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esurgam
但我真的要做这样的选择吗?
真的会开心吗?
前院骤然响起一阵突兀的打斗声,惊动了我的思绪,我如梦初醒,赶忙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只见薛流风手持流月,正与一人缠斗在一起——正是才从我这里离去的唐寰。
“住手。”我制止道。
听到了我的动静,薛流风才停了手,他满面戾气,流月仍旧指着唐寰,剑尖处有血汇聚,缓缓滴落,而唐寰微蹙着眉捂住手臂,也没再动作了。
“你们在做什么?”我质问道,看的是薛流风。
薛流风却没回答我,他看着唐寰,冷声问道:“你还想做什么?”
唐寰轻嗤,“人都好好站在那里了,我做没做什么你看不出来?”
这下我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行了,住手,是我找她来的。”我转头看向唐寰,催促道:“唐姑娘,抱歉,今日还是多谢你了,你先走吧,这里你不必管了。”
见我拉住了薛流风,唐寰也没再停留,转头就离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抬手从薛流风手中将流月拿走,擦拭干净后重新装回剑鞘,他一声不吭地任由我动作着,直到我再抬头看他,他才冷冷地问道:“你找她来要做什么?”
他的双手握着我的手臂,力道重得几乎要将我捏碎。
“你是不是还没有放弃,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信我?”
第一百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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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了张口,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落在薛流风眼里,却成了我的默认。
“你不信我,你为什么不信我?”
他一遍遍重复地问着,像是着了魔似的,我将手搭在他身上,想让他尽量冷静下来,显然没有任何作用。
我只能开口安抚道:“我没有不相信你。”
没成想我自以为是的安抚适得其反,他听到我这样说,缓缓勾起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见唐寰?”
“……我有一些事需要问她,不算什么大事。”明明我说的是实话,明明我不需要对他有任何交代,但我仍然心虚到差点不敢看他。
“有事?有什么事需要你见一个对你抱有杀意的人?”
我心头一震,他带着嘲意的声音又在我耳侧落下:“若是我不说,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告诉我?”
“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提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我干巴巴地回道。
“无关紧要?是这件事无关紧要,还是觉得我无关紧要?”他如愿松开了对我的掣肘,伸手却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不得不看着他,“如果对一个这样的人你都可以宽宥,都可以坦白,那我算什么?”
他的质问来得毫无道理,我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人,当即打掉他放肆的手,恼羞成怒道:“想说什么,想和谁说,都是我自己的事。说到底,你我之间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就因为你那些不知真假的话,我就合该再朝你低头,任你予取予求?”
我无意与他在这个时候争辩不休,压在我心上的事一件又一件,早已让我喘不过气来, 如今他这副模样,叫我如何与他明说。
三个月的光景,如何承得起一辈子的诺言?
“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吗?”他问我。
“什么?”
“三天,已经三天了,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是,即便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也不会接受了。”第一个字成功说出口后,后面的话也没了阻碍,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喷涌而出,连我自己也控制不了。“这么长时间,早就足够我区分现实和虚幻了,我喜欢的,我想要的,根本不需要在你身上去寻找。”
“不对,你说的不对,你在说谎是不是?”
他的神色开始破裂,我有些慌张,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他却步步紧追,再次逼近。
“我有没有说谎,你心里还不够清楚吗?我已经不在乎你说的是真是假了,我不想让自己再陷入那样可悲的境地,”我强装镇定,又狠了狠心,“所以,不要再和我浪费时间了,你尽早离开,我也好落个轻松自在。”
我深感再这样说下去,迟早会露出破绽,索性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先走,却被他早早察觉了意图,一步都还没迈出去,就被一双臂膀缠在原地。
“不对,你从前不是这样说的。”
他紧紧抱住我的腰,整个头几乎都要埋进我的脖颈之中,说话时吐露出的温热气息将我环绕,激起一片鸡皮疙瘩,连同他有力的心跳都隔着背脊震颤着我。
“你明明爱我的,不可以就这样反悔。”
“我早就同你说过了,是不甘还是爱,我分得清,”我用了些力气想挣脱,却让他越发收紧了力道,我倦声道:“松开,我累了。”
“我不同意。”他无动于衷。
我说:“你不想要的时候就可以不要,想要的时候就能得到,没有那么好的事。”
他还是重复,“我不同意,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放手,别让我真的讨厌你。”
他似梦初觉,“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所以说这样的话来惩罚我是不是?”
他这个样子,竟比我当初还要固执,任何言语都已经听不进去了,甚至让我感觉有一丝可悲。
“人都是会变的,我承认我之前是很喜欢你,喜欢到都快失去自我了,但我不会一直这个样子,如果我都可以走出来,你也可以,没有什么是永远的,况且你自己也知道……”
我缓缓哑了声,有些话无论何时,都是那么难以启齿,还好,还好,他看不见我此时的样子。
“……知道我真正喜欢的,本就不是这样的你。”
他发出了一道短促的笑声,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你承认了,你还是喜欢我,无论哪个我……都是我,你喜欢我,瞒不了我。”
“你疯了吗?”我像见了鬼似的,无法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他的口中说出的。
“我没疯,我很清醒,我知道,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我说的话,你说的三天,只是一个敷衍我的借口,我差点就相信了,你只是想离开,你谁也不在乎,连命都无所谓了。”他呢喃道。
我冷笑道:“是又如何。”
“可惜我没有上当,你可以尽管继续生我的气,但我不可能放手了。”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他的样子有多不对劲,危险的预示在我脑中轰鸣,我开始更大幅度地挣扎起来,他却不由分说地顺着原本的姿势将我旋了个身,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他扛在了肩上。
骤然离了地,猛烈的动作让我感到一阵眩晕,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衫,生怕摔了下去。
“放我下来!”
我大声怒骂着,他却跟没听见似的,快步朝着房中走去,一步一步加深了我的恐慌。
他单手锢着我的腰身,在将房门踹开之后,另一只手就将锁重重落下,咔哒一声,如同对我的最后一声警告。
被他放下来时,我甚至眼前都还闪着斑驳的白光,没能缓过神来。
“你要做什么?嘶——”
我坐在床侧,一手撑住欲倒的身体,另一手捂住眼睛,想让自己尽快恢复正常,正质问着他,一只冰凉的手却猛然扣住我的咽喉,将我摁倒在了床榻之上。
我有一瞬间的喘不过气,那是一种濒死的感觉。
似乎有一道黑影将我笼罩,他并没有松开对我命门的钳制,另一只手却已经抚上了我的胸口,我感觉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像被他紧紧握住了一样。
“你不是不怕死吗?那你为什么要抖。”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我,我大喘了一口气,还没能缓过来,他就俯下了身一口将我的颈侧死死咬住。
“呃——”
这一下,我止不住一声痛呼,眉心不住地拧在了一起,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
大概是有些出血了,我感觉他慢慢松开了利齿,换用了舌头缓缓舔舐着,一边问着我:“痛吗?”
我双手将他的头狠狠推开,他坐起身来,用手背抹了下嘴角,带着鲜红血色的唇微动着。
“痛就对了,死要比这个还要痛上千百倍,不是你轻易该触碰的东西。”
“你这个疯子……”我捂着脖子骂道,他却不痛不痒。
“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你都不听,那我只能把你绑在我身边,让你哪里都去不了,你不要妄想做出任何我不同意的决定,我说过,我不会放手。”他的声音逐渐平淡,但字字句句都令我头皮发麻。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要是这样做,我是真的会恨你。”
“恨吧,”他看起来甚至还有些高兴,“恨也是我,爱也是我,没有比这更好的。”
我从未见过这种模样的薛流风,这样令我恐惧,好像理智已经彻底抛弃他,任由他坠落深渊。
他现在还想拉着我一起坠落。
“不爱你……我不爱你,我喜欢的那个人,他永远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摇头抗拒着。
“他是我,我是他,他会怎么想,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没有被我的话激怒,“他会,如果他知道你要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也会。”
“不是的,不是……”
我的思绪只余一片空白,下意识的不情愿让我一遍又一遍的否认着,可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认定的事实究竟是什么,是薛流风和大壮不是同样的人,还是大壮不会做出他这样过分的事?
我说不清,薛流风却读懂了我。
“他说的话,我也会说,他做的事,我也会做,没有什么不同。”
“……滚开,你把我当什么了。”
仿佛无处遁形的鞭笞,曾经的真心好似被人当做了可供欣赏践踏的玩物,我第一次真正的体会到了另一种绝望。
“我不滚,你不能这样偏心,这不公平。”
无视了我的推拒,他扣住我的双手,以一种根本无法抗拒的姿态再一次吻住了我,不同于之前温和包容,这个吻完全是一场侵略和掠夺,我弓起膝弯,想要将他一脚踹开,他却早早分了心,用自己的腿把我全身都压制住。
“不一样吗?明明是一样的。”他问我,却根本不需要我的回答。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我的衣衫,他想做什么,我再蠢也知道了。
“你住手,不行……不要这个样子。”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我真的有些害怕了。
“为什么我不可以?明明以前都可以的,都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了?”他好像真的不能理解,认真地问着我,手下的动作却一点都没停。
我感觉凉风一阵一阵将我裹挟,我如同一只就死的羔羊待人宰割,终于,他的手缓缓停在了我身体的某处,再也没动了。
——那是我下腹还没完全愈合的疤。
我抖着手将自己的衣衫重新拢起,坐起身来,看着他痴痴地盯着那里。
啪——
我重重地甩了他一巴掌。
“滚,别让我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