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枯木却逢春
秦砚停在原地,小顺却来到他面前。
小顺看到秦砚还是有点吃惊的,虽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今日一见,竟让小顺有点不知所措来。
那时他与少爷一起被掳到猛虎寨,他曾背地里骂过不少次秦砚是个好色狂徒,如今人家成了太子,小顺觉得自己那时太过冲动了。
“小顺?”看到小顺,秦砚猜到是叶亲叫他来的。
“太子殿下,请随我来。”小顺恭敬地在前面引路,因为熟悉侯府,小顺知道怎么避开人群,他七拐八拐,没人看到,秦砚一路跟着,终于到了叶亲的院子。
小顺自觉出去并将门关好,毕竟自家少爷与太子成过亲,面前这人如今虽贵为太子,但到底十七岁就跟了自家少爷,而且在猛虎寨他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外人不知道,但他小顺是知道的,自家少爷又喜欢太子,此刻还是应该让他们单独相处。
叶亲见秦砚过来,二话不说冲上前直将人抱住,用自己的脸蹭蹭秦砚的脸,像一只小狗一样。
“秦砚,你来了。”声音温软,如初春的暖风,扑在秦砚耳畔。
秦砚反手回抱住叶亲,他在叶亲额头落下一吻,又觉不够,轻轻咬上叶亲的嘴唇,“手臂的伤怎么样了?”
秦砚想看看叶亲的伤,却被叶亲制止,“不碍事,就是一点小伤口,已经结痂了,早就好了。”
听叶亲这么说,秦砚也放心下来,他拿出一瓶草药膏,“这是我自己做的,你随身带着,以后要是受伤了,可以及时涂抹。”
叶亲看着白玉小瓶,笑着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那几天,在牢里很难受吧。”秦砚很是心疼,知道叶亲受伤,连忙自己做了这瓶草药膏,就为了今天能送给他。
叶亲其实在牢里并没有受苦,除了不能出去,吃的都很好。
秦砚捏了捏叶亲的脸,“以后莫要冲动了,你答应过我的。”
“是他楚霖先骂人的,我看不惯,而且他还造谣你,我气不过就跟他打了起来。”
秦砚在叶亲额头亲了一下,“跟一条狗较什么劲,没必要,他不过是呈口舌之快。”
叶亲点点头,“我是不是很厉害?他打不过我。秦砚,你再亲我一下。”
秦砚依言,捧着叶亲的脸,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叶亲,我想你。”
叶亲喜欢听秦砚在他耳边说着温软的情话,秦砚很少说这些,有时候叶亲非要缠着他,秦砚才会红着脸像哄小孩一样咬着叶亲的耳垂呢喃,这种时候叶亲什么都想不了,唯有紧紧地拥抱才能让他清醒。
两人热烈亲吻,身体也随着体内的燥热而不受控制,秦砚一手托着叶亲的头,一手扶着叶亲的腰,隐忍克制,两人似乎都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变化,秦砚转过身,声音沙哑,“我该回去了。”
叶亲很舍不得,他们再也不能像猛虎寨时那样天天腻在一起,现在想见一面都难,没有机会。
“秦砚,下次见面会是在什么时候呢?”叶亲突然有点撒娇起来,明明以前自己不是这样的性格,可是在秦砚面前,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舍不得,所以很变扭,甚至有时候内心有一种阴暗的念头,谁阻挡他们在一起,他就悄悄把那人解决了,叶亲又叹了口气,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立场不同,没有证据,怎么能随便杀人呢。
叶亲拼命控制自己内心的疯批想法,将那阴暗的一面压下去,“秦砚,再拥抱一下吧。”
秦砚捧着叶亲的脸,两人额头相抵,“这一生,我都不会负你。”
叶亲点头,“我知道,我也是,快回去吧,太晚了不好,趁现在没人,你直接回去,我去跟我爹说一声。”
“好。”
秦砚转身就走,突然想起什么,“百晓生马上就来京城了。”
“真的吗?你叫他来的?所以,他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太子的身份?”叶亲有点激动的,百晓生促成了他和秦砚的姻缘,叶亲还是很想谢谢他的。
秦砚点头,“再过两三个月吧。”
第59章
马上正月过去, 叶亲的留白画苑也开门营业了。
叶亲确实在画画上很有天赋,不管是画人还是画物,都惟妙惟肖。
一开始来画馆的人, 很多都是慕名叶亲的轰动事迹,前来看看叶亲本人, 好像除了好看, 做事出格,标准的世家公子,也就没啥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叶亲的作品在京城还算小有名气, 前来买画的人越来越多,叶亲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在画馆待了一个多月。
三月,天气慢慢回暖,叶亲终于把手头上的作品完成,有空到街上转一转, 刚要出门,陈叙跑了过来。
他拉着叶亲就往大街东边去, 一边拉着他一边嘴巴含糊不清说着,“快点, 快点,来不及了, 要开始了。”
叶亲不明所以, 被陈叙拉着跑, “什么来不及了?”
“你不知道吗?我说你天天泡在画馆, 不是画画就是在教学生画画, 外面发生的一切你都不知道,就连我在你心里的地位都要往后排了。”
陈叙拉着叶亲继续走, 却被叶亲抽出,“走就走嘛,拉拉扯扯的,你也不怕被师白栎看到?”
“叶亲,你变了。”陈叙停下,看着叶亲把手抽回去,有点不悦,“有了太子,我在你心里已经不重要了?以前我们不是这样的,你何时跟我这般生分?”
叶亲推了一把陈叙,搂着他的肩膀,“瞎想什么呢,你难道看不出师白栎的心思?我这不是怕他误会嘛。”
“别给我提他,我今日就是为了躲着他才来的,天天没事往我家跑,他一个小将军跟个没事人一样,哼,别扯开话题,我问你,我不找你,你是打算一辈子不找我了?京城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不比你整天画画来得好玩。”
叶亲赶紧闭嘴,省的他说一句,陈叙联想十句,“你拉着我这么急,东街怎么了?谁家有热闹?”
“走走走,东街王首富家千金,今日抛绣球招亲,我们也去凑热闹呗,这就是你最近一个月闷在画馆的代价,外面变了天你也不知道。你说说你才多大,你是十七岁,不是七十岁,天天跟个老夫子一样,还真以事业为重啊。”
两人到了东街之后,果然王首富家的雀楼二楼栏杆处站了一位姑娘,姑娘以纱遮面,穿着贵气无比,就连旁边站的两个丫鬟都着装华丽,确实是有钱人家。
因为这次招亲的是京城首富千金,人又长得漂亮,来抢绣球的男子比叶亲想的还要多很多,雀楼门前几乎水泄不通,大家都在翘首以盼,希望绣球能落在自己手里。
还有几个男子胆子比较大,直接走上前,嘴里喊着倾慕姑娘已久,想要自荐自己。
叶亲抬头看去,姑娘手里拿着绣球,脸上蒙了一层白纱,身姿窈窕,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底下已经人满为患,旁边的丫鬟开口道:“诸位不要拥挤,安静一点,请听规则,凡年十七至二十又三者符合,未婚配者符合,请不符合条件者朝边上一点。”
不符合条件的,有人离去,也有人心有不甘,但也无奈,只能站在旁边看热闹。
姑娘看已经很多人了,吉时到,绣球抛出,你追我抢,绣球不停轮转,叶亲跟陈叙本来站在外围看热闹的,但是人太多,不想竟被人推挤到中间,他被迫加入了这场绣球争夺赛,就在叶亲被挤着想要怎么出去时,绣球就这么好巧不巧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而他因为要稳住重心以防摔倒,绣球就这么稳稳当当抱在怀里。
看到怀里的绣球,叶亲吓了一跳,他根本没想过抢绣球的,自己只是来看热闹的,而且叶亲知道自己根本不符合条件,他成过亲了,也不是童子之身了,虽然没办法像普通人家那样,但是他与秦砚是正正经经成过亲的。
众人见绣球被叶亲接到,有点不甘心,但也没办法,叶亲的身份在京城最近虽然腥风血雨的,有人笑话他,但人家好歹是定远侯府的世子,且相貌身高哪样挑出来不是出类拔萃,商贾之女若能嫁进权贵之家,怎么说也是高攀的。
陈叙也是没想到绣球落在叶亲手里,他坏笑,对叶亲挤眉弄眼。
然而叶亲却连忙将烫手的绣球丢到陈叙手里,“陈叙,是你要拉着我来的,今天这绣球算你的了。”
叶亲说完就走了,留下陈叙拿着绣球不知所措,他也没想到,他不过是想笑话一下自己兄弟,这人怎么把这烫手山芋转给他了,他也不想要啊。他们本来是来看热闹的,但并不想把自己搭进去啊。
陈叙看着叶亲走远,都怪自己凑什么热闹,现下可怎么办才好。
陈叙还在不知所措,正在这时,师白栎从人群里过来,拿过陈叙手上的绣球扔给了楼上的姑娘,“姑娘,无心之过,此人已有婚配,怕不符合姑娘的招婿条件。”
师白栎说完就拉着陈叙走出人群,他眼神并不友好,手劲也很大,常年练武,陈叙根本反抗不了。
他将陈叙拉到一边,声音有点急促,又有点无奈,竟带了一点点委屈,“陈叙,我们谈谈吧。”
而另一边,叶亲丢下陈叙往前走,他走了一会,以为陈叙会跟上来,转身却发现,陈叙不在。
叶亲又折返抛绣球的地方,陈叙已经不在那里了,叶亲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分,还是应该跟陈叙道个歉。
他朝前走,怕陈叙在找自己,叶亲走得很快,他穿过人流,看到前面有个小摊子,四周围满了人。
叶亲好奇,走上前,一看不打紧,被围在中间的这人竟然是百晓生,虽然叶亲离开猛虎寨有一年了,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人。
百晓生他还支了个摊子,给人看起病来了。
秦砚不是说,百晓生还有一个月才到京城吗,怎么提前了一个月,秦砚知道他已经到了吗?
旁边一个大娘有点羞答答模样,声音低低地说着什么,只见百晓生给她一个方子,“按这个就能调理好,保证能生出个大胖小子。”
接着百晓生又给另一个大娘号了脉,叶亲奇怪,这百晓生何时变成江湖郎中了,不仅看得了病,还各种疑难杂症手到擒来。
待摊子前稍微空了一点,叶亲故意将手伸过去,“大夫,我最近脾气大,容易上火,总想打人,我这是什么病?你帮我看看。”
叶亲微笑着,百晓生一听声音,抬头,见是叶亲,有点惊讶。
百晓生坐好,给叶亲号脉,一会摇头,一会叹气的,“小公子,你没成亲吧?”
叶亲摸不准百晓生想要干嘛,不悦,“我成没成亲天知道,你就说你能不能看得出来我生了什么病吧。”
百晓生知道叶亲故意的,他摸了摸小胡子,“脾气别这么大嘛,小公子一看就是没成过亲的,这上火呀是因为内里邪火无处发泄,自然就容易发脾气,成了亲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你……胡说八道,庸医。”叶亲气的有点脸红。
百晓生说完,周围哈哈大笑,有人认出叶亲,大声说道:“大夫你就不知道了吧,前段时间,叶世子当街抢了太子,把人家掳进家里翻来覆去折腾了三天三夜呢。”
叶亲脸红,有点心虚,这外面都在瞎传什么呀,什么三天三夜,造谣,造谣。
百晓生微微咳嗽一声,“这位小公子,既然你真成了亲,想必家里那位估计不太行啊,不能满足你。”
这下众人更是笑得停不下来,片刻,百晓生的小摊子周围便围满看戏的人。
“你……你……庸医,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的摊子掀了。”
秦砚要是知道百晓生在背后这样说他,说他不行,怕是要气死了,哈哈,秦砚不行,想到这里,叶亲也有点想笑了。
不过叶亲还是被百晓生的胡言乱语给整蒙了,这人怎么跟猛虎寨时一点也不一样,以前有点聪明,现在简直就是江湖骗子。
叶亲说了一句百晓生是骗子,没想到周围百姓倒是护了起来,“小伙子不懂别乱说,自从这位先生来了这里,只要找他看过病的人,效果都不错,而且先生收费公道,我们大家都相信先生的医术。”
待众人散去后,叶亲拽着百晓生来到偏僻的地方,“你厉害啊,才到京城,这名声就打出去了,之后可以更好地招摇撞骗了。”
百晓生哈哈大笑,“你小子一年没见一点没变啊,说话还是这么横冲直撞的,不留情面。”
言归正传,“百晓生,秦砚知道你提前到了?”叶亲猜测秦砚是不知道的,百晓生做事挺不着边际的,总是出乎意料。
果然百晓生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先到京城探探情况,打出点名气来,不然万一秦砚那小子以后对我不管不顾,我总得自己想办法混口饭吃。”
叶亲看着百晓生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也没拆穿,揶揄道:“看病多累啊,你不如去看风水得了,反正你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百晓生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就说你很聪明嘛,当初在猛虎寨我就看出来了。”百晓生似乎真的在考虑叶亲说的可行性。
叶亲无语,“走,带你去吃饭,吃顿好的。”
叶亲带百晓生来到一处酒楼,找了个安静的位置,“猛虎寨现在还是那样吗?当初都没问过,猛虎寨一点都不像土匪窝。”
百晓生哈哈大笑,“不要管那么多了,总之它干的也是土匪行当,别管像不像。”
叶亲不再问,百晓生点好了菜,看着叶亲,仔细端详了片刻,突然神秘一笑,“跟我说说呗,你跟秦砚怎么回事,逃亡路上产生感情了?”
“秦砚没跟你说吗?”叶亲以为他们的事,猛虎寨的人都知道呢。
百晓生摇了摇头,“他那个性子只告诉了我们,他跟你在一起是认真的,其他细节的怎么可能把这种事往外说,藏起来还差不多,不过,小子,你跟他是不是已经……”
百晓生年纪不大,眼睛却很毒辣,本来就钻研毒药与医术,一眼就看出他俩有了实质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