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纸禾
第33章 瘟疫
萧折渊顾着锦聿的身体,没把人往死里折腾,但心中怒火难平,仅仅一次也做得狠了些。
翌日他把人叫醒,锦聿迷迷糊糊睁开眼,缓缓清醒过来,他忽然抓住萧折渊的手报复性地在他虎口处狠咬了一口,手上立马见血,萧折渊眼神阴鸷地盯着人,却由着他咬。
他心想,兔子急了还咬人,这句话形容锦聿再合适不过了。
等锦聿松开口,虎口已经猩红糜烂,萧折渊不以为然地勾唇笑道:“你打孤一巴掌,孤吻你一下,昨晚上你在孤的肩膀上也咬了一口,现在算扯平了吧?”
锦聿没见过萧折渊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一次又一次招惹他,不允许他反抗,不仅需要逆来顺受乖乖就范,还得表现出一副乐意的样子。
锦聿瞪着他,一巴掌差点就甩过去,但想想这人无耻的程度,他只能强忍着。
萧折渊见状,怕给人气出好歹了,他只好退让一步,“只要你乖乖的不想着离开,你想要的,孤都可以给你。”
这人如风中残烛,他也怕把人逼急了适得其反,可他慢慢回神反应过来,这人富贵不淫贫贱不移,不贪婪不屈服,唯一想要的就是离开他。
“聿儿。”萧折渊眉宇间透着一股厌世的情绪,一双含情眼看着锦聿,“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这样对你的身子不好,也惹得孤心烦,太医说你的毒病入骨髓,只有三年期限,你说你要是这期间有个好歹,你还能有命活着离开孤么?你弟弟可只有你了。”
锦聿眼眶染上绯红,他怒视着萧折渊,最恨这人话里话外的威胁,他最终没忍住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萧折渊觉得自己受虐又犯贱,司徒悠那二货说的没错,他是受虐狂,见不得这人萎靡不振的模样,非要把人激怒了讨人厌了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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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过后启程前往南陵,今日出了点太阳,路过景禹镇时,外面一阵喧嚣热闹,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萧折渊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随即叫道:“停车。”
他抬手搂住锦聿的腰,见人淡漠地抬眸,他伸出另一只手掀开帘子,“外面有杂耍的戏人,看看?”
锦聿缓缓看过去。
口吞吐火、双手下油锅,胸口碎大石,锦聿都不是很感兴趣,看了几眼就挪开了,倒是那舞剑弄刀的壮汉他多看了几眼。
表演结束,观众又一阵欢呼,萧折渊垂眸见怀里的人多看了几眼耍大刀的,便朝尘钦抬了抬下巴,“赏。”
尘钦得令,拿了一袋子碎银放在那耍大刀的壮汉碗里,其余的也都赏了一些。
放下车帘,马车又继续行驶着,萧折渊回过头见锦聿神情恹恹,脸庞洁白无瑕,墨黑的眉眼冷淡,天气暖和了,唇色有了几分血色,他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锦聿压着眉看他,萧折渊低头吻住他的唇,抓住放在他胸膛的手,搂住人细细啄吻,怀里人这副乖顺的模样让他很是受用。
至于情不情愿的………只要人在他身边就好。
南陵隶属于益州一座偏僻的地方,这里地势陡峭、峰回路转,天气状况入了秋便是湿冷,抵达南陵的那一天阴雨绵绵,益州刺史早早出城迎接。
早些年前,萧太祖领兵征战,为巡游时方便,在各州都建立巍峨雄伟的宫殿,益州亦然,修筑桓阳宫位于坐北朝南的洪福街,据说宫殿里头有一个天然温泉,有温润养颜、调理脾胃的功效,本想入主桓阳宫后就拉着人去泡温泉,但想想此行的目的,只好先处理正事了。
南陵突发瘟疫是在一个月前,如今感染人数由刚开始的几十人传染到几千人,全都被安置在犄角旮旯的苍生巷里,由官家派兵驻守,防止传染的人四处逃窜再祸及他人,南陵的大夫也都被叫去医治,然而至今未找到医治的法子,传染死亡人数一天比一天增多,就连医者也感染身亡。
萧折渊和随行的太医一起去了苍生巷,所有人黑布覆面,看到苍生巷凄惨的景象时都不免一怔,这里一片灰暗蒙尘,染了瘟疫的人浑身发黑,脸上蔓延着黑色纹路,瘦得骨骼凸起,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那些大夫穿梭在躺得横七竖八的老百姓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喂人。
萧折渊瞥见不远处的尸身,不知死了多久,脸颊消瘦凹陷,因着染了瘟疫的原因,已经开始腐烂,弥漫着一股腥臭味,他眉头一拧,语气不悦,“死了的人为何不抬出去?”
刺史林大人心下一惊,连忙道:“回禀殿下,这瘟疫名叫骨莲疫,唯有火化才能将这人身上的瘟疫去除,一些家眷不舍亲人尸骨无存,不愿火化,再者抬出去会传染其他老百姓,所以………”
萧折渊蓦地一脚踹上去,见林大人倒下后又连忙爬起来跪着,他语气冷硬,“是怕传染他人,还是怕传染自己?不火化难道等着传染全城的人么?林大人,朝廷授予你这个官职是管辖他人,莫非林大人勤政爱民,百姓小小的意愿也照听不误?”
“微臣知错!请太子恕罪,微臣立马让人将尸体抬出去烧了。”林大人战战兢兢道。
萧折渊冷哼一声,“在这附近建一个火葬场,开辟一条通道,避开人群,所有因传染死亡的人通通火化。”
“是、是。”林大人连忙下去。
随行的太医正在诊脉探查,萧折渊问道:“如何?”
“回殿下,这骨莲疫一旦感染唯有解药才能医治,现如今,微臣与几位大人只有试一试能否研制出解药来。”太医道。
“那现在可有预防的法子?”萧折渊又问。
“这骨莲疫畏热忌寒,有一种草药叫回响,有驱寒之效,晒干之后磨成粉齑混水服下,只要不接触感染人群,方能起到预防的作用。”太医道。
“传令下去,大量购买一种名为回响的草药,按照太医的法子磨成齑粉,撒在各地井水中。”萧折渊吩咐道。
“是。”尘钦道了一声。
回到桓阳宫,进门前宫人给萧折渊撒上药汁驱邪,他沐了浴换上一身衣裳才去找锦聿。
“往后除了孤,不准任何人踏入寝殿,每日的膳食由陈宝送到门口。”萧折渊走到门口时叮嘱尘钦。
尘钦得令后下去。
萧折渊还惦记着宫里的温泉,等人睡醒了之后就拉着锦聿去泡温泉了。
清澈纯净的温热泉水漫过胸膛,雾气朦胧宛如人间仙境一般,锦聿一动不动地靠着石壁坐着,见萧折渊只穿着亵裤走过来,他抬眸看着他。
萧折渊坐在他的身边,将人搂在怀里,感受到掌心下的柔韧细腻,他不免心猿意马,垂眸看着怀里的人,锦聿右脸的疤痕时常被他忽略,就像那天那低贱的男子见着了他半张脸就痴迷了一般。
如果没有这个疤痕,锦聿应该长得极美,萧折渊想着,看着锦聿淡然的脸色,他突生一股戏谑之意,勾唇一笑,手不由地往下,“聿儿想不想试一试在这池子里与孤来一场巫山云雨………”
锦聿冷漠地抬眸,当萧折渊低下头来时,他还未躲开就被萧折渊掐住脸颊吻住,他也并未挣扎,如同一块硬邦邦的木头,却被萧折渊密密麻麻的吻和抚.摸逐渐软化。
萧折渊为怀里的人疯魔,啄吻他温凉的唇,感受他的柔软,但没有真的来一场巫山云雨,只是抱着人亲了个够,因为他看着怀里的人趴在他的胸口喘息,只觉得这人身子骨太差了,接个吻就气喘吁吁的。
“聿儿知晓骨莲疫么?”萧折渊亲吻他的嘴唇同他闲聊,谁知锦聿忽然眼神清明,抬眸看他,他讶然道:“你知道这个瘟疫?”
锦聿迟钝了片刻,他想退开,萧折渊却搂着他不放,他只好道:‘南陵传染的是骨莲疫?’
萧折渊颔首,“听太医说骨莲疫的毒气会使经脉瘀血堵塞,从而形成纹路导致蔓延,人也跟着发黑,至今没有解药可医治。”
锦聿沉默着,片刻后他看着萧折渊,‘谢承云擅长制毒,或许他可以医治。’
从怀里人的嘴巴里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萧折渊心中极其不爽,他抬起锦聿的脸,“聿儿很想见他?”
‘…………’锦聿漠视着他,若不是瘟疫害人不浅,他真的多余跟这人搭话。
“他擅长制毒,为何不可以解你的透骨寒?”萧折渊又问他。
锦聿转身就想离开,萧折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压在石壁上,一只手垫在他的后背,他厉声命令道:“不准想他,不准念着他。”
说着,吻就落下来,锦聿愤怒不已,猛地一把推开他,反手扇了他一巴掌,他没觉得这人是吃味了,反而是寻个理由戏弄他。
萧折渊眼神冷冽,他抓住锦聿的肩膀,不顾人的意愿强行吻上去,来了一场真的巫山云雨。
锦聿细长苍白的手攀上石壁,想爬上去逃离,却被一只大手覆上来十指相扣,缠.绵.悱.恻中,温泉随之波动.荡.漾………
事后,萧折渊抱着被折腾得不轻的人回到寝殿,虽然最后那人恼怒地朝他摔碗扔枕头,但他依旧不悔。
第34章 伺候
朝廷派下来的御医连续诊治了几天也依旧不见起效,但好在传染速度抑制下来,之前天高皇帝远,林大人自己当起了土皇帝,虽不至于腐败到贪污腐化的程度,但一人高枕无忧,对于百姓的死活敷衍了事,若不是太子殿下的到来,恐怕这益州早晚沦陷。
萧折渊等了几天也不见御医的结果,苍生巷的老百姓生不如死,夜夜痛哼,勉强压制的药物一口一口灌下去也不见好到哪里去,无奈之下,他只好吩咐尘冥去把谢承云抓来。
而此时此刻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谢承云正悠哉在酒楼里大吃大喝,忽然看到如同鬼魅一般的羽麟卫,吓得饭也不吃酒也不喝了,拔腿就跑。
他心中怒骂,萧折渊这个死人!真他娘的小气!他要是活着!绝对不会让他如意!!!
桓阳宫的寝殿比不上东宫大,但同样的华丽奢侈,沉香木大床铺了几层褥子,柔软暖和,罩着飘渺薄绡若隐若现能看见床上的人,殿中放置了火红的碳火,温暖得让人忍不住畅快酣睡,又有云顶檀木做梁,轱辘钱样式的窗棂,尽显尊贵奢华。
锦聿悠悠醒转,目光被床头晃动的东西吸引,他定睛一看,那里挂着一个铃铛。
锦聿一愣,过后他爬起身,盯着铃铛发呆,片刻后他忽然伸手拨了一下,清脆的一声铃响,屏风外传来脚步声,锦聿以为是陈宝,结果一看。
萧折渊从屏风外绕进来,他见锦聿撑着一只手起身,一只手正在拨动铃铛,身上的被子滑落,和人一样白润的里衣敞开了一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萧折渊心情舒畅无比,他勾唇一笑,“没有想到进来的是孤吧?”
锦聿靠坐在床头无言。
萧折渊端进来膳食和汤药,喂他吃下。
“南陵不比长安,这里瘟疫肆虐,又湿冷,你若是嫌无聊,可以在宫里转转,但不能去人多的地方。”萧折渊叮嘱他。
锦聿摇头。
好声好气说话时,锦聿也能好好回答他,但通常两个人不太对付,萧折渊的性子蛮横,我行我素惯了,见不得锦聿忤逆他,更见不得他如此低声下气讨好一个人,锦聿却还弃之如敝履,他执拗地用错了方法,直到再次寻回这人时才醒悟过来。
而锦聿前十二年为玄鹰阁卖命,性子冷漠毫无温情可言,更谈不上欢喜这件事,尤其是萧折渊这般强制性地禁锢他,他心中只会厌恶,在他看来,不过是从替玄鹰阁卖命后,又为了自己做了一场交易。
晌午,萧折渊去书房议事,锦聿闲来无事便在想陆小酒现在在干嘛,也不知道是在东宫还是去了将军府,应该不会,小酒虽然贪玩,但是有分寸,断然不会贸然去人家家里。
可是那人是司徒悠,小酒似乎对他有情谊,三番五次念着他的好,只是锦聿不知道小酒的情谊是喜欢还是只是朋友。
胡思乱想中,锦聿靠在窗边的榻上睡过去,等再次清醒过来时是在床上。
未央宫———
柳君彦被册封后,他的兄长柳钧明也因镇国公府反叛一事平乱有功,被封为镇西将军,手握西南骑兵兵符,西南一带任他调遣,他被柳君彦召回宫里,进到未央宫就看到柳君彦迎上来。
果然富贵养人啊,从前风尘气息的小倌到如今珠光宝气的君后。
“与兄长多日未见,兄长怎同我生疏了?”柳君彦笑不达意,眼底的阴霾藏不住。
“君后有话不妨直说,何必同我来这出兄弟情深。”柳钧明直言道。
柳君彦脸色一变,也不同他虚与委蛇了,他冷笑一声,“兄长忘性可真大,端上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兄长一点也不记好。”
“你什么意思?!”柳钧明像是被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道:“今日君后召我前来,莫非是要探讨前尘往事了。”
“前尘往事?”柳君彦觉得可笑,“错了,不是探讨,而是让你谨记,没有我就没有你的今天,兄长应该感恩戴德。”
“你到底要如何?”柳钧明从来就看不起他这个小弟,仗着一副好面孔好身段,干着那等见不得人的肮脏龌龊的事情来谋生,即便当了君后又如何,谁见了倌人不唾一口。
“我想要兄长手里的兵符。”柳君彦道。
“你想要造反?”柳钧明一惊。
“我可没这个胆量,我不过是为了防身罢了。”柳君彦说。
“哼,你天天待在宫里,谁敢行刺你,调遣几万士兵的兵符岂是轻易就能交出去!”柳钧明怒斥他。
“柳钧明!”柳君彦一怒,“你不必在本宫面前阴阳怪气,你倒是能文能武过得潇洒,可你能走到今天全靠我!是我靠着这张脸委身于他人!给你凑足了读书的钱!给你谋了一条财路!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批评我!爹娘倒是疼你!说我长得不男不女像个妖精,可你呢?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柳钧明被他说得脸面全无,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
“我儿子死在萧折渊手里,他一旦登上皇位,你我都得给先皇后陪葬!”柳君彦目眦尽裂,眼里疯狂,“本宫能让你走到今天当上镇西将军,也能让你滚回家去当个乡野村夫!”
萧折瑾死了,如今朝中局势混乱,各党派纷纷观望,谁要是有点苗头,谁就是被拥护的主,三皇子母家势微,必定斗不过其他几位,但胜在好拿捏,五皇子年幼,萧折瑾死后,元隆帝重新将目光放在小儿子身上,他的母妃是东方家族的嫡女,朝中交好的人不少,而太子殿下,拥有一支龙骑军,无人不畏惧。
他要扶持一位皇子上位,最好的人选只有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