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檐上樱
他的顾虑可多着了,幼清失忆又怀孕,薛白不会疼人,幼老爷寻思着把幼清领回金陵,做土财主都比当劳什子的王妃好,可这些又不能实话实说,毕竟要交代就得先交代清楚幼清这会儿的状况。幼老爷只得支支吾吾地说:“我担心那什么……”
薛白抬起深黑的眸,“岳丈但说无妨。”
“那什么……”幼老爷硬着头皮,老调重弹,“清清他、他让我们给宠坏了。”
薛白道:“清清心思纯澈,是以格外招人疼爱,不论是岳丈岳母、宫中的贵妃,亦或是本王与别人,都愿意由着他的性子来。”
幼老爷又说:“这不是京城入了夏天儿太热,临了冬又一场雪接着一场雪,实在是太冷了,清清这怕冷又怕热的,不习惯这边的气候。”
薛白平静道:“本王在王府内给他建了座自雨亭,也修了处温泉汤池。”
……
不管幼老爷说什么,薛白见招拆招,还堵得他说不出来话,幼老爷到底不是赵氏,嘴皮子不利索,这样五六回下来,他狠了狠心,干脆一拍大腿,“贤婿,咱们还是看看清清怎么样了。”
说完,幼老爷不顾薛白若有所思的神色,干笑着推开门,结果他才走入隔壁屋内,就瞅郎中的手搭在幼清的腕子上把着脉。
裴青书背对薛白与幼老爷坐着,他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这脉象……”
幼老爷望向身旁的薛白,心里咯噔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裴青书:是不是亲生的你自己都不知道?
幼清清:你再话这么多,我就知道了。不是亲生的,是你的,你完蛋了。
王爷:???
第44章
“脉象倒是平稳, 只是他的身体还需要调养, 毕竟日后的反应会更……”
幼老爷咳嗽了几声,赵氏抬起头, 眉头一皱,幼老爷立即慌忙扭过头, 假意不曾看见她眼中的责备。
“调养身体?”
从幼老爷方才的支支吾吾,到此刻赵氏的微恼,薛白心知有异, 他的目光掠过如临大敌的幼清, 淡淡地问道:“调养什么身体?”
减肥的理由已经用过, 不可以再说增胖了,幼清有点词穷, 只好仰起脸瞧着赵氏, 指望着她来力挽狂澜。
见这一老一小都没有什么用处,赵氏笑了笑,“还不就是郎中说清清吃坏了肠胃,以后得注意点饮食。”
说着,她轻飘飘地瞟了一眼裴青书, 寓意不言而喻。
是孕吐还是肠胃吃坏了?
裴青书权衡片刻,毕竟赵氏说得是再过几月便到薛白的生辰,他们打算这时再和盘托出, 是以裴青书配合道:“王爷,王妃只是近日肠胃不好,食欲不振、呕吐不止都是事出有因, 他近期用膳得忌辛冷。”
“食欲不振?”幼清的嘴巴日日都没有停下来过,薛白闻言轻抬眉稍,若非是幼清和往常一样贪吃不已,又有幼老爷与赵氏这样的反应,他只会以为幼清是怀了身孕,“本王倒未见过清清有食欲不振的时候。”
裴青书瞥了幼清几眼,鲜少见到怀孕前几月还能吃能喝的人,只好吐出几个字:“……大概是体质各有不同。”
薛白不置可否,目光沉沉地望向幼清,幼清这会儿正心虚着,底气不太足地问道:“你看什么呀?”
他几乎可以确定,他的王妃除了先前的失忆,还有别的事情瞒着自己。
做戏要做全套,裴青书给幼清开了些调理肠胃的药,挣了个盆满钵盈,扬长而去。
至于赵氏与幼老爷,赵氏走前低头给幼清耳语了几句,便拧着幼老爷的耳朵回了房,幼清乖乖地照办。人一走光,他就手脚并用地爬上床去装睡,连薛白把自己拢入怀中,又亲了亲他的手指头,都努力忍着不把人推开,并且在心里数着日子。
过完中秋节,他就可以回金陵了!
“小骗子。”
夜色很深,薛白嗓音也很沉。
就这样,幼清装了一些时日的乖,也越发的临近中秋了。
金桂十里飘香,街旁檐角,处处落满细细小小的桂花,堆积成簇。幼清打从坐上轿起,就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得打,他病恹恹的趴到窗边吃酸梅,这小半个月,幼清的孕吐要比往日频繁得多,至于吃……他的胃口还是好的。
每逢中秋佳节,当今圣上都会在宫中大办晚宴,先前幼清是不曾去过的,这一回肯出来走动,只是因着薛蔚怜爱幼枝,破格让她将赵氏与幼老爷接入宫内团聚片刻,一家人自然一个也不能少,赵氏便哄着幼清一同入宫。
只不过幼清作为王妃,得先跟着薛白一道。
薛白牵着幼清落座,又让人把他面前的酒水撤下去,换了养胃的小米粥。
“不好喝。”幼清尝了一小口,嫌弃小米粥的味道太清淡,推开不肯再喝了。他没事儿找事儿,挑出几颗有缺口的瓜子,一把塞进薛白的手里,而后托着脸到处东张西望,只想赶紧开溜。
幼清百无聊赖地说:“我想去找阿姊。”
薛蔚携着幼枝来此不久,还没有离去的意思,薛白答道:“再等一等”
他瞥了一眼幼清塞过来的瓜子,以为幼清犯懒,便给他逐一剥出果仁,抬手送到少年的嘴边,幼清下意识就全部吃下肚,等到反应过来了,他瞪圆黑白分明的眼瞳,委屈巴巴地说:“这是我挑来给你吃的!”
薛白的眉头一动,“给我吃?”
幼清控诉道:“我把不好看的瓜子全挑出来给你吃,结果你又偷偷喂给我了。”
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薛白低笑几声,摸着幼清的头发说:“本王还在想,清清失了忆,竟不再和往日一样护食。”
幼清晓得薛白在笑话自己,他拿起桌上的软糕,塞进薛白的薄唇里,不许他再讲自己的坏话了。
“庄姐姐,你在看什么呀?”
幼清分明是恼羞成怒,看进旁人眼里,却是在同薛白蜜里调油。不远处的庄秋桐收回目光,勉强地笑了笑,摇着头说:“没什么。”
询问的人不依不挠道:“我瞧着姐姐望着的那处,坐着张大人和李大人呢。”
唯独不提坐在最右处的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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