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路人攻如何上位 第89章

作者:不鸽鸽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朝堂 逆袭 腹黑 古代架空

两相对视,楚郁端着茶水别开目光,“‘……’嗯……是个好故事。”

“殿下觉得穷书生如何?”嵇临奚欣喜不已地追问。

既然说是个好故事,难不成……

温和的仙音,说出冰水之言:“见色起意之徒,攀附权贵贪恋权力之辈。”

嵇临奚原本满心欢喜兴奋散去,他愣愣了半响,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心脏重重抽了那么一下,却不知为何而抽痛。

但他知道,不是因为贬低,因为他自知自己本是攀附权贵贪恋权力的小人一个,可若不是因为如此,又是为什么而痛?

楚郁那双琥珀色的瞳眸望着他:“嵇大人,若因一个人的容色和身份而喜爱对方,不因其它。”

“这样的爱,太过轻浮浅薄。”

轻浮……浅薄……

嵇临奚嘴唇蠕动了两下,他想说不是的,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因为他确实因太子的容色和身份而爱慕对方,痴情一片。

到底是不肯死心,他挣扎着道:“但这世间的情爱,不都是如此吗?殿下。”

“因容色和身份喜欢,也可深情如许,亦能一腔真心。”况且,若不因为容色和身份喜欢?那因为什么喜欢?灵魂?

嵇临奚是小人,他不认为因容色和身份喜欢有错,人本就是食色性也的动物,况且太子如此美貌,玉面花容,谁会不倾慕?

楚郁放下茶杯,托着脸颊看他。

说:“这世上有很多人因容貌和身份而喜欢他人,孤的母后当初也是艳绝京城,家世显赫,还是太子的父皇痴迷于她,苦苦追求,终得母后和外祖父他们的同意,进了东宫成为太子妃。”

“但沦陷于皮相身份的情爱,亦如云烟随时都会散如,就如孤的母后一般。”

“嵇大人,沉溺于容色地位的爱,并非真心。”

“即使现在一腔热枕,若有一日,喜欢的人容色尽毁,地位不再,又要如何?”

“又再有一日,出现容色更出色地位更高的人,又要如何?”

嵇临奚忙说:“不会有那一日的,殿下。”

太子会永远有盛极容色,尊贵地位,这天下间,也绝不会再出现比太子容色更出色地位更高的人。

楚郁轻轻叹了一口气。

“生老病死,世事无常,人会老,再美丽的容貌底下也不过一副白骨,摆脱不了自然规律,喜‘她’年轻貌美,待‘她’老去,还会有其它年轻的美貌之人,权力地位更是如此,说不准有一天一无所有,跌落尘埃。”

“嵇大人,穷书生的真心喜欢并不是真心喜欢,他应要再好好审视自己内心才是。”

……

已是深夜,月色如水,失魂落魄回到府邸的嵇临奚睡在床上,抵靠着枕头,一手支在脑袋后面,一手摸着手中的棋子。

真心喜欢……

自己还不够真心喜欢吗?

聪慧狡诈的小人在感情里,也成了昏了脑袋变迟钝的蠢人,他满面愁容,口中发出叹息,眼神也惆怅了许多。

嵇临奚当然听得出来,自己这份小人感情是入不了太子眼的。

在太子看来,他嵇临奚是见色起意,贪恋对方的容貌和身份,这……这也确实不错,他倾心太子,倾心的不就是这两样东西吗?

翻了个身,嵇临奚继续磨棋子。

“只沦陷于皮相身份的情爱,如金钱权力,亦可如云烟一般散去……”他低低喃着这句话,闭眼想象了一下。

若太子面容受了伤,只能戴着面具……

嵇临奚的心一下揪了起来。

不成,不成,太子怎么能受伤?那该有多疼?

便换了一个思路,给肖想的美人太子眉眼上加上几道皱纹,在那一头青丝上增加几根白发,想象太子老去的模样。

老去的太子出现在脑海,却是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浑身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神情也是极为安宁的,同样垂垂老矣的自己在旁依旧殷勤不减,拿着扇子为其扇风,又挥打着夏日里的蚊虫,时不时低头看太子被子有没有盖好,又偷偷看太子面容和发丝,依旧觉得极美,心神摇曳,满是甜蜜满足。

心中失落散了一点点,嵇临奚舔舔唇瓣,再度翻身,撑着脑袋想象太子没了尊崇的身份。

这样想的结果是道貌岸然的小人不自觉吞咽着口水,甚至视线不自觉往那一片藏品上移去,身下那玩意又有了动静起来。

嵇临奚啊嵇临奚,你怎么能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他给了自己一巴掌,又拿棋子摩挲着脸颊,继续思索那“真心喜欢”。

百思不得其解,嵇临奚从不质疑自己对太子的真心,但他的真心与太子要的真心好像并不一致,实在睡不着,嵇临奚惆怅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打开抽屉,将里面自己这段时间练的画像都拿了出来,一一挂上。

几十幅画。

有托着脸颊的手,有层密衣摆下的鞋履,有纤细柔软的腰,有披在身后的发,有随风飘舞的发带,为了画好太子,嵇临奚日日苦练,没有空都要挤出空带着礼物去找沈闻致讨教,他抚摸着画中人柔软的面部线条,看中那未曾添上眉眼口鼻的面庞。

如水的月光落进房中,他痴痴仰头。

“殿下……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真心呢?”

临奚的钱全部都给你,爱与欲也全部给你,这样的真心,依旧不是你要的真心吗?

……

第107章

嵇临奚的失魂落魄并没有持续多久,他是不会轻易放弃颓丧的人,不管太子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真心,他都自信于自己能做到。

只要足够努力,就没有不成的事。

这是他的人生信条。

重振旗鼓起来,他将自己放苹果的黄金宝盒打开,看着里面红通通的苹果,嵇临奚吞了吞口水,心想若是这个苹果是金做的就好了,若是金做的,就不会坏,就能永远保存,供他日日观瞻,以解对太子的相思之苦和欲求。

吃进肚子里吧,觉得太过可惜浪费,可若不吃,就这么坏了,岂不心痛死。

想来想去,也只有先放着,等哪一日见状不妙,再吞吃进腹中。

但嵇临奚也不会就这么放过它。

他将苹果拿出来舔了好几圈,牙齿放上去又收回来,最后舔满足了拿清水洗干净,重新放回黄金盒子里,关上盒子时,爱惜无比地抚摸了两下,祈求它能坚持久一点。

“殿下你想要的真心,总有一日,我嵇临奚一定能让你看见……”

……

夜黑风高,满楼红袖招,京城花满楼里来了一位新的花魁,说是容色倾城,舞姿倾绝,今夜是花魁来京城第一次的献舞之夜。

像王驰毅这样流连风月场的人早就得到了消息,在府邸里找管家又支了一笔钱,正要出去时,想到之前父亲交代自己要和嵇临奚搞好关系,虽心中不愿,但他也知和嵇临奚搞好关系没坏处,说不定以后新帝即位,自己还要靠嵇临奚谋个一官半职。

他自认为男人嘛,都离不开色之一个字,便吩咐自己的小厮去嵇临奚的府邸邀约一起去花满楼。

嵇临奚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弹劾官员了,最初弹劾官员只是他引人眼目的手段,现在他是朝廷红人,又不是什么清正之辈,自然犯不上再做这种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事,现在都忙着处理御史台堆积的案件和协助作为京兆尹的太子办事,偶尔还要为六皇子出谋划策。

这两日太子那里没有事,他清闲了一点,正蹲在家里跟着做灯笼的老者做送给太子的生辰礼时,听到下人说相府来了人,以为是王相派来的,没想到让进来后,却是王驰毅身边的小厮。

“嵇大人。”

曾经高傲俯视嵇临奚这个伴读的小厮,今时今日可谓是谄媚无比,各种好话奉承了一番,只嵇临奚本就是言语奉承他人之人,心中没有半分波动,但对方是相府的人,他装作受用的样子,笑眯眯地回应后,询问对方何事。

小厮看了看周围的下人,凑到嵇临奚耳边说了来意。

“这样呀……”只要事和太子无关,太子也不在眼前,嵇临奚就是那个狡诈阴险的小人,他思量片刻,让小厮稍等,自己回了卧房换了身衣服,还拿了一把扇子,“走罢,可不能让驰毅公子等太久了。”

小厮脸上露出喜色,忙跟在他身后,还为他掀开马车的车帘,自己当作人凳,让嵇临奚踩着他上了马车。

到了花满楼,已经是傍晚时分,小厮将嵇临奚迎了进去,甫一踏进门内,就是脂粉香与酒香,放眼看去,到处都是人,可见这花魁有多招人。

像王驰毅那样身份的人,自然不会与一堆人挤在一楼,嵇临奚提着衣摆跟着小厮上了二楼,推开门,里面王驰毅正坐在窗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拥挤的人群,身旁还有一群狐朋狗友。

厢房布置雅致,还点着香。

听到声音,这些人都回过头来,如今嵇临奚是前途无量的新臣,背后有大靠山,这些身上没官职的世家子弟,都要讨好他几分。

“嵇大人来了。”

“嵇大人可让我们好等——”

“嵇大人快坐——”

王驰毅瞧见他们对嵇临奚比对自己还殷勤,心中刚生起不快,嵇临奚就已经来到他面前,握着折扇拱手,脸上有几分歉意:“临奚让公子久等了,自罚一杯。”说着,他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见他如此作态,王驰毅心中不快也消了大半,让嵇临奚坐,“我还以为嵇大人事务繁忙,说不定请不过来呢。”

“确实是忙,但公子请临奚,临奚便是没空,也是要有空的。”嵇临奚顺势坐下,语带恭敬地说。

一众人坐在桌旁,喝酒谈乐起来,世家子弟们还时不时给嵇临奚斟酒,没谁敢提他们曾让嵇临奚饮酒作诗以此取乐的过往,嵇临奚一一受了,含笑回应,他眯着眼睛,撑着下巴靠在椅子上,看着这些从前他只能谄媚讨好的人现在反而要对自己说好话,心中怎一个畅快了得。

“听说这花魁原本是个官员的女儿,那官员家里出了事,女儿被人买下就这么养了起来,不久前才送来京城。”

“偷偷见过的人都说她倾国倾城,不知道是何等尤物。”

“能有摘月楼里的盈盈姑娘美貌吗?”

“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说乃陇朝第一美人都不为过——”

嵇临奚旁听着,不以为然。

第一美人,在他心里,只有太子才配得上这个称号,其余人,不论男女,比之太子都不过是萤虫之光。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香凝姑娘来了,只见一楼中央精心布置的台子纱帘一层一层掀开,清脆的铃铛声后,裸着洁白双臂脸上戴着珠帘的女子移着莲步走出,女子甫一出现,四面都是倒吸冷气声,不少男子踮起脚伸长脖子去看,甚至还争抢着往前挤。

王驰毅他们所在的包厢是视野最好的地处,端着酒杯的嵇临奚一眼就看见这在别人口中容色倾城的花魁。

确实是世间难寻的美貌,身上也没有寻常花楼女子的俗气,反而颇有官家千金的气质,却又有别于官家千金的媚色。

嵇临奚已然知道,这一夜,定有无数男人要为这样的女人疯狂。

若自己没有遇到太子,说不定也是其中之一,只他已经遇到了太子……

“嵇大人,沦陷于皮相身份的情爱,亦如云烟随时都会散去。”温柔的声音在耳畔略过,叫他怔了一怔。

就在他怔愣的时候,台上的香凝姑娘已经跳起了舞,那舞姿果然倾绝,无论是动作还是神色都无可指摘,说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也不为过,已经清醒过来的嵇临奚,喝了一口酒,心中没有半分波动,他欣赏着这只能在宫中宴会才能得见的舞蹈。

香凝姑娘手中拿了一把扇子,扇子打开,盖住她的半张脸,而后露出一双秋水眼眸,从左至右扫过视线里能看见的人。

嵇临奚忽地蹙眉。

只因他看见香凝姑娘的视线在王驰毅身上多停留了那么一瞬,虽然只是一瞬,但也叫他察觉出不一样的意味来。

他是何等敏锐聪慧的人,只在太子面前犯昏卖痴,联想到刚才听到的这香凝姑娘原来的身份,微妙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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