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纸禾
锦聿一惊,连忙起身,萧折渊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牢牢搂住他的腰肢,眉头一压,“别动。”
他凑近锦聿,“不如你与孤坐实了这谣言,省得陛下整天惦记孤的后宫。”
锦聿黑着脸,他盯着萧折渊的眼睛,两人之间那旖·旎·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杀意取代,萧折渊的眼神轻佻又不屑,一副‘你能拿孤如何’的神情。
不过这谣言最终还是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陛下当即让人挑选了几个姿色貌美娇软的男子送到东宫,于是太子殿下好男风的谣言就传遍整个皇宫。
‘殿下,陛下派人送了几个少年到东宫,就安置在东院的厢房里。”康乐生进来俯首道。
萧折渊的眼神始终落在锦聿脸上,“这大雍皆道太子荒淫无度,孤看还得陛下成全,不然这出戏还怎么演下去,把人带过来。”
不多时,康总管带进来三个面相美艳、身段娇柔的少年,进来后纷纷跪下朝萧折渊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个个媚眼如丝,一举一动都透着风尘气息,只一眼,萧折渊就知道这三人是谁挑的,他眼底漫着一层阴霾,随时喷薄而出。
而锦聿瞧见他眼底压抑着的怒意和阴暗,就不再挣扎,他冷漠地看着这出好戏。
“小七觉得,这三人谁最好看?”萧折渊忽然亲昵地靠近他,喷出的热气打在他的颈间,锦聿连忙避开,没说话。
“小七可是吃醋了?”萧折渊笑道。
“…………”锦聿面无表情地想,有病。
但似乎锦聿不说,萧折渊就会一直问,最后锦聿随便指了其中一个,其实他人都没怎么看。
“可是孤觉得………都不如小七好看。”萧折渊眼神宠溺,说着,他低头亲吻他的手腕,那神情仿佛爱得不行,实则是吻在握着锦聿手腕的手上。
疯子………
锦聿咬紧后槽牙,那眼神恨不得把在他面前做戏的萧折渊撕了。
萧折渊自然知道锦聿看他不爽,并且一直强忍着,但那无关己身便沉默至终的模样让他就喜欢看锦聿脸上裂开的冷淡镇静。
两人眼中都是互不相让的仇视,然而在外人看来就是你侬我侬的暧昧,跪着的三个少年面面相觑,都悄悄抬头打量着。
太子对这小侍还真是宠爱啊………
“看清楚了?”萧折渊转过头了,对地上的三个少年说道:“知道回去该怎么复命了?”
“是。”三个少年战战兢兢地应声道,起身退出去。
等人一走,锦聿立马起身离开。
“下去吧。”萧折渊摆摆手。
锦聿颔首,下去了。
尘钦拿着手帕上前来,递给萧折渊,“殿下………”
“做什么?”萧折渊一脸疑惑,尘钦懵了,“您不是不喜欢碰………”
“不用了,孤要沐浴,你让人备水。”萧折渊捏着鼻根,一脸疲惫。
“是。”尘钦得令,他握着手帕绞尽脑汁想不明白,殿下之前不是碰到人家都要擦手嘛,怎么今天不用了?
第8章 青楼
锦聿答应过尘钦要教他几招玄鹰阁的招式,于是没过几天,两人就切磋起来。
天光乍破,东宫一片祥和景象,而长乐殿的偏院里,刀光剑影,凌厉的剑气呼啸而过,尘冥坐在屋顶,抱着手臂看院子的锦聿和尘钦在切磋。
锦聿是江湖上年轻一辈数一数二的杀手,对上太子殿下精心培养的影卫,丝毫不落下风,尘钦好几次都被他逼得节节败退。
锦聿的招式狠烈,专攻人要害,看得尘冥紧皱眉头、提心吊胆。
‘呼’———
锦聿的剑悬在尘钦的颈间,停留片刻,他面无表情地收回剑。
尘钦站直身体,他谦卑一笑,“好厉害………多谢锦公子赐教。”
‘你也很厉害。’锦聿将剑还给他,转过头发现萧折渊站在长廊里,他目光散漫、思绪万千,见锦聿看过来,他举起手鼓掌,勾唇一笑,“不愧是玄鹰阁培养出来的杀手,招招要人命。”
“殿下。”尘钦叫了一声,尘冥飞身下来。
萧折渊走到院子里,他缓步朝锦聿靠近,“你身手了得,若是乖乖听孤的话………”
他凑近锦聿耳边,看着他浓黑的眼睫,“你想要灭了萧家,也未尝不可。”
他的嗓音阴沉而蛊惑人心,锦聿转头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锦聿的眼睛如同一滩死水,激不起任何波澜,但又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人望而生畏。
萧折渊抬手覆住他的眼眸,“你的眼睛很好看,但是一点也不温和,冷冰冰的。”
‘………’锦聿往后撤退一步。
萧折渊也没在意,他道了一声,“走吧。”
尘钦和尘冥跟上去。
锦聿愣在原地片刻,出宫?
宫道上,迎面而来的是君后凤辇,华美精致的车饰衬着雍容华贵的男人,柳君彦端坐着,姿态沉着儒雅,他抬眼便看见太子銮驾不紧不慢地过来,似乎没有让道以及停下的意思,心里不免不悦。
柳君彦嘴角挂着笑,“太子这是去何处?”
萧折渊眉梢轻挑,“近日传闻孤好南风,自然是要去南风馆图个新鲜,说不定谁走了大运,当了孤的太子妃,也省得君后整日惦记孤的后宫,塞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
这宫里风言风语,总听过君后的出身,太子这番话无疑是在明嘲暗讽,闻言,所有人都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柳君彦暗自咬着牙,眼里酝酿着浓浓的恨意,片刻后他又像没听到似的。
“既然太子有事要忙,本宫就先行一步。”柳君彦抬手让人往旁边让道,擦肩之际,萧折渊道了一声,“慢着。”
萧折渊转过头,眼神犹如蛇信子一般,阴冷地盯着柳君彦,“君后莫要再惦记孤的后宫给孤塞人,孤不喜浪荡下贱之人,尤其是出自南风馆。”
说完,看着柳君彦隐忍的怒意,咬紧的后槽牙,萧折渊心情大好,“走。”
待人走后,柳君彦深吸一口气,他目光阴险狠辣,“逞口舌之能有什么用?你母后不也被你口中的浪荡下贱之人逼得自缢?”
这皇位只能是萧折瑾、或者他柳君彦来坐。
自遇到柳君彦后,尘钦瞧着自家殿下的脸色就不怎么好,出了宫坐上马车,都未曾说过一句话,而他转头一看锦聿,锦聿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锦聿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可以出宫,等出了宫之后才反应过来萧折渊想要他杀的人就是那位君后………
长安街道繁华喧嚣,他跟着马车一边走一边想,得找个机会回到杂里街,去找阿姊和小酒。
绮香楼是整个长安最大的青楼,太子殿下荒淫无度的传闻就源于他经常出入此地,太子马车停在门口,两旁都是严阵以待的侍卫,身着轻薄纱裙的妙曼少女们笑颜如花,纷纷望着马车上下来的尊贵男子。
锦聿和尘钦一左一右跟在萧折渊身侧,时不时被女子们的软袖甩过来引诱,最先过来的是熏人的胭脂香气,锦聿蹙眉,不自觉地落后一步,想离远一些。
尘钦倒像是习惯了,熟视无睹。
绮香楼内红纱袅袅,美人妖娆多姿,少女的娇羞谈笑暧昧旖旎,一进去胭脂水粉的味道扑鼻而来,馥郁香气迷人,绮香楼的老鸨见着了太子殿下,连忙迎上来。
“哎哟太子殿下!”浓妆艳抹的老鸨扭着身姿挥着手绢过来,尘钦立马上去挡在身前,老鸨也停下来,问他,“今儿个太子殿下是什么打算呀?还是蝶儿姑娘。”
“嗯,四楼清场,不准人打扰。”尘钦冷漠地递给她一袋银子。
“好嘞~殿下先上去,我马上让蝶儿姑娘上去。”老鸨笑得合不拢嘴,拿着钱袋走开了。
锦聿紧跟在身后上楼去,他偏过头一看,发现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那些个客人与姑娘嬉笑玩闹,目光却偷偷注视着他们。
锦聿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等萧折渊进了房间,锦聿才对尘钦比手势,‘有人监视绮香楼?’
尘钦颔首,小声道:“估计绮香楼有大事要发生。”
锦聿不再多言。
四楼雅间,萧折渊入座,尘钦给他斟茶,不多时,进来一位身着青衣、头顶插着一支梅花簪的漂亮姑娘,那姑娘瞥了一眼站在窗边的锦聿,随即行礼后入了屏风后的古琴前坐下。
清雅的弦声宛转悠扬,萧折渊慵懒地靠在椅子里,端着一杯茶,悠闲不已。
“七月二十二的狩猎,殿下恐怕要多加防范。”蝶儿姑娘的声音不娇不媚,反而带着一丝中气,她不紧不慢地弹奏着,“二皇子与玄鹰阁阁主有交易,殿下应该知道玄鹰阁已经隐退的那批杀手,其中一个叫刺鹰的,前几日被玄鹰阁阁主召回,估计是为了狩猎那日。”
“刺鹰?”萧折渊端着茶杯,手肘靠在几案上,他看向锦聿,锦聿也看向他,“小七知道刺鹰?”
锦聿沉默片刻后颔首,‘她是玄鹰阁的大师姐。’
萧折渊听到尘钦解释道:“刺鹰是玄鹰阁的大师姐,估计能力还在锦公子之上。”
锦聿没回话,尘钦说的也是事实,他在年轻一辈中是佼佼者,可在玄鹰阁的几位师兄姐面前,速度、敏捷以及阴险程度都不可及这几位。
萧折渊哼笑一声,“连隐退的杀手都召回来,千方百计也要孤这条命。”
“殿下还是小心为妙,江湖上传闻,刺鹰的刺杀任务无败绩,您还是做好防备,让影卫随时待命。”蝶儿姑娘轻声道。
萧折渊不言,他往椅子里一靠,目光深邃悠远,问尘钦,“龙骑军现在到哪儿了?”
“今早收到消息,再过三日便可到达北邑古道,李都尉与陈将军准备联合北雁城里的士兵前后包围,司徒老将军也收到消息,加快路程赶去支援。”尘钦道。
“殿下。”蝶儿姑娘出声,“您派出龙骑军增援一事,已有人上书谏言,说您野心袒露,藐视天子威严,说您………有谋权篡位之嫌………”
萧折渊听笑了,“你觉得这件事在陛下面前揭开来谈,陛下是会胆战心惊还是先恼羞成怒呢?太子想不想篡位他心知肚明,却由外人来道明,他估计老脸都丢尽了。”
蝶儿姑娘轻叹一口气,“只是怕陛下由此做文章,那些老臣参你一本,陛下可是逮着机会了。”
“无妨。”萧折渊不以为然,“狩猎一事孤已知晓,你多盯着萧折瑾,他蠢没脑子,但柳君彦可是精明得很,你小心些。”
“是。”蝶儿姑娘应声。
萧折渊呷一口茶,他撇过头,见锦聿盯着窗外出神,他束着高马尾,眉眼冷冽、嘴唇紧抿着,今日身着黑色便衣,身量瘦长,看着没几两肉,但他腰间佩着一把长剑,常年练武,英姿飒爽的气质十分吸引人。
萧折渊不自觉地盯着他看,回过神来时他才轻笑一声,“小七,想什么呢?”
锦聿转过头,‘没什么。’
“过来。”萧折渊招手。
锦聿蹙眉,他走过去,跪坐在几案旁,萧折渊抬起他的下巴,“真乖。”
蝶儿姑娘脸色微变,弹错琴弦,见萧折渊看过来,她立马绕出去跪下,声音微颤,“蝶儿疏忽,望殿下恕罪。”
萧折渊目光阴沉,“呆在萧折瑾那个蠢货身边呆久了,孤的影卫也被传染了不成?”
“蝶儿有罪………”蝶儿姑娘不敢抬头,不禁敛息,太子殿下的两支影卫,一支外派出去执行任务,一支暗地里贴身守卫殿下,或许在外人看来,萧折渊时常挂着笑脸,一副和善很好说话的模样,但他身边的侍卫影卫都知道太子殿下的和善是假的,阴狠才是真的,容不得属下出一点差错。
萧折渊深吸一口气,不耐烦道:“滚出去。”
“谢殿下。”蝶儿起身退出去了。
“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