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路人攻如何上位 第93章

作者:不鸽鸽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朝堂 逆袭 腹黑 古代架空

床幔的纱垂下,他还未起床,只穿着一身雪白亵衣,他的胸膛在剧烈起伏,浑身都发红发烫。

嵇临奚、

嵇临奚。

嵇临奚——

“殿下。”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他肩膀发颤,惊惶回头,只等辨认出那道声音是陈德顺以后,慢慢平静了下来。

楚郁手撑在床上,爬到床沿,伸手将床幔拉开。

“梳洗更衣。”他说。

梳洗完后,金冠华服穿在身上,他又是那个从容不迫的尊崇太子,站在铜镜前,楚郁垂眸任由陈德顺为他系着玉带,等踏步离开殿里时,经过桌旁,他脚步一顿,看到了上面放着的银鎏金烧蓝镂空花卉纹小球,摆在银盘里。

牙根微不可见的咬在一起,楚郁站定住,镇定吩咐道:“桌上的东西,收去库房,以后都别再拿出来。”

眼不见为净。

和嵇临奚有关的东西,他现在一件都不想看见。

……

第112章 (一更)

上次让人分析的香有了结果。

“雾胧香?”

“是的,此香极难制成,有些许催情的作用,但效果不大,更多是会让人神思恍惚,因为难制又没有什么用处,所以少有人知。”

嵇临奚整理着上朝的衣襟,抬手示意来报的下人离去。

原来如此。

他不由得思忖起来。

这叫香凝的女子接近王驰毅到底是何意?

为了嫁王驰毅为妻?攀附权贵?

不对,嵇临奚想也不想地否决了这个想法。

如果是为了嫁王驰毅为妻,攀上相府公子这根高枝,青楼花魁这个身份断无可能,王相莫夫人断不会同意。

美人计,不是为了攀高枝,那就是为了毁人了。

毁谁?王驰毅?

王驰毅现在当不了官,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纨绔子弟,没有大费周章毁他的必要。

莫非……

发现了些什么小秘密的嵇临奚挑了挑眉。

他是小人,小人嘛,最擅长的就是揣测这些阴谋,毕竟他自己也是很擅长干这个的,猜出个苗头,去了宫里上朝日常在末尾进行太子偷窥日常后,等下了朝,就忙不迭去京兆尹院见太子去了。

京兆府在宫外,京兆尹院却在宫内,是京兆尹在宫里的办公地处。

今日又下起了雨,京城夏日的雨水总是多之又多,他站在京兆尹院外,云生走了出来,迎他进去,“嵇大人,太子请你进去。”

因为下雨,天色比以往更要暗沉些,跟着云生走进院里去的嵇临奚在门前收了伞,将伞搁置在一旁,只一进门,就听见几道咳嗽声,抬头看去,太子坐在桌案前看着折子,手抵在唇边,面颊有几分苍白。

嵇临奚的心一下就揪起来了。

“殿下,怎么咳嗽起来了?是染了风寒吗?”

楚郁还没反应过来,嵇临奚就已经来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掌不说,还抬手抚摸了他的额头,昨日荒唐一梦让他今日没什么精力,原本不算严重的咳嗽加重起来。他想躲开,但嵇临奚满目急切关心,他只好忍住,眼睫轻轻颤着,对嵇临奚柔声细语:“多谢嵇大人关心,不是什么要紧事。”

怎么不是要紧事呢?

嵇临奚心疼得很了。

他是实实在在把自己视为太子可以倚靠的唯一男人的,平日里还记得不要太唐突吓到太子,但眼下太子生病,哪里还会记得这些,只摸着心上人的手,都觉得是冰凉的,更是心疼极了。

“嵇大人,孤……”

嵇临奚制止住楚郁想收回的手,甚至将另外一只也捉了起来,自己的两只手掌捧着,情深款款地说:“殿下手太冷了,小臣给殿下暖暖。”

楚郁张口还想说话,陈德顺进来了,嵇临奚回头看向他,刚想开口责问,想了想对方是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到底还是忍住了,转头对楚郁又是心疼柔色:“殿下身体不适,理当回东宫好好休息才是。”

除了在邕城自己见过太子装病,其余时候,太子可从未有过哪里不适,可见这京兆尹的位置并不好当,虽然权大,却也累人得很。

楚郁冲他展颜一笑,在他手上松了力道时,将自己的手抽出,说:“嵇大人不要太担心,孤早年中过一次毒,伤了点身体,这段时日天气变化快,又劳累了一点才染了风寒,过两日天气好起来就会好了。”

“中毒?!”嵇临奚嗓音都变了,他脸上说不出的震惊急切和忧心,“这是何时的事,小臣竟然不知?”

他分明想尽办法搜罗太子过往增加对太子的了解,只是所得消息实在太少,太子早年间的消息,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牢牢把控一样,难查半点。

楚郁笑了笑,没说话。

却是陈德顺开口:“殿下十二岁的时候,后宫中有人借皇后娘娘的手对殿下下毒,当时殿下命悬一线,好在陛下及时带太医赶到,那后妃后面也被陛下赐死了。”

十二岁。

若嵇临奚之前只是心疼,现在就是心痛,痛得像有人用手掌用力掐着他的心脏,又像有人拿刀子捅他。

“怎会如此?殿下当时一定很痛吧?”

楚郁其实已经记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记得当时吐了很多血,还有母后悲恸的哭声,母后抱着他给他擦嘴里流出的血,怕宫人一去一回太医赶不及,抱着他就往太医院跑去,喊他郁儿,又喊他兰青,让他别睡。

他因为嵇临奚的话恍惚了片刻,而后轻笑,“不痛,睡了一觉就醒来了。”

“怎么会不痛呢?那可是中毒!”嵇临奚脸上满是痛心,“可恨当时小臣那时不在殿下身边,若在殿下身边,当一定好好保护殿下!”

他此时恨不得将那下毒之人活剐千万刀,方才能解心头之恨。

楚郁看了一眼陈德顺,吩咐陈德顺去东宫拿一件东西过来,等陈德顺离开以后,他说:“嵇大人的心孤明了,但过去之事不必细提。”

“不知嵇大人来找孤何事?”他转移话题。

嵇临奚一副回过神来的样子,说:“有两件事,小臣要对殿下禀告。”

“两件事?”

嵇临奚摩挲了下手指,“第一件事是昨日小臣去相府,王相要小臣为他办一件事,他让小臣从殿下这里打听殿下门下。”

楚郁挑了挑眉。

嵇临奚将自己昨日去相府里的事细细地说了,包括自己对王相说了放贷银被干涉的事,楚郁一一听了,体贴说:“那就给王相罢。”

在嵇临奚投来的错愕目光中,他温声道:“孤知嵇大人在王相眼前依旧是如履薄冰,不不想令嵇大人为难,只是门下的名单而已,给了也不如何,孤自有安排。”

心悦之人如此为自己考虑,嵇临奚的心都快化成太子的形状了,对王相,他是虚情假意,对太子,他是真切地感动无比,“殿下……”

他实在忍不住想触摸太子柔软手心的冲动,只手指刚刚动了动,楚郁就问他:“第二件事是?”

“第二件事。”

嵇临奚看了看周围,不怎么放心的神情,“小臣斗胆,请殿下附耳。”

楚郁看了他片刻,倾过身体附耳过去——窗门微开,房中也因为光亮不够,点了几道烛火,远距离不觉得如何,近距离,才能够看清太子容色,看着太子垂落在耳边的发丝,嵇临奚是神魂颠倒。

殿下一定是对他下药了。

若不是如此,自己现在已经称得上算日日与太子相见,为什么还会害相思之苦呢?

楚郁垂着眼眸,没有看嵇临奚,这反而便宜了嵇临奚,因为他可以近距离肆无忌惮用视线描摹太子容貌,疏解自己的一片相思。

他看痴了,嘴巴却也没闲着。

“前两日王驰毅邀请小臣一起去花满楼赏新来的花魁之舞,那花魁名为香凝,舞姿不俗,小臣正赏着舞时,见她视线多看了一眼王驰毅,心觉有异,后面更是看着看着,眼前生起其它画面。”

“小臣当时就觉得不对,仔细打量一圈周围,觉得应该是香的问题,趁人不注意带了点香灰回来……”

楚郁神情已经变了。

嵇临奚在痴痴看他的两片唇瓣,以至于一时没能注意到他的神情,等到察觉的时候,楚郁已经收敛起来,认真倾听他述说的姿态。

“然后呢?”

“然后王驰毅那个冤大头花了十万两银子买了那香凝花魁的半个时辰,小臣后面回府,把香灰交给下人让下人找人看一下这香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派人去查香凝身份,香凝身份勉强算清白,但小臣敢笃定,她接近王驰毅一定是有所目的,保不准背后还有人。”

楚郁不动声色,微笑着询问:“嵇大人从哪里分析出来的?”

嵇临奚戳了戳自己的脑袋,低声说:“小臣的直觉。”

楚郁笑意凝住,想先把他脑袋戳穿,将那份所谓的直觉扔进水里翻来覆去的洗再塞回嵇临奚脑子里,早在邕城时,他就知道嵇临奚是个心思灵敏颇有城府的敏锐人,只是没想到,嵇临奚能敏锐到这个地步。

嵇临奚又凑近了他的耳朵,小声私语:“不管这叫香凝的花满楼花魁背后是否有人,但她分明冲着王家来的,对小臣与殿下是有利无害,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利用此人。”

“这样呀。”楚郁听完,退开身体。

看着太子退开,嵇临奚满是不舍,他情难自禁的想上前一步,为太子勾起耳边发丝,亲吻太子柔软唇瓣。

但到底是不能。

眼前之人是太子,地位尊崇无比,他却是一个五品的朝臣,五品朝臣在太子面前依旧渺小得如同尘埃,只是太子欣赏他的才能,他对太子有用,太子才放下身段温柔对待他,就如同在邕城一般。

若是太子并非太子,而只是朝臣之子,那该有多好?自己只需要有足够的权力,就能让人将太子亲自送到眼前,自个儿亲自抱到床榻上。

可朝臣之子,又怎及太子之位尊贵,只是要他更徐徐图之罢了。

先成为太子最信任的朝臣,等太子登基做了皇帝,就是宠臣,太子本性温良,自己竭尽全力付出一颗真心,再寻一个机会表露真心,良善如太子,怎会无情拒绝他?

接着就是“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又是“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光珠点点,发乱绿松松。”

再是“可怜数点菩提水,倾入红莲两瓣中。”

最后就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天子不早朝。”

也是臆想至深,嵇临奚小心翼翼舔了下唇瓣,殊不知楚郁双手撑着脸颊,看他恍惚迷思的神情,虽唇角挂着笑,甚至比平日里还灿烂了一些,只笑意却不达眼底。

看着太子容色,云生悄无声息后退一步。

有人要倒霉了。

但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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