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弱王爷被迫娶了锦衣卫 第19章

作者:一树的花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先婚后爱 救赎 古代架空

柳元洵望瞭望窗外的院墙,忽然问向身侧的顾莲沼,“如果让你来监视我,你会怎么做?”

自淩晴说完琴谱的事情后,不仅柳元洵陷入了沉思,顾莲沼也想到了许多事情,他自然清楚柳元洵是在问什么。

“如果是我,我不会潜入王府。一来,府中有众多巡逻的卫兵,行动不便;二来,淩大人是个高手,数米之外便能感受到武者内息,除非我的功夫远胜于淩大人,否则我一靠近王爷就会被发现。”

“最好的方式,是买通府中小厮,再安排人手盯住王府大门,里应外合,便已经能弄清许多事情了。”

淩晴好奇道:“主子不喜欢旁人伺候,小厮也只是远远随侍,他们能知道什么?”

“很多。”顾莲沼举例道:“就好比现在,如果院中的洒扫小厮被买通,那他就会知道你回了王府,脚步匆匆,面色凝重,入院之后又将我叫进了屋里,且我们四人许久不曾出门,定然是在议事。若是盯着你的人眼看着你从太常寺库出来,那他们更能猜到,王爷已经知道盒子被动过了。”

淩晴脸色一黑,“早知道我就多绕两圈了!”

“绕几圈都于事无补。”顾莲沼凉凉补刀:“你既然能从盒子底部的头发判断它被动过,那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留下标记,反推你是否检查过盒子呢?你一旦动过盒子,就说明盒子摆在那里,就是用来诈他们的。”

淩晴欲哭无泪,“那怎么办,我已经动过盒子了……”

她向来风风火火,朝气蓬勃,鲜少有这样丧眉耷眼的样子,看着倒是十分可爱。

柳元洵不由笑了,“你只是武功好,又不是专门的情报探子,已经做得很好了。再者,即便被发现,也没关系。”

既然他是两拨势力搅动下唯一的明处,那一些细枝末节的点便不重要了。说不定,他表露出自己‘已经知道盒子有秘密’的信息,反倒会让暗处的人更加坐不住。

急了,才会有行动;有了行动,才会暴露。

淩亭却有疑问:“可王爷您不问世事,也不沾朝政,更不涉党派之争,什么人会盯上您呢?”

柳元洵笑了笑,温和道:“我也很好奇,什么人会盯上我。但你这句话却提醒我了。”

他抬眼望向窗外的院墙,淡淡道:“不问世事、不沾朝政、不涉党派之人最大的好处,便是不问世事,不沾朝政,不涉党派。”

三不沾,既是中立,也是清白。

找上他的人,不仅本事不小,怕是图谋也不小。

……

次日一早,柳元洵醒后,暗觉身体还不错。

本想趁着日头正好,出门上职,可一看日子,才发现今儿休沐。

“出门逛逛吧。”柳元洵看了看天,“算算日子,也该过年了,街上应当很热闹,我们也好趁机置办些年货。”

“扑哧,”淩晴笑了,“主子,没想到我竟能从您嘴里听见置办年货这种词,这都是下人干的活,哪能劳您受罪。”

柳元洵晃了晃手里的书,道:“前些日子看了本民间杂记,提过这一遭,书中写得有趣,我也想试试。”

“好啊好啊,”淩晴兴致很高,“我还没跟王爷一道逛过街呢,还有我哥,还有……”

她踮着脚瞧了瞧窗外的顾莲沼,道:“那要叫顾大人吗?”

顾莲沼内力浑厚,当然听得清屋内谈话,淩晴这一问,倒叫他调息的动作乱了一瞬,差点岔气。

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短短一瞬,数个念头在他脑子里飞快滑过。有“柳元洵若是叫他,他该如何拒绝”,又有“不过是同行购物,去也无妨”……

乱七八糟的念头一晃而过,没等他想清楚,他就听见了柳元洵温和的声音。

“当然要叫。毕竟,我们要一起过年啊。”

他微微一愣,推拒之心便莫名淡了。

……

柳元洵不常出门,偶尔出去,也只在一处固定的茶楼小歇。

毕竟是一时起意,在哪逛,买什么,都没什么计画,柳元洵索性叫淩亭驾车前往茶楼,歇息片刻再做打算。

茶楼名为“未名居”,位于皇城中最繁华的临安街。一共两层,一楼是行商走贩和普通百姓常坐的地方,二楼雅阁便是专门留给喜爱僻静的富人们的居所。

大厅中央空着块地,搭了个戏台,一老一少正在戏台子上说相声,嘴快板子也快,利利索索一通说,逗得满堂宾客哈哈大笑。

店小二眼尖地瞅见一辆熟悉的马车,一甩搭布就去迎客了。

柳元洵不一定认得他,但他作为跑堂的,眼力见儿是最主要的,早早就打听清楚了柳元洵的身份。就算后厨着了火,他也得先招呼好贵客。

“这位爷,您还是老地方?”留客第一招,便是要让客人有归属感,他记得很清楚,柳元洵爱看热闹,最爱临街那间房。

柳元洵却似想到了什么,浅笑着摇了摇头,道:“今儿先换一间吧,找个清净点的。”

上回,他就是在所谓的“老地方”看见顾莲沼当街砍人的。今天既然是来办年货的,还是“素净”些好。

“得嘞,您请好吧,保管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店小二迎着他们往二楼走去,特意挑了间既僻静,又能叫他们瞧见热闹的地方。

底下的相声说完了,又换了两个耍杂的,一只小狗跟着他们的口令蹦来蹦去,表演很是精妙。

柳元洵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含笑听着淩晴性质昂扬地做规划,时不时附和两句,气氛倒是十分和乐。

他无意转头,却看见顾莲沼正望着底下的表演出神,随口问道:“你喜欢?”

顾莲沼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它和扫把尾有点像。”

扫把尾?

柳元洵愣了一下,复又低头看向那只小狗,白绒绒的一团,生得灵巧又可爱,哪里像扫把?

顾莲沼只是随口一说,说完却见他一脸认真地打量那小狗,只得又解释了句:“扫把尾是我养得凉山犬,也很聪明。”

“你还养了狗?”柳元洵抬眸看他,“那它现在在哪里?”

顾莲沼道:“在锦衣卫,替诏狱的牢头看大门呢。”

柳元洵来了兴趣,“为何不带到王府养?”

顾莲沼有点惊讶,“我能将它带过来吗?”

“自然。”柳元洵理所应当道:“既然是你的狗,如果你愿意,它当然要跟着你。”

“好耶!我们府里要有狗了吗?”淩晴异常兴奋,“主子主子,既然顾大人能将狗带回府里,我能吗?我也想养一只狗……”

淩亭皱起眉头,正欲阻止她顺杆往上爬的行为,柳元洵却笑着答应了:“养。只要王府容得下,你们想养什么都随意。”

“谢主子!”淩晴欢呼一声。

“谢王爷!”顾莲沼也扶开下摆,跪下行了个礼,柳元洵动作慢了一步,没来得及将他扶起,只能朝他抬了抬手,示意起身。

淩晴笑声明显,顾莲沼抬头起身的瞬间,唇角也是微扬的。

不过一条狗,他却比复职还要高兴。

这样的一个人,却被自己亲生父亲那般指责。柳元洵有点感慨,却用淡笑掩饰过去,没叫他发现。

他放下手中茶杯,道:“既然出来了,那去得早不如去得巧,就今天吧,吃过饭以后,就去锦衣卫将‘扫把尾’带回来,再带着它一道去买年货吧!”

淩晴欢呼一声,开心极了,一直念叨着自己想养只什么样的狗。

一顿饭就在淩晴叽叽喳喳的笑语中结束,或许是因为气氛好,柳元洵觉得自己的饭量都好了一些。

饭罢,淩晴叫来跑堂结账,他们三人先下了楼。

杂耍的艺人不知何时下了台,取而代之的是一对颇为风雅的琴师与舞娘,琴声悠扬,舞姿妙曼,就连听惯了阳春白雪的柳元洵都不自觉顿足,观赏了片刻。

只是看着看着,他的眼神就从舞娘身上,移到了圆台之后的悬挂的字画上。

第23章

那是一幅写实的树冠羞避图。

茂盛的华盖遮天蔽日,可树冠与树冠之间却像有人精心修剪过一般,留出了窄窄的空隙,它们像是划立了各自的生长版图,互不干扰,却又彼此相邻。

这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民间的老人也总说,这是树木有灵的象征。

这画的画工虽精妙,但没什么意境,挂在这茶香四溢的普通小楼里,倒也算相得益彰。

他之所以注意到这幅画,是因为这副树冠羞避图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这个特点,除了柳元洵之外,大概只有送他琴谱的人才能看懂了。

他这几日闲来无事就会看看那张琴谱,根据琴谱描画的路线图也早已刻在了脑子里。

当他将视线移到这副图上时,一开始只觉得隐隐熟悉,可随着他不断细看树与树之间的缝隙,竟发现自己所画的那张地图,能完美地嵌合在树冠羞避图的纹路里。

简而言之,树冠羞避图中的华盖间隙,就是一张没有任何标注的迷宫图,而他根据琴谱所画的地图,便是这张迷宫图的正确路线。

这幅画的出现,再次向他证明了一点,盯着他的人里,不仅有杀害刘三的那夥人,还有向他递琴谱的另一夥人。

否则,他怎么可能前脚刚迈进“未名居”,后脚就有人引着他看到了那副画呢?

而向他递琴谱之人,对他多少有些了解。

怕他注意不到戏台后面的画,就用琴师吸引他的注意力,他若是为琴声顿足,必然会看到琴师身后的画。

如此谨慎,又如此缜密,叫柳元洵越发好奇。

他倒是没有声张,不过一副画,既然挂在了那里,那他就有的是机会去取,没必要非要在监视者的眼皮子底下表露异样。

随后一路,柳元洵表现得都很寻常。

他们本打算直奔诏狱,先将扫把尾接回来,可一想到带着狗置办年货不大方便,柳元洵还是打算先置办东西,再去诏狱接狗。

可他们没有经验,也没有准备,再加上王府自有管家操持,说是买年货,实际不过是沿街逛了几圈,买了些东西罢了。

锦衣卫衙门在皇城之北,和太常寺分属两头,再加上柳元洵不爱出门,所以这么多年,竟也没亲眼见过锦衣卫指挥使司。

柳元洵有些好奇,“听闻锦衣卫吃喝都在衙门,那衙门里也有睡觉的地方吗?”

一想到自己可以将扫把尾带在身边,顾莲沼的心情就好了许多,连带着耐心也足了不少,柳元洵一问,他便认真回答了。

“锦衣卫内部呈‘田’字状布局,入门之后,左为审讯,右为大堂,审讯室后面就是诏狱,大堂后面就是我们日常休息吃饭的地方。”

淩晴插了句嘴:“你们都不回家吗?”

顾莲沼淡道:“锦衣卫办案常常耗时数月,令到即动,为了省事,大部分人都会宿在衙门里,不常回去。”

况且,于他而言,锦衣卫衙门中至少还有扫把尾,出了府衙大门,他怕是走遍大街都找不到第二个去处。

锦衣卫衙门毕竟是办公差的地方,也不好多聊,柳元洵问了两句就不多说了,只含笑听着淩晴说话。

她声音清脆,语速又快,普通一件事也能讲得妙趣横生,柳元洵听着听着就笑了,看她的眼神异常柔和。

顾莲沼无意撞见这一幕,忍不住皱了下眉,忽然开始重新审视他和淩晴的关系。

淩晴作为仆从,行为举止都张扬极了,不守规矩不说,就连对待柳元洵的态度也不像个下人,平日里吃穿用度也像小户人家的小姐。

除却她自身性格不谈,她能有今天这副模样,很大程度都是柳元洵纵容出来的……

一个主子,对自己的侍女如此宠爱,这里的心思倒也不难猜。顾莲沼在心里轻嗤一声,移开视线,懒得听他们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