加速了,但我真诚地看向她:“现在可以告知为什么绑我了吗?我到底哪里对不住姑娘了?”
“原来如此。煜哥哥一身好武功,如今都已废了么……”姑娘说,之前那种带着讥讽的笑意也收敛了,转而眉头微蹙,神色哀伤。
不是吧!这都信了?这姑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宁愿相信这种鬼话都不相信我不是我哥啊!
“世事难料。”我也抬起头,努力也在脸上做出了忧郁的表情。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了,这大妹子情绪变化是真的快,要是再推翻自己的瞎话只怕就要被当场送去见阎王。
“是彤彤错怪煜哥哥了。”姑娘说话都带哭腔了。
错怪了至于要哭吗?我哥到底有多好!但这是我的机会:“……要不,你把我放了,我们慢慢说?”
我试着动了动脚,之前发麻的无力感几乎已经消失了,应该可以站起来的,左边窗户也开着,离我只有两步的距离,只要她解开我的绳子,我还不跑就是大傻子。
“彤彤对不住煜哥哥了。”说着真的来替我解绳子。她的手很轻,身上的脂粉香气也不似之前的女子那般浓烈。
而我只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我毫不犹豫朝窗户扑去。
彤姑娘毫不犹豫朝我扑来。
我还看见她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刀。
我扑到了窗边,腿脚还是有些软。我的剑也在先前我被绑的时候给那三个女子拿走了,余毒未消还让我空手接白刃,这也太难为我了,但是事到如今只能一搏。
刀光从我眼前划过的时候,我果然没能接住,也没能躲开,胸前被划了一道,我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弄坏了我哥的衣服他会不会又要打我。”然而我立刻也回过神来,以后要打就打吧!打我至少说明我还有命给他打啊!
刺了我一刀后,彤姑娘反而愣住了,看看刀,又看看捂着胸口坐在地上的我。
我也不和她客气,趁她停住的瞬间扒住窗框就翻了出去,动作太急还直接砸在了地上。姿势之蠢,形容之狼狈,只觉得自己真的丑不忍睹。
翻出了窗,我就地一滚,贴着墙站住,她在窗边似乎说了什么,却没有追出来。
我正窃喜,却发现这画舫已在湖中央。
世人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只是因为你走的本来就不是绝路。一旦走上绝路,就会发现处处都是绝路。
山重水复疑无路?别怀疑了,那就是没路。
跳还是不跳?虽然我算是会凫水的,但我从没有在湖中央下过水,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在游到岸之前就沉下去。
然而不等我细细考量出结果,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四五把刀和剑指着我,虽然她们没有说话,但我看她们都眼神凶狠,大概只待一声令下就会把我捅穿。彤姑娘站在刀剑之后,神情复杂。
我只得心情复杂地跳了湖,憋了一口气,潜在水底,却还摸着船边。我知道如果我现在往周围游,反而更容易被发现,好在画舫是停住的,敌不动,我不动,只是我这口气,就快憋不住了。
等了一会儿,竟然没有人下水,也许船上的姑娘们不会水,也许是以为我必死无疑,因为我记得我哥不会游泳,他也不需要会,过河从来都是轻功一掠而过的。虽然我学会的游泳也只是让自己不在轻功点水失误的时候掉水里淹死的,能在水里撑到我爹或我哥来救的程度,但此时已是我唯一的生机。
我悄悄把脸抬上来换了气,轻轻蹬了船身,将自己送了出去。
离开了画舫,湖上就是漆黑一片,我不敢回头,也不敢再往烟波楼的方向游,不知道对岸是何处,周围都是水声,我用尽全力挣扎着不沉下去,根本分不清是我划水声响还是画舫追来。
直到我真的游不动了,而周围依旧是黑暗,今夜月光暗淡,还时有云层遮挡,我回头,却连画舫和烟波楼的红灯笼都看不到了,要问我身在何处,我只能回答身在水中,而且马上就要在水底了。
我又一次感叹自己的配角命,我哥主角命途,人生赢家,却坑害了我,我也很绝望啊。
第5章 网聊有风险,面基需谨慎
我游不动了,似乎要沉底了,溺水是真的难受。
浮浮沉沉中,头脑不甚清晰,但每一滴水都带来真切的难受,当第一口冷水倒灌进喉咙呛得发痛的时候,我的动作也失去了平稳和连贯,挣扎中又连呛好几口,湖水带着不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灌进嘴里去,我却连恶心的力气都没有。
我希望这个时候我能想想爹娘,想想我短暂的二十多年的人生,但是我脑子里竟然只有“听说淹死的尸体会发涨,又丑又恶心,我能不能死远一点不被熟人发现啊。”这样的念头挥之不去。
我真的讨厌自己这些关键时刻非常不合时宜的想法,该正经的时候却总是思绪飘飞没有边际,我是不是因此错过了很多本该看到的眼前事呢?
眼前事啊……我这样想着,又划开水面,抬起头拼命睁开了眼,不管看不看得见,我也要看最后一眼。
这最后一眼,我竟然看见了一条船。
在我眼前,有一条小渔船,离我很近很近,近到借着并不明亮的月光我也可以看见它,我还看见船上有一个人影,蹲在船舷边,似乎也在看着我。
这么恐怖的吗?!他是突然出现的还是一直跟着我?这人在船上静静地看我原地挣扎了这么久?不出声不救我?是烟波楼?那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一刀?不,他真的是人吗?河神?水鬼?
这最后一眼看来的疑问和湖水一起又将我淹没,我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不管了不管了,先让我离开水,然后是鬼杀了我还是我杀了鬼还值得商榷!
我毅然决然地扒上了船舷,把头抬出水面,立刻就拼命咳嗽起来。
在我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中,船上人悠悠地开口了:“哟,发现啦,我还以为待会儿我得下水捞你。”
我以一串更激烈的咳嗽回复了他,并在内心对他翻了一百个白眼。
“能上来不?”他又说,“算了看你游得这么辛苦,还是我拉你吧。”说着还真拉着我胳膊,把我往船上拽。
他知道我游了多远?他一直跟着我?悄无声息地划着这小船看我在水里挣扎这么久?冷漠看戏?被发现了还嘲讽我?兄弟你真的是人吗!我在心里又把他从头骂到脚。
可是不管我心里怎么问候他和他的亲人们,他要拉我上去我是不会拒绝的,甚至我还可以感恩地对他说谢谢,但只要他在想害我,不管他是人是鬼,我也不介意亲手给他几刀。
好歹上了船,我靠在船舷边喘气,呛了那么多水,我的喉咙一阵阵发痛,呼吸也带着血腥味。不过总算是离开了水,我终于能够好好思考分析了。
那个人走到船的另一边,拿起竹篙一下一下地撑着船,虽然他救了我,可是我对这个可能看着我在水里狗刨挣扎这么久而自己悄悄看戏的家伙耿耿于怀,从他救了我之后也没有别的动作来看,应该可以排除是烟波楼的同伙,刚刚抓住我胳膊的手也是温暖有力的,多半也不是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