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茶
周红花把手掌摊开,给他看那罐子药油,“阿淮送来的,他担心你,叫我来替你揉一揉。”
林竹更愣了,虽然周红花和江长顺有意避着他,但他也知道江清淮很生气,晚上看他的那一眼也叫他害怕。
他没想到人家还会关心他的伤。
不对,林竹又看了眼周红花,定是周婶找江清淮要的。
林竹看了眼那只莹润的白色小陶罐,默默想这药一定很贵,要花不少银钱。
他还不起。
“还愣着做什么,快脱呀。”
周红花直接上手,把林竹的里衣给扒了下去,揉伤这种事她自然是不在行的,再加上做惯了农活手劲大的很,林竹被她弄得疼出了一脑门的汗。
但他自始至终没吭一声。
周红花在心里把大儿子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
“好了,药油我就搁这儿了,你自个儿记得擦。”
林竹点了点头。
*
翌日一大早,林竹起身做早食。
他这阵子都是这样,周红花还劝过他,但林竹没听,索性早食也没那么多花样,便由他去了。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里头窸窸窣窣的动静,林竹吓了一跳,以为是窃贼,顺手在屋檐下取了捣衣杵才敢靠近。
没成想厨房门突然刷的一下被拉开,江清淮俊美的脸出现在门后。
他长得太过高大,猛地这么一出现,本就紧张的林竹直接吓得后仰,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恰好就是昨天摔伤的部位。
林竹闷哼一声,本就不多有血色的脸瞬间惨白的吓人。
江清淮也愣了一下,但身体的反应更快,他迅速冲过去,蹲下身子看着林竹,“可是摔到了昨日的伤处?”
林竹摇摇头,没开口。
江清淮拦住了他要起身的动作,“先别动,我看一下。”
林竹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裤腰。
江清淮心里着急,面上却依旧冷静,“你别怕,我只是大致检查一番,若是伤了筋骨,便要叫人来抬你。”
不等林竹回应,江清淮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对不住,一时情急,把这里当成军营了,外头太冷,在这里脱衣实在不妥,还是先进屋吧。”
说着他就高声喊了句,“爹,娘,快出来。”
江长顺和周红花本来也在穿衣裳了,一听见他声音赶紧加快速度,没一会儿就双双赶了过来。
周红花走在前面,一抬眼就看见林竹坐在地上,衣裳下摆沾了些泥,而她那个大儿子江清淮正“蛮横”地按着人家肩膀不让动。
周红花气不打一处来,“阿淮,你松手。”
然而江清淮理都不理她,还对林竹说:“别动,你想在这里脱衣吗?”
周红花:“!!!”
听听,这是人话吗?
江长顺也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这是咋了,林竹咋坐地上了?”
江清淮快速把刚才的经过解释了一遍,末了快速道:“不知是否伤着了筋骨,爹娘,劳烦替我准备些东西。”
周红花从屋里取出一张被单,江长顺则去柴房找了几根长度粗细合适的竹棍子。
事态紧急,也没办法弄得太精细,江清淮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和江长顺两个人一道把林竹抬进了屋里。
江云野和江云月也起来了。
林竹在地上坐的时间长了些,手脚冻的冰凉,好在江清淮动作快,没到感染风寒的程度。
这大冷天染个风寒还是很麻烦的。
周红花看了眼趴在床上的林竹,没好气道:“这回是你把人吓成这样的,你总该替人瞧伤了吧?”
“在太医局里待了这么久,该不是连替人瞧伤都没学会吧?”
江清淮:“……”
他也没说不瞧啊。
“娘,你先出去。”
周红花又看了眼乖乖趴在床上的林竹,故意道:“林竹,周婶就在外头,他要是欺负你你叫一声便是。”
林竹不敢说话,只能努力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被褥里。
周红花出去的时候顺手把门边的两个小脑袋一并揪走了。
屋里只剩下一站一趴两个人。
林竹大气都不敢出,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听见一声很轻的叹息,而后便听江清淮开了口:
“我知道你处境艰难,但还是想问你,你可愿意?”
林竹抬起眼愣愣地看着他。
“若是在别处,你我只当是大夫和病患,但今日若我替你瞧了伤,这门亲事便算是彻底成了,你当真愿意吗?”
林竹犹豫着开口,“我……”
这是他头一回单独和一个汉子待在一处,对方身量还如此高大,按说他应当是非常紧张的,可不知是不是对方眼神真诚的关系,他居然生出了几分和对方直视的勇气。
半晌,林竹轻轻地点了下头。
第9章
得到明确的答复,江清淮并未多说什么,出去拿了自己的药箱回来。
“我要动手了,若是难以忍受定要说出来。”
林竹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江清淮伸出一根手指在林竹尾椎处轻轻按了一下,林竹倏地绷紧了身子,头也埋的更低了。
“这里痛感如何?”
林竹摇摇头。
江清淮又碰了几处,林竹都是摇头。
“当真不痛?”
林竹点点头,江清淮正要沉下声再问一遍就看见了他红的快要滴血似的耳尖,语气便软了一些,“你若不说实话,我便要用力按了。”
林竹吓了一跳,慌里慌张道:“不要。”
他转头看了眼江清淮,只一眼便快速移开,然后自己把手探过去,在某处轻轻点了一下,“这里,疼。”
“只有这里?”
林竹嗯了一声。
江清淮松了口气,“骨头应当没有裂开,昨日给你的药油在哪里?”
林竹愣了一下,听他这语气,药油好像真是他主动给的。
还不等他多想,耳边忽然又听见一句,“我脱衣裳了?”
林竹刚刚放松一点的身子立刻又紧绷起来。
里衣掀开的一瞬,他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身体。
虽然他动作很快,但江清淮还是清晰地瞧见了那些纵横交错的细长条疤痕。
江清淮似乎有些无奈,“你这样捂着,仔细沾一手药油。”
林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他莫非没瞧见那些疤痕?
昨日周婶给他擦的药油他还没来得及看,难道把伤痕都遮住了吗?
江清淮催促道:“用药油还得一阵子,再晚些早食都凉了。”
林竹赶紧把手挪开。
江清淮面色如常,看不出丝毫异样,林竹暗自松了口气。
等他再次趴下后,江清淮才再次扫过那片触目惊心的肌肤,而后便从药箱里取了一小包药粉掺进了药油里。
“会有一点不适,忍耐一下。”
林竹刚要应声,那处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好像沿着那些伤痕纵横交错而后传到全身似的,林竹难受的闷哼了一声。
昨日周婶替他揉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强烈的痛感,林竹也没多想,毕竟周婶又不是大夫。
看着痛得满头大汗也乖乖地没动一下的人,江清淮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爹娘在信里写的还是轻了些。
厨房里。
周红花拿竹铲子在锅里搅了搅,然后高声冲外喊,“小月,叫你爹和二哥用早食。”
江云月正在屋檐下跺鸡草,闻言便应了一声,“娘,要不要叫大哥和竹哥哥?”
“先不叫,等他们好了再说。”
“哦。”
江云月跑着去后院叫人。
江长顺正在扩建鸡鸭的笼子,眼下开春了,正是买雏鸡雏鸭的时候,昨晚他和周红花商量了一下,下回去镇上就买些回来。
如今家里多了两个人,不多养些的话蛋可不够吃了。
尤其是林竹,身子弱还一身伤,周红花每回说到都长吁短叹的。
江云野在菜地那边检查,昨儿夜里下了雨,有些地方积了水,怕把刚种下去的种子泡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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