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檐上樱
少年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不太敢硬扯下来,只好拿白生生的手指头戳了一下季秋隼,小心翼翼地暗示道:“你、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季秋隼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从嘉王妃?”
说着,他皱了一下眉头,手往上一探,竟从头发上摸出来一根糖葫芦。
“……”
幼清决定先发制人,眨巴着眼睛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你的头发先动的手。”
“……”
邹总管这会儿也赶来了,“王妃,街上人太多,咱们还是快些回酒楼坐着。”
幼清不肯,他好奇地问季秋隼:“有人说你没有参加科举。”
“你真的被关了起来?”
季秋隼闻言,身体一僵,却没有答话。
幼清歪着头看了他几眼,老气横秋地安慰道:“没关系的,下一回我让沈栖鹤把关你的人偷偷打一顿,反正他最会给人套麻袋了!”
邹总管望了望天,只当自己什么也没有听见。
“我……”
季秋隼张了张口,那一日庄丞相再度登门,话里话外都是让他与庄秋桐履行婚约,尽早成婚,然而说取消婚约的是庄家,逼他娶亲的也是庄家,更何况诗会一见,季秋隼方才明白庄秋桐担不起才女之名,自然出言拒绝,并针锋相对几句,庄丞相愤然离去。
待到秋试前一晚,捕快冲入家门,季秋隼被关入地牢,直至科考结束,他才被放出来。
秋试已经过去了。
想到这里,季秋隼不免有些茫然。
他环顾四周,自己几日不曾梳洗,一身污秽,颇为狼狈,周遭的路人能避则避,时不时还有一些人在背后悄然指点,窃窃私语,偶有上前来同自己打招呼的旧相识,他们的神色里都带着些不怀好意的探究,唯有一面之缘的幼清出言询问,眼神纯粹又干净。
季秋隼抿了抿唇,终是不想连累他,是以没有开口。
幼清见他不搭理自己,低头翻了翻自己的荷包,抓了一手的松仁,统统拿给季秋隼,难得大方地和人分零食。幼清脆生生地说:“吃点零食就不会不开心了!”
季秋隼盯着手里的松仁看了许久,哑声道:“……多谢王妃。”
“我……”
“清清。”
冷冷淡淡的嗓音响起,薛白走至幼清的身旁,他若有所思地盯住幼清还没有收回来的手,许久才问道:“为何没有乖乖地待在酒楼?”
邹总管低下头悄悄给幼清使眼色,幼清没能领会,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我看见他了呀。”
薛白抬眸,似是才看见季秋隼,疏离地问道:“这是?”
幼清替季秋隼回答:“季秋隼!沈栖鹤说他是京城第一才子,很厉害的!”
邹总管笑着说:“王妃有所不知,咱们王爷曾被黄先生夸赞七窍玲珑,而且文能三步成诗,武能上马定乾坤。”
幼清一脸的不相信,“黄先生才不会夸人,他就连说我是菩萨心肠,也只是为了数落我不识人间疾苦,七窍玲珑的话,肯定就是心眼儿太多了!”
想了想,幼清又嘀咕道:“而且京城第一才子是季秋隼,又不是薛白,黄先生说的不算数。”
邹总管瞟了一眼神色莫测的薛白,自觉救不了幼清,不禁摸了摸鼻子,退到一旁看乐子了。
薛白似笑非笑地瞥向幼清,暂且对此不置一词,只对季秋隼说:“久闻季公子之名,今日终于得以一见。”
季秋隼生疏地向薛白行了礼,“见过王爷。”
幼清没了糖葫芦和松仁,往嘴里喂了一颗杨梅,含糊不清地说:“他本来要去参加秋试的,但是被人关了起来,错过了,好可惜的。”
薛白皱了皱眉,“何人如此大胆?”
季秋隼只当他随口一问,神色复杂道:“……原先家父为我定有一桩婚事,后来我们季家败落,而且那位小姐又心悦他人,便上门取消了这门婚事,只是不知何故,前几日又逼我再去,我没有答应,便被关了起来。”
幼清记得上一回季秋隼提到过,他与庄秋桐定有婚事,便小声地补充道:“是那个庄小姐。”
“她好讨厌的!”
“庄秋桐?”薛白倏然掀起眼帘,心思一动,缓缓地问道:“你未能参加秋试,是庄相让人把你关起来的?”
季秋隼一怔,还是点了点头。
“季公子应该尚未用膳,不若一同用膳。”
薛白的语气淡淡,却带着几分不容置喙,话落,他把幼清拉入怀里,护着人率先抬脚向酒楼走去。
邹管家礼貌道:“季公子,请。”
季秋隼迟疑了一会儿,欲要推辞,“我……”
邹管家压低声音,状似无意地说:“说来这几日真是怪事连篇。咱们王妃的父亲让人给缠上,还闹上了公堂,王爷自然得命人调查,谁知道查出来的结果,居然和那庄相扯上了关系,季公子,你说这事儿怪不怪?”
季秋隼一顿,邹管家又道:“季公子若是赶着时间回府报平安,但说无妨,这一餐吃不吃,都不碍事的,不过季公子大可放心,王爷向来惜才,遇见这种事,断不会坐视不管的。”
本指着秋试中举,光复季家的门楣,然而这场无妄之灾,生生使得自己又要蹉跎许多年,季秋隼自然咽不下这一口气。他是明白人,知晓邹总管话里的暗示,稍一思量,季秋隼已经做下决定,说:“劳烦您带路。”
邹管家笑了笑,“这边请。”
薛白牵着幼清的手回到酒楼坐下,幼清问侍女又要来一串糖葫芦,他还没有下口,就让薛白夺了过去。
幼清伸手去够,拿不回来,惹急了就睁圆一双乌溜溜的眼瞳,气鼓鼓地问道:“你丢不丢人呀,还和我、我、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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