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嫁给书生做夫郎后 第20章

作者:山间柳 标签: 古代架空

至于是什么席,就看他们自己理解了。

洪秀芳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嘴里骂骂咧咧地,显然不是什么好话,林樾十分大方地选择了不计较,拉上沈淮之回家去。

耽搁这么久,饭菜都快凉了。

上次沈淮之来林家吃饭还十分含蓄,今天完全大变样,手上动作那叫一个快,只差一步就到狼吞虎咽的地步。

没办法,下午的课快开始了啊!

老高秀才私塾里的几个学生中午都是自带干粮的,为了让他们晚上早些回去,中午只休息半个时辰,有的时候甚至只休两刻钟,沈淮之再不快些就赶不上了。

林樾只能满含愧意地给他哐哐哐夹菜,速度快到沈淮之吃那么急切了还是没吃完,只能小声拒绝林樾继续夹菜的行为,赶在距离上课一盏茶不到的功夫放下筷子,“爹,娘,小樾,弟弟,你们慢吃,我先走了。”

最后沈淮之的脚步是伴随着林樾的笑声一起消失的。

下午,林樾跟着林远父子俩去田里转悠了一圈,回来后就瘫在屋檐下的椅子上纳凉,旁边还搁着一盘林杨刚摘下来的桃子,还是洗好的那种,茶水瓜子也一个不缺,十分滋润。

直到沈淮之下学来接他,林樾才依依不舍地拎上他娘给的东西,慢吞吞地出门。

回家路上,场景再现。

林樾的神情与回门那天简直一模一样,不过这回他调整地就比较快了,再不愿意,他也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因为他确信,爹娘总是会在家里等他的。

进了沈家院门,林樾就大声招呼道:“爹,娘,凌之,你们吃桃子吗?还有红鸡蛋和包子。”

……

端午过后,林樾再次投身繁忙的农活。

夏税秋粮,进了五月,百姓就要准备收麻织布交夏税了,夏税也可以选择交银钱,不过几乎没有人会这么干。

苎麻一年可以采收三次,一丛生有数十茎,苎麻采收的时候并不挖根,宿根埋在土里,每年春天会自己生长,无需再栽种,所以一般种苎麻的地几年内都不会再动。

每年收麻都是一项大工程,林樾等人早早去了麻地里,徒手剥麻,清水洗麻,麻刀刨麻,每一步都很费功夫,等刨好的麻丝晒干,接下来就是绩麻。

傍晚吃过饭后,林樾和沈凌之就挑着扁担去了河里,取水填满家里的水缸用来浸泡晒干后的麻丝。

第二天一早,浸泡过一夜的麻变得柔软,林樾和沈凌之就坐在院子里把麻丝用手一丝丝析开,随后宋寻春再把麻丝一根根接续起来绕成扁圆的纱团,这就是第二道工序,齐麻、绕团。

至此,收麻的工作算完成了一半,接下来就是穿线和牵线,这一步是宋寻春和沈凌之母子俩干的,林樾正在灶房里熬米浆,等着给麻线上浆。

上浆这一步就比较简单,林樾左手端盛满了浓稠米浆的木盆,右手持茅草捆扎的刷子,把米浆均匀地刷上去,沈凌之就跟在后头梳理刷浆后的麻纱,这样线不会粘连到一起,还会变得更硬。

又是一日过去,院子里上浆的麻线已经晒干,晒干的麻线绕成织布捆子后就可以开始织布了。

到这一步,沈家人放松了不少,宋寻春更是大手一挥,“樾哥儿,凌哥儿,你俩忙活这么些天了,织布就不用忙了,娘一个人来也要不了几天。”

沈家的麻地有一亩,大约可以收获麻缕十五斤,一斤麻缕可以纺五尺布,也就是一亩田可以纺布七十五尺,而沈家五口人,每年要交麻布二十五尺,余下五十尺,粗略够沈家人一年做衣裳的量。

只是麻布颜色不鲜亮,稍有余钱的家庭都会选择把纺好的麻布送去染坊染色后再做衣裳。

纺布是一件十分需要耐心的活计,像林樾和沈凌之这种年轻的小哥儿很少有静得下心的,所以这项活计多是家里的长辈负责,他们也就没有拒绝。

林樾笑着道:“那就听娘的,等布染好色,我给爹娘做衣裳。”

沈凌之也跟着点头,“到时候我也给爹娘做。”

沈正初这会儿并没有在家,早早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宋寻春摆手道:“我和你爹的衣裳我做就尽够了,你们给自己做一身才是,听说今年染坊有适合年轻人的新颜色,鲜亮得很,正适合你们。”

说到这儿宋寻春想起自家儿子,又对着林樾补充道:“往年淮之的衣裳都是我做的,今年你来就交给你了,但也不用急,先做你的,至于淮之,旧衣裳还能穿许久。”

这本是应该的,林樾自然地答应了,只笑着道:“我手艺比不上娘,到时候做得不好娘可别怪我。”

宋寻春脸上笑意不变,“不怪不怪,你做得哪有不好的。”

母子三人在院里笑闹了一阵,眼看太阳快落山了,林樾便起身回灶房准备晚饭去了。

忙完农活自然免不了吃一顿好的,今日沈家的桌上也添了荤腥,一道肥而不腻,焦香入味的蒜苗炒肉,还有一碗爽滑清香的黄瓜鸡蛋汤。

沈正初一如既往卡着饭点回到家,收拾好农具洗过手,灶房里菜正好上桌。

可惜今晚沈淮之迟迟未归,摆上桌的饭菜又放回锅里温着了。

宋寻春有些担心,“今天淮之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对面的沈正初喝了口水,闷声道:“莫不是被老高秀才留堂了?”

宋寻春白了他一眼,“淮之去私塾第三年起就没被留过堂了,难不成还越学越回去了。”

林樾听得津津有味,原来沈淮之还被留过堂,也不知道他哭鼻子了没有,会不会像林杨小时候一样在地上哭着打滚。

林樾差点笑出声,清了清嗓子才道:“许是有别的事,昨天听他说老高秀才有些咳嗽,可能耽搁了下学。”

第26章

听到林樾的话宋寻春放心不少, 也是,沈淮之都这么大人了,又不会在路上丢了。

“那咱们先吃, 今天忙了一天都饿了,给他盛一点出来温着就行。”

沈正初点头:“也好。”

本以为只是晚回一会儿, 没想到天都黑透了,沈淮之才匆匆到家, 气息还有些不稳, 一看就是跑着回来的。

林樾正坐在灶房打瞌睡, 见他回来连忙起身相迎,“怎么这么晚?饭菜在锅里热着, 你先吃饭, 待会再说。”

沈淮之摆摆手, “不急, 在老师家吃了一点垫肚子,现在还好。”

林樾已经把饭菜端到桌上了, “那也得赶紧吃, 吃完早些睡, 明儿该起不来了。”

“明天暂时不去私塾了, 不妨事。”

林樾疑惑抬头,“这是怎么了?”

沈淮之叹了口气,低声道:“老师身体越发不行了,高师兄好说歹说才让他同意明日去镇上看郎中, 今晚特意留我们布置功课。”

林樾拧眉,“前段时间见老人家还挺精神的,唉,那可要准备东西去探望一下?”

“老师不许我们去, 等后日我去私塾的时候再看看。”

“也好。”

翌日一早,沈家人照常各忙各的活计,宋寻春天不亮就坐在堂屋里织布,林樾和沈凌之则跟着沈父一起下地去了,天气越发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下雨,得抓紧时间施肥。

沈家的地不多,一旦收成不好,别说交税,填饱自家人的肚子都难,沈正初恨不得一年到头都泡在地里,每个活儿都争取做到最好,收完作物就惦记着肥田,这么些年下来也有了成效,总算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施肥除草相对没有抢收迫切,院试的日子又近在眼前,沈淮之便没跟着去,照常在院子里读书。

中午,沈家一行人还在吃饭,外头就急匆匆跑来个人。

“婶儿,你们在家吗?”

宋寻春搁下筷子出去,“岩之,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喝口水。”

沈岩之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婶儿,不进去了,我爹让每家出个人两刻钟后到祠堂去,要通知交税的事情。”

沈岩之的爹就是临水村的村长,名叫沈广初,同姓沈,但已经出了五服,严格来说和沈家不算亲戚,只是乡亲。

宋寻春脸色微变,“哎呦,今年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商量?”

沈岩之摇头,“我爹没细说,只让我来通知大家,这才通知了一半,婶子我得先走了。”

“好好好,那你快去,婶子就不留你了。”

宋寻春回屋和林樾等人说起,大家都有些惊讶,良久,沈正初才道:“也许不是提前收税,咱们也别急,淮之和樾哥儿去看看,我去给地里的活计收个尾,凌哥儿就帮着你娘织布,早点干完也放心。”

林樾和沈淮之点头应了,几口吃完饭就出了门。

临水村的祠堂其实有些简陋,只有两间屋子,但院子很宽敞,也没有围墙,不少人都习惯在这儿晒粮食,村里有什么事通知也是在这里。

林樾两人来得比较早,不过村长旁边已经围着几个人了。

“广初,今年怎么这么早就通知啊,不会是要提前收吧?”

“是啊,广叔,这才刚收完麻不久,哪来得及。”

沈广初没有回话,但紧皱的眉头,耷拉的嘴角已经透露出了不详的信息。

等村里人陆陆续续来齐,沈广初才扬声道:“大家静静,今天叫大家来,是得了县里的通知,六月初一这天得把夏税送到衙门去,还有五天,大家得抓紧,交不上麻布的交钱,按照一百文钱一匹粗麻布的价。”

往年都是六月底才收,今年竟如此突然地提前了一个月,一下子村里人就闹开了。

整体上来说夏税收的并不多,一文钱一尺布,一个五口之家也就二十五文钱,但除了夏税,秋天还要交粮税和人头税。

粮税二十税一,人头税则每人一百文钱或是去服役五日,也可以只出一个人去服役,比如五口之家就是服役二十五日,听起来不难,但服役都是干苦力活,吃食自带,整日没有休息,每年都有人最后是一床草席裹着回来的,人死了还不算完,要么换人接着干,要么就交钱。

也就是这几年风调雨顺,临水村里没有选择去服役的,但也只是堪堪可以过活,这突然提前的夏税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听到有人问能不能宽限几天,沈广初也很无奈,今天一早,县衙的差役上门的时候他就委婉的问过,只得了一顿呲哒,他哪还敢再多说什么。

“各位乡亲,我也知道这很突然,但没办法,咱们一个村互帮互助总能交上,有那提前收了麻的,若是方便支应,咱们先借了交上,只一点必须要还,三十早上大家还是来这里交麻布。”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四周,对着其中几人道:“你们小年轻回去记得告诉家里老人,三十那天几个族老也来做个见证。”

又点了几个年轻人,“初一那天若是得空,得劳烦你们几个跟着去一趟县城,尤其是淮之,咱们村就你一个读书人,若是抽得出空你一定得跟着。”

沈淮之:“知道了,广叔,那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回了。”

“去吧去吧,我也得回去了。”

提前做了心理准备,宋寻春听到消息时也没有过于震惊,“昨儿我就开始织布了,还有五天,我动作加快些,二十五尺也能织好,这几天家里的活计就交给樾哥儿和凌哥儿了。”

林樾摇头,“哪能让娘一个人忙活,我和您换着来。”

宋寻春笑了一下,柔声道:“我干惯了的,你们给我打打下手就成,织布得忙,家里其他活计也要人呢。”

林樾这才不多言,收拾东西准备下地。

税收能交上,沈家人都放松不少,唯独沈正初依旧面带愁色,同床共枕几十载,宋寻春不用问就知道他在愁什么,但她也没说,径直去了堂屋。

入夜,沈正初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宋寻春实在忍不住了,“你要是实在睡不着就起来。”

她轻易不生气,生起气来沈正初也有些发怵,顿时不动弹了。

又过了许久,宋寻春才叹气道:“今儿我要是不问,你就不开口了是吧?”

沈正初没反应过来,“我……”

“不就是今年提前收税,你担心云初交不上嘛,咱家今年收麻晚,布是不成了,你后天给他送钱过去吧,瓜果蔬菜什么的也带些。”

沈正初猝不及防被说中,喃喃了半晌没说出话。

宋寻春白了他一眼,“你当这些年你偷偷贴补云初我不知道吗?家里的钱都是我收着,要不是惦记着你要贴补弟弟,我能给你那么些私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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