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橙子雨
而且,他为要何阴阳月华城主。
总不能,仅仅是因为别人不给摸……
啧,总不能是因为不给摸,就暗戳戳计较成这幅德行吧?
……
最后,还是慕广寒决定反客为主,谈点正事。
“罢了,不说笑了。燕王适才不是说,要告诉我些近日见闻?”
燕王:“哦。”
“……”
“这数月来,我军与北幽王师多番往来,虽未发现大批尸军,但北幽几位骁勇善战的将领,却多似这几年各地死去的名将。”
“可见,北幽近来似是有意收集了一些已故的将领尸身,收为己用。那些被控尸之人,虽已是行尸走肉任人摆布,但有的看似不仅能动、甚至还能言语,十分令人迷惑。”
“本王适才是忽然想到想,既南越军在北幽覆没,城主之前认识之人,未必不会也被北幽弄去控尸做乱。”
“城主寻人心切,万一所寻之人被北幽控尸,切不可将尸身当做曾经所识之人看待,谨防上当。”
“……”
慕广寒点点头:“好,多谢燕王提醒。”
“我吃好了,今日也多谢燕王招待。既是诸位此行要向西南而下,我也还要北上寻人,咱们今晚,就此别过。”
燕王:“阿寒。”
“许久不见,就这么急着要走?”
“……”
“也罢,既是城主坚持,本王送你一程。”
……
帐外,明月照雪,地面一片朦胧氤氲。偶尔雪花从树上抖落,映着月光,更有些像是南方夏日的萤火点点。
燕王替慕广寒牵着着马,两人并排走着。
才走几步而已,燕王朝他这边挤了挤。
慕广寒则默默往旁边靠了靠。
燕王继续挤。
慕广寒继续让。
很快,还没走出百米,他已经被迫全程贴着山壁,马上要被挤到岩石缝里了。
燕王却仍不放过他。
一手牵着马儿,另一手直接伸在他面前,掌心向上。
月下,前方黑衣的楚丹樨皱眉侧目。
燕王则是完全无视他的存在,继续勾着唇角伸着手,不依不饶。
慕广寒:“……”
无奈不好拂对方面子,他最后只能把手指象征性搭上去,马上被燕王整个包裹。
宣誓主权般地十指相扣,然后一把将他拉到身边贴着。掌心滚烫,那种久违的熟悉触感,炙得慕广寒一阵七上八下的茫然和刺痛。
其实……
真的,还不如不见。
不是说燕王不好,也不是说垂耳兔不可爱。只是……
只是,在一眼看到结果的时候,再多温存,也是徒劳,只会让人更加不甘。
还有就是。
若能不见面,他多少还可以继续骗自己,不用面对一些誓言的破灭。
西凉渡口,白雪纷纷。燕王伏在他耳边说,下次见面,我就是你的。
那本该是被封存、珍藏、一辈子不见天日的情话。
哪怕不是真的,人生往后,至少还能多点不切实际的念想……
而如今,见到了,希望没有了。
只剩白雪皑皑,掌心残温。
后面半段路,谁都没有再说什么。仿佛只要一直这么沉默地沿着黑夜的道路走下去,就能永远走不到尽头。
但尽头终究还是到了。
分岔路口,慕广寒停了下来。
“你回去吧。”
燕王点点头,却问他:“久别重逢,城主就没有什么别的话,再想要对本王说?”
有。
有很多。
只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慕广寒只能没心没肺冲他笑了笑:“怎么。久别重逢,一见面就又救燕王一命,燕王还嫌还不够?”
燕王道:“一个多月前,我曾让馋馋去过南越,给你带了信与礼物。”
“是吗。”
“只是城主当时应该已不在南越了,因而没有收到。”
“……”
“城主似乎并不好奇是什么礼物。”
“……”
“倒也是,城主离开南越不告知,来了北幽亦不相见。可见并不十分在意本王”
“……”
“不过数月而已,城主对本王……就冷淡了如此之多。”
风有点冷,让人难以呼吸。
燕王用力攥紧他的手,不给他任何逃的机会。
“……为何?”
“……”
“……”
“城主总不能是,遇着什么新欢,喜新厌旧了?”
“……”
“原来如此。”
燕王点点头,放开了手:“虽说始乱终弃,非君子所为。”
“但城主既是有了新欢,那也确实不好勉强了。”
第70章
离开西凉军营后,慕广寒一路,都走得茫然若失。
按说,他晚饭真心吃的不少。
先是肉干,又吃光了鱼汤和一整条鱼,再之后是好多肥瘦相间烤羊,最后还喝了两大碗羊汤泡馕。
但不知为什么。
还没走出几里地,胃里就又空荡荡的难受。
他骑在马上,忍不住把带的干粮饼又偷偷拿出来啃。啃了一会儿,觉得没滋没味,又下意识掏了掏衣袖口袋。
衣袖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被燕王又给塞进了一把杏子糖。
“……”
慕广寒盯着那糖发了会儿呆。
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次分别,口袋里都会多上一把糖。可或许是胃里总往上泛苦水的缘故,杏子糖吃下去,仍感觉满口酸苦难受。
又走了一会儿,慕广寒忍不住,还是回了头。
一条路,尽头是黑色的。月色清辉,落在孤寂的一片白雪上,一个人也没有。
“……”
虽然,他也不可能怀抱什么不切实际的指望,期待燕王那种人会因为他“另寻新欢”而着急上火、辗转难安,然后策马追过来收拾他。
只是。
看着这来时路满目凝霜,一片寂凉,还是难免恍惚。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
慕广寒一颗接着一颗吃糖。
就这么结束也好。
人生被渣过那么多次,终于有一次,他也反客为主,当了一回那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一种新奇而有面子的结束方式。
更何况就算渣,他好歹也还救了燕王一命。以燕王的肆意潇洒,应该也不至于特别记恨他。
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