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默的戏剧
两人在帐子里闹了一会儿,墙边窗外传来双喜猫声猫气的喊声:“少爷......吉时快到了......”
赵念安拍拍沈容肩膀:“起来吧。”
沈容叹了口气,又亲了亲他的脸,缓说:“那就起吧。”
他穿上中衣下床,开了门让双喜进来,双喜连忙传侍女们进来伺候。
两人洗漱完换了衣裳,倒还有些时间,双喜传了早点进来,叫主子们先吃着垫垫。
方德子遣了人来传话,说有事要禀,赵念安点点头道:“叫他过来吧。”
方德子今日穿了新衣,听传,精神抖擞就来了,行个礼一连串的吉祥话源源不断往外说。
赵念安吃了口红糖糯米团子,哈哈笑道:“才一两日不见,你去哪里学了这么些个,讨赏来了吧。”
方德子道:“奴才哪用讨赏,奴才跟了王爷这么多年,什么好东西没有,昨日跟典司院大人们学几句罢了。”
“你吩咐下去,日后我与沈容虽住在安王府,但到底他才是一家之主,相府也不曾分家,不必称我王爷,叫我少夫人便是。”赵念安转头看沈容,软绵绵道,“我喜欢他们叫我夫人。”
沈容满眼笑意看着他,剥了个红鸡蛋给他,亲自喂到他嘴里。
方德子闪了闪眼睛,没眼看他们这副如胶似漆的模样,双喜和一众侍女们窃窃笑了几声,抿着笑别开头去。
沈容问道:“昨日请的宾客都来了吗?”
方德子连忙道:“都来了都来了,有几位大人要值守,也派了家里夫人子侄来送礼吃席,圣上都来了,谁还敢不来,有几位大人从外地赶回来,喜宴快结束才赶来吃了杯酒,都是侯爷侯夫人帮着打点的,深更半夜才坐了马车回去。”
沈容对赵念安道:“昨日喜宴其他三院院史都来了,尚书院、典司院还有林户院的侍郎官吏们也都请了,参谋院除院史外,只请了夏九州与陈一言大人,还有几位与我舅父相熟的侍郎大人,那些言官老臣本是要请的,都是圣上倚重的老臣子了,只是我与他们素来没有交情,父亲不请他们,我却贸贸然去请,多少有些驳父亲面子,方德子是你手下最亲近的侍从,宫里人都知道,我想叫他一会儿亲自去各家送喜饼。”
方德子笑吟吟道:“这可是份好差事,这皇城一圈下来,奴才不得拿一圈赏。”
赵念安道:“那你就去吧。”
沈容道:“去之前再劳你跑一趟侯府,与我舅父舅母说一声,等过了归宁日,晚一日再去侯府向他们请安。”
方德子应下。
赵念安道:“你既然要去,去我库里挑几样小孩玩意送给兰儿,这几日拨空再备一份厚礼,等我们去侯府请安的时候再一并带去。”
赵念安净了手,站起身问:“双喜,是不是时辰到了?”
双喜朝外看了看,说:“还不曾来催。”
赵念安道:“那早些去吧。”
方德子往外走了几步,一拍脑袋折返回来,苦笑连连道:“奴才的事儿还没说呢。”
赵念安幸灾乐祸道:“你老糊涂咯。”
方德子讪讪道:“熊管家来奴才这里支银子,说是内务府与典司院请的帮工,宫里面已经打赏过了,咱们府里奴才们还不曾打赏,又说内务府几位管事的辛苦也该给些赏,问奴才支些银子。”
“典司院怎么不赏?”赵念安问道。
方德子支支吾吾说:“典司院是朝臣,给不给赏钱办事都一样,内务府办事您是知道的,况且熊管家也是内务府出来的,多少亲近些。”
赵念安道:“内务府他开口要多少,大差不差你拨给他,府里头的打赏等你送完喜饼回来再说,也不差这一两日。”
方德子领命去了。
沈容忍着笑,从身后搂着他小声说:“夫人好威严啊。”
赵念安哼了一声,转过头看着沈容道:“那当然,你别以为我好欺负,除了你,别人都休想欺负我。”
沈容低头又去亲他,双喜合着眼睛道:“少爷少夫人,吉时到了。”
沈容问道:“碎银子准备了吗?”
双喜点头称是。
沈容道:“路上逢人说吉祥话的,你就给一些,进了正堂再收起来。”
双喜苦着脸说:“我才不想给他们。”
“银子左右在你手里,你听着高兴了就多给些,不高兴就不给,大多的事情,还苦着脸。”沈容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牵着赵念安出了门。
等出了后院,不见兆喜来伺候,双喜疾走两步问道:“少爷,今日怎么不见兆喜?”
沈容道:“参谋院侍郎们我请了方德子去送喜饼,谋吏我叫了兆喜带着人手去,许是一早就动身了。”
双喜笑眯眯道:“少爷,我听说送去的喜饼和日前发给百姓的不一样,里头的点心都是宫里御厨做的,又精致又香甜,用漂亮的漆木盒子装着,里头还有九两银子。”
沈容好笑道:“你是想那糕点还是想那银子?”
双喜讪讪笑了一下道:“我想过两日回侯府的时候,拿去给千喜尝尝。”
沈容笑道:“问你少夫人去。”
双喜绕到另一边,觍着脸问:“少夫人?”
赵念安道:“等兆喜回来,若是有多,你都拿走。”
双喜扁着嘴道:“他才没有多的,他最近与竹园的小桃要好,有多的也都送人去了。”
赵念安道:“那我叫御厨再给你备几份。”
双喜怯怯道:“不用了不用了,那怎么行,奴才不过多嘴问一句。”
赵念安道:“不打紧,我也爱吃。”
双喜连忙道谢,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好话,夸得赵念安不厌其烦。
第66章
沈容虽然在侯府住了十年,但逢年过节要回相府请安,时常是双喜与兆喜跟着去伺候,兆喜如今十七,但双喜才刚过十五,比沈容小了五岁,他出生在侯府,自小就是侯府家奴,侯府虽规矩多,但夫人老夫人都不甚严厉,只是赏罚分明十分公正,寻常只要不犯错,日子过得也算舒坦,姨娘主子们也都爽朗,不是磋磨人的性子,双喜虽然是奴才,但从小也不受谁的气,他第一次跟着沈容去相府的时候只有六岁,帮着拿拿东西传传话罢了,也不知怎么了,稀里糊涂就挨了顿打,说他嚼舌头撺掇少爷顶撞了相爷,拉了过去就掌嘴,沈容跑来将他挡在身后,虎着脸与沈相叫板,说他是侯府的奴才,相府没道打他,双喜虽然逃了一顿打,沈容却被沈相按在手里扇了好几巴掌,双喜哭得眼睛都花了,只记得侯夫人说过,打人不打脸,教训奴才也不能轻易打脸,何况是他家少爷。自那之后,双喜听见相府就一肚子火,沈容年前回相府的时候也只带了兆喜,将双喜留在了侯府。
双喜今日派赏钱,听了沈容的吩咐,挺直了腰杆,逢人听了吉祥话才给银子,今日陈夫人也给府里上下都派了赏,只是派的不多,每人只派了半贯钱,双喜少则给一两,多则给了三五两,一时间诸多人围了上去,正院里堵得乱糟糟的。
今日在正院里候着的多是各院主子的贴身侍从们,主子们在正堂落了座,候着沈容与赵念安过去敬茶,典司院与内务府也一早来了人,布置一应俱全,就等着两位新人过去。
眼看就要误了吉时,双喜大喊道:“一会儿还有,别堵着路,让我过去!”
人群中有人趁其不备,突然伸出手,直接从赏盘中抓了一把银子。
双喜身旁另一位侍从一把扣住他的手,厉目道:“你干什么?”
那人悻悻松了手,嘀咕道:“凶什么凶,狗仗人势!”
赵念安一下子停了脚步,转过身看向那人,问道:“你是哪院的奴才?”
兆喜今日不在,无人认识他,人群中有人说道:“他是康少爷院里的。”
赵念安叫身旁侍卫将他绑了,那人吓了一跳,立刻跪了下去,讨饶道:“小人只是嘴快,小人是无心的,少夫人恕罪!小人与双喜认得,他从前常来,小人与他亲近些罢了。”
双喜红着眼道:“呸,我才不与你认得。”
赵念安沉着脸道:“先押下去。”
沈容揽住他的肩膀道:“进去吧。”
赵念安点点头,随着他进入内殿,公孙侍郎已经候了许久,连忙喊道:“新人到!”
内殿里听见了动静,已有仆役去传了话,昨日喜宴姨娘们都被拦在后院不让出来,今日都打扮娇俏来了内殿,各方都要见见,连府里两位小姨娘也都来了。
老夫人脸上堆着笑,公孙侍郎请她坐在主位上,其他各人分坐两列。
赵念安进了内殿,众人都站了起来,弓着腰向他行半礼,沈容回了礼,笑吟吟道:“公孙大人,没误了吉时吧。”
公孙侍郎连忙笑道:“来得正好,来得正好。”
内务府总管走上前,谄媚笑道:“二位新人,甭耽误了,赶紧敬茶吧,先给老夫人敬孙媳妇茶。”
沈容牵着赵念安在蒲垫上跪下,端了总管捧来的茶,再递给老夫人用。
老夫人笑得满脸皱纹,端着茶各喝了一大口,眼角瞄到沈相与康姨娘正窃窃私语,老夫人喝完茶打了个重重的哈欠。
沈容连忙问道:“祖母怎么了?是不是这几日累着了?”
老夫人掩着嘴笑:“昨日高兴坏了,一宿没睡着,酒席上又多饮了几杯,这会子有些倦怠,叫孙媳妇见笑了。”
赵念安笑道:“祖母若是累的话,先回院子休息吧,等您身体好些,我再去向您请安。”
老夫人犹犹豫豫看着公孙侍郎,似是要走,又多少担心失了仪态。
公孙侍郎笑道:“老夫人休息去吧,后头喝喝茶也都是说些家常话,不打紧。”
老夫人由侍女搀扶着站起来,含着笑去了。
内务府总管道:“接下来敬儿媳妇茶,相爷夫人快上座吧。”
陈夫人连忙过来,紧张地端坐好,唤道:“相爷快来坐下吧。”
沈相板着脸走了过去,敞着身体坐进椅子里。
公孙侍郎走上前,拿走一个蒲垫,陈夫人正要问,公孙侍郎道:“夫人莫急,宫里的规矩,少爷与少夫人分开敬茶。”
今日陈老夫人与几位近亲也来看礼,笑着说:“宫里规矩是多些,托了福,也让咱们开开眼。”
公孙侍郎笑笑不说话,待沈容跪下,内务府总管捧来托盘,笑吟吟道:“请少爷敬茶,先敬相爷,再敬夫人。”
沈容颔首,端了茶递给沈相,笑道:“请父亲喝喜茶。”
“慢着。”沈相沉着脸看他,并不接茶,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沈容端着茶举过头顶,闻言抬起头来,面色淡淡道:“奴才不懂事闹出了些动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父亲先喝茶吧。”
“你既也知道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在大喜的日子闹事!为了几两银子的事情,你就敢将人绑了,你如今也太嚣张了!昨日侯府小姐打了莲儿,你今日又要找康儿麻烦!你心里还有没有点兄友弟恭的念头!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沈容微微蹙起眉道:“请父亲先喝茶。”
赵念安坐在一旁椅子里看着,托着腮,似是与他无关,又拿了颗花生来吃,垂着眼说:“什么时候喝儿媳妇茶?”
内务府总管汗毛竖了竖,连忙道:“相爷快喝茶吧,吉时要过了。”
沈相看了总管一样,接过茶喝了一口道:“一会儿赶紧把人放了。”
沈容没出声,端了茶递给陈夫人,道:“母亲喝茶。”
陈夫人端着茶的手都在抖,她想起昨日沈莲那龇牙咧嘴的模样,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祸从口出。
公孙侍郎小声提醒道:“夫人,得说几句吉祥话,您忘了?”
陈夫人连忙说了几句好话,看着沈相道:“相爷,差不多了,叫容儿起来吧。”
沈相瞪他一眼:“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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