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木心
一道颀长的身影倒映在纱窗上,四周莫名变得严肃许多。
扶柳自觉端着茶托离开,临走前,瞄了一眼林见山,默默嘟囔一句,“还敢来私会。”
这声音明明很小,却清晰地落在林见山的耳朵里。
林见山嗤笑,有何不敢?他的妾室,他的人,他就要来看看。
他推开窗户,冷风灌入房间,烛台上的火苗摇曳,恰好映照在萧韫那张白皙的脸颊上。
明明暗暗的光线,为萧韫的面容蒙上一层梦幻的薄纱,镀上一层瑰丽的霞光。
“过来。”
“哼。”
萧韫只是轻轻一哼,林见山彻底没招了,立刻屈服示弱,跳进窗户,将他拉进怀里。
“松开,会有人看到的。”萧韫似有若无地挣扎一下,软乎乎地锤了他的胸口一下,顺着胸膛,摸到林见山的手臂,“你身子好冷。”
“大家在前殿祈福,没人会看到我们的。这几天……你想我吗?”林见山摸摸他的脸颊,眼神里多了些温柔与难过,试探问道,“他亲你了吗?”
“亲了,满意吗?成日让从江盯着我,滚。”萧韫推开他,转身之际,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一个轻柔的吻落下,四下刹那间变得暖和起来。
林见山握住他的手,像是握住珍宝,轻轻柔柔地摩挲。
他的手又细又长,若不是之前被针刺过指尖,萧韫的手应该会更好看。
“你可知放妾书在何处?从江险些将东宫翻遍,始终没找。”
“我若知道,早就逃离东宫,回去找你。”
“不怕,我会把你接回来,倘若放妾书无法销毁,我让秦是为你换个身份,再接你回王府。”
“如此殷勤,你不是不信我,怀疑我吗?”萧韫撇开他的手,眼里多了些灵动的嗔怒。
“你没说错,太子动手了。我信你,是我伤你的心。”
“太子呢?”
“你关心他,在意他,体贴他,我呢?这些日子来,你可想我?”林见山眸子深沉,继续逼问,非要听到满意的答案才肯罢休。
“我……”萧韫欲言又止,忽地扑倒在他怀里,眼泪汪汪,“都怪你,我这几天伤心难过,想你想到难以入睡。我这辈子注定输了,你只要说点好话,我什么气都消失。”
林见山将他拥入怀中,多日来阴沉沉的心终于放晴。“怪我怪我,我不会说甜言蜜语,萧韫,以后天地为证,日月昭昭,我对你生死不负。”
萧韫轻哼一声,嘴角挂着笑意,在林见山看不到的地方,眸光渐深。
可惜了,山盟海誓,对他而言,没有诱惑力。
静谧的寺庙里,一道道带着惊恐与慌张的大喊声在空气中炸开:“不好了,太子殿下不见了,三皇子也不见了!”
每个人的脸上浮现出担忧与慌乱,手持武器,到处寻找人。
外面火光在冷风中摇曳,倒映在窗户边。
此地不宜久留,林见山又万分舍不得萧韫,临走前,多看了萧韫一眼,无奈叹气,便匆匆离开。
林见山回到房间,故作诧异,亲自带着人前去寻找太子与三皇子。
二皇子听闻这俩人消失不见,心想他们肯定跑去干坏事,懒得起身,一心想着明哲保身,于是他躲在被窝里继续睡大觉。
直到接近天亮,侍卫们在后山的湖边找到太子与他身边的太监刘敬,同时也在湖里找到三皇子的尸体。
兹事体大,林见山当即派人去禀告皇帝,告知刑部、宗正寺。
等到太子醒来,他正睡在方丈的房中,忽然看到林见山正坐在一处阴暗的角落,吓得哇哇大叫。
“鬼啊,鬼啊……你怎么还活着?”太子吓得满头大汗,浑身苍白,抱着被子不断往后躲。
“你为何觉得本王会死?”
“因为……”太子混沌的意识渐渐回笼,“本宫说玩笑话呢,嘿嘿。”
“三皇子在后山湖边溺水身亡,我等抵达湖边时,只看到太子里手里拿着三皇子的玉佩,三皇子是你杀死的?”
旁边有刑部官员写下记录。
太子脸色煞白,“你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本宫三弟。”
“我们抵达湖边,众人都看到你手里正握着三皇子的玉佩,湖里有一只你丢失的鞋子。”
旁边坐着一排刑部官员,一排福泽寺的和尚,众人纷纷点头指向他。
太子才察觉原来事情败露。
该不会是二皇子出卖他吧?
“老二呢?绝对不是本宫,本宫与这件事毫无关系!”他歇斯底里地叫唤,赤着脚跑下来,想要冲到门外去,可门口的侍卫不让他跑出去。
林见山:“不是你,那是谁?”
太子气得浑身发抖,按照计划,老二跟老三两人把林见山推进湖里,一切做得天衣无缝。
“肯定是老二,这个城府极深之人,他冤枉本宫。”
“各位大人,事关重大,既然太子矢口否认,本王作主,将太子与二皇子押回京城,等候陛下处置,如何?”
用手足相残的事情,气死皇帝,挺不错的。
刚起床的二皇子,打开房门,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就被林见山的手下扣押束缚住。
他一脸茫然:“大胆,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是二皇子,二皇子……”
……
议政殿内,由皇后主持大局,众位大臣不敢将此事告知皇帝,担心加重皇帝的病情。
太子一跑进议政殿,立即嚎啕大哭:“母后,你要为儿臣做主,这群不长眼的东西,竟然说本宫残害手足。”
他在回来的路上细细回想,明明手下人已经把药送到林见山的嘴里,并且确认林见山中了药,昏迷过去。可林见山为何安然无恙,三皇子却溺死在湖边?
他无法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倘若想给林见山下药这事抖出来,他同样没有好下场。
反正这件事情,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不过是让二皇子跟三皇子替自己做罢了。
“是老二,向来跟老三走得很近,”太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在衣袖上,“一定是老二所为,母后,你快快把老二请上来让他说。”
在回来的路上,二皇子已听说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二皇子登上议政殿,立即跪下,撇清关系,“母后,此事与我无关。当时祈福结束,我在房间里睡觉,其余的,我真真一概不清楚。母后,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刑部侍郎:“皇后娘娘,在场之人,大都看到太子拿着三皇子的玉佩,两人应该是争夺之时,留下来的证据。”
“若是陷害呢?他可是晕在湖边。”皇后娘娘自然要保住自己的儿子,怒声大喝:“老二,你设计陷害太子,还不从实招来。”
林见山眉头一挑,望向皇后娘娘,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皇后过于陌生。
从前,他想过要帮她除去二皇子,但现在,他谁也不放过。
“太子出现在湖边,自当有嫌疑。”林见山道。
二皇子大哭:“肯定是太子,就是给我一百胆子,我也不敢伤害弟弟。”
太子咬牙切齿地掐住二皇子的手,勉强冷笑,“二弟,你我手足之情,深切难分,日后为兄自当念着你的好,你从实招来。”
二皇子抿住嘴唇,满脸委屈。
明明自己帮他做事情,还要被冤枉残害兄弟。
分明是林见山,识破他们的计谋。而且当时,他明明确认林见山吃下药,昏迷不醒,怎么会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
至于是谁杀死三弟,林见山嫌疑最大。
皇后娘娘果断道:“此事再查,莫要声张。来人,太子禁足一个月,二皇子看押起来,择日再审。”
当下,她必须要保住儿子的东宫地位,其余的,一概不重要。
林见山迈出宫殿,步伐沉稳。
他微微侧身,对着身后的侍从低声吩咐,让其务必将三皇子溺亡的消息,如实传达给三皇子的生母宁妃。
在这宫中,宁妃的嚣张跋扈可谓是出了名的。
她仗着皇帝的几分宠爱,向来行事高调,丝毫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林见山心里清楚,如此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以宁妃的性子,必定会不顾一切地闹到陛下面前。
果不其然,那消息迅速传到宁妃的耳中。
彼时,宁妃正逗弄着笼中的金丝雀。
听闻侍从的禀告,她手中的鸟食罐“啪嗒”一声掉落地上,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如纸。未等侍从再言语,她双眼一翻,直直向后倒去,竟是晕了过去。
周遭的宫女太监们顿时乱作一团,赶忙围上前去,叫来御医,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宁妃终于悠悠转醒。
她甫一睁眼,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全然不顾仪态,披头散发,径直朝着皇帝所在的宫殿跑去。
到了皇帝面前,宁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将三皇子溺亡之事,一股脑儿地捅了出来。
太子前脚刚踏入东宫,正想抱着萧韫说一下自己的委屈,说说计划失败的事情,哪知皇帝召见,吓得他脸色苍白,双脚发软。
他只是想要林见山死而已,没想到被林见山反杀。
皇帝得知这件事情,气得吐出一口老血,扬言要夺去太子东宫之位。
皇后娘娘好说歹说,最后将太子、二皇子杖打二十大板,禁足宫苑,没有召见,不得面圣。
太子回到东宫,屁股没有多痛,趴在床头哀声痛哭,任何人都骂了一通。
丢人,实在丢人。
忽然想起来,这是刘敬的馊主意。
他要杀了这个阉人!
“刘敬!你好大的胆子!”
刘敬跪到在地上,痛哭一场,“殿下,小的是真为您排忧解难,谁知道二皇子背叛咱们。我若是害殿下,小的怎么会一直陪在殿下身边?如今皇上病重,倘若皇上被气到驾崩,小的难逃其咎,罪该万死。请殿下听小的最后一言,等皇上殡天后,殿下您必定顺利继位,还望殿下到时候记得小的,让人为小的烧一叠纸钱。”
“你胡说些什么?诅咒父皇,该当何罪?”
刘敬:“小的罪该万死。”
不过想想也是,一条人命而已,倘若父皇病逝,驾鹤西去,岂不是没人能问责他,岂不是他想杀谁就杀谁?
得找人去气气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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