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瓯重圆 第105章

作者:一只小蜗牛 标签: 强强 正剧 HE 主攻 宫廷 古代架空

几炮打出,果然没有打中浮桥,其中一炮落在水里,激起数丈的水花,其余的都打在岸上,落在人堆里面。别说是叛军,就是这些官兵都是第一次见到此物,但听得声响如雷,所有人都被震在原地。

火炮落地处轰隆隆炸开火星,附近的人像被什么弹开似的,四散扑出,落在地上时已是一身鲜血,衣服上还让火烧着,火苗在身上噼里啪啦地响。

叛军惊慌更甚,官军马上便趁势掩杀过去。陆宁远命张大龙率军冲阵,自己只在不远处找寻刘骥的踪迹。

刘骥为着隐藏自己,渡河前卷起了中军旗帜,因此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张大龙率人变换着角度在叛军当中杀了个几进几出,不为杀伤敌人,只为让刘骥露出破绽。

因为打炮的缘故,河边各地都燃起大火,不需火把就能给人照得透亮。陆宁远紧紧盯着战团,但见在张大龙一次又一次的冲杀之下,所有叛军都往河边跑,你拥我挤着想要上桥,有一小撮人挤得最是厉害,谁挡在前面,就用鞭子抽开,在人群当中横冲直撞,拨开旁人拼命往浮桥的方向挤。

离得稍远,火光又不比日光,他看不清每人的脸,却也知道刘骥一定就在那里,当下毫不犹豫,向张大龙打个信号,随后拍马便跃入战团。

张大龙收兵回来,为他开道,冲在最前面,突入阵中之后,眨眼间的功夫就已连杀三人,直冲到被陆宁远盯上了的那一小撮人面前。

这时刘骥那张满是惊恐的脸已经露了出来,张大龙大喝一声,胯下黑马亦是掀起前蹄一声长嘶,正待冲上前去,忽然被一人拦住。张大龙看也不看,将长枪一挑,竟是将人从马上挑飞出去,直飞出数丈远,刚一落地便已毙命。

他又是一声高喝,声如滚雷,比起刚才的火炮也不遑多让,一时六军辟易,眼前一丛叛军不觉给他让出一条道来,生怕被这太岁瞧见。

刚一让出道路,便见一道人影一掠,陆宁远从张大龙身侧飞马而过,顺手抽出他枪,一眨眼的功夫已到刘骥面前。

他右手已废,原本不该使枪,但想着如果使刀,更难留刘骥活口,见他要跑,从后面追上,拿枪尾在他背心用力一击,刘骥即吐血落马,左手一捞,将他夹在腋下,飞马向张大龙处会合。

他把枪扔回给张大龙,刘骥则横过来放在自己马上,一摸鼻息,人还活着,松一口气,把他交给旁人,拔刀出来又杀入战团。

左右官军见两个长官如此勇武,一战便擒住贼首,一时欢声雷动,士气大振。叛军则惊心落胆,欲逃而不得,或落水、或被击杀、或自相踩踏,死伤无数。

等到第二天清点时才知,除去事先过河的前军之外,刘骥一军被俘虏、被杀的足有数万人,已经可说是全军覆没。而包括刘骥在内的几乎所有将领都未能过河,死的死、伤的伤,就是侥幸活着,也做了阶下之囚。

陆宁远带着刘骥回营路上,特意在全军当中遍寻一人。他要找的是一个普通士兵,因此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终于找到。

那人被带到他面前,却始终低着头,不像是不肯看他,倒更像是怕他看到自己。陆宁远道:“把头抬起来。”

那人装作没有听懂,一动不动。陆宁远沉声又说一遍,那人才犹犹豫豫抬头,只是眼神飘忽。

韩玉站在陆宁远旁边,心想莫不是抓到奸细了?奸细的眼神就是这样的。一时间,对他多了几分审视。

陆宁远问:“我是不是曾见过你?”

那人终于忍不住交待道:“将军!小人……小人叫做张康,曾经……曾经是将军麾下旗总,因为曾经骚扰百姓,被将军除名!”他说着,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哀求道:“小人被将军赶出大营之后,又往别处从军,日夜都想着能重归将军麾下……请将军收下小人吧,小人再不敢不奉军令了!”

陆宁远道:“你在这一军中,一样能报效国家。”

他因为在刚才交战时看到此人作战极为勇猛,不该做普通士兵,便想问明他是哪一营的人,加以提拔。现在已知道了他是谁,便不再多话,说完转身要走,不料脚下一沉,竟是张康膝行上前抱住他腿。

“将军,求您收下小人吧!但能让小人重新回来,小人当时战死也甘愿!”

他说得让人牙花发麻,可偏偏神情极是恳切,快要哭了似的,没有半分作假之意。

时隔一年,陆宁远赶他走前说的那一番话他却直到现在也不敢稍忘。见识过那样的人,身处过那样一支队伍当中过,他再往别处从军,才知道何为天壤之别。

每一次长官带着他们以巡视为名骚扰地方,每次同营的其他人在他面前打牌、喝酒、谈论自己什么时候攒够钱回家娶几房老婆,每一次懒洋洋地训练,每一次看见兵械库里日渐锈蚀的刀,他都会想起陆宁远。

当初挨了军棍的地方到现在还有大片大片的疤,每每想起这些,他的脊背便又会嗤嗤地发疼、嗤嗤地发烫。苍天为证,他是那样、那样地想回到陆宁远身边,再回到他那一军当中。

或许是他想的次数太多、太虔诚,陆宁远南下平叛,临时调集的各省驻军当中竟然就有他一个。当时的战友已经几乎都战死了,听说只剩下三百人,可是……

昨日在战团中,张康眼看着陆宁远身边的那几百人有如虎狼一般,跟在他身边直入敌阵,好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这把刀无坚不摧,好像所过之处,世间的一切都能劈开。

何等神勇,何等荣耀,何等夺目!他原本也该是其中一个,他多么想回到他们当中啊!

他抱着陆宁远的腿,几乎是哀求一般,向他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严守军纪,违背了一个字,便以死谢罪。不知陆宁远是否被他触动,他身边的张大龙、韩玉总归心软,已经替他求起了情。

张康心里涌起一阵希望,抬头向陆宁远看去。终于,陆宁远点了点头,答应向其余将领交涉,把他从卫所驻军当中要来,编回自己这部。

张康眼泪一霎时就涌了出来,还没等道谢,陆宁远已经押着刘骥匆匆离开了。张大龙在他肩膀上拍拍,问他刚才杀了多少个人,张康没有回答,难以自制地哽咽起来。

陆宁远押着刘骥往帅帐走,还没进去,帐帘却被人从旁边放下,挡住去路,却是霍宓。他等在门口,专等陆宁远过来,因陆宁远被张康耽搁住,他也就等了好一会儿,一见陆宁远,便从怀里拿出军令状道:“我输了!听你处置!”

陆宁远道:“先进去再说。”

进去之后,陆宁远要说杀他,一定被众将拦住,霍宓便拦着他不让他进去。“军令状在此,我的命现在由你处置,和旁人无关。我心服口服,你要我去死,也没有一句怨言。”

陆宁远把刘骥交给旁人,从霍宓手中接过军令状,也没展开,随手几下撕了,劝慰他道:“都是为国家做事,没有什么输赢高下可争,这军令状本就不必立,你只当没写过便是。”

他直到现在,仍是一副平和之态,无论是之前受人挑衅、抑或是言语挤兑,还是现在被证明了自己确是对的,都看不出和平时有丝毫差别。霍宓虽然知道以他的性格,未必会当真要杀自己,但也原本想着要遭他一番羞辱,谁曾想陆宁远竟是这等反应?

他顿感羞愧无地。往陆宁远面前一站,他好像比他那三岁大女儿显得都小,一时涨红了脸,想说几句好话,却说不出来,只对陆宁远抱一抱拳,无颜再进帅帐,一转身去别处了。

陆宁远进到帅帐当中,众将正兴奋谈论着各自的缴获,一见了他,登时噤声。他们之前看陆宁远,只当他是借着天子宠信而骑在他们头顶的佞臣,可这一日一夜两战过后,对他已经再无二言,见他进来,纷纷向他行礼。

他们都是些粗人,无论是想获得他们的鄙夷还是崇敬都十分简单,陆宁远回过礼,还没说什么,那边,刘靖已经将一张纸拿给他看。

“这是我写给朝廷的报捷书,你看看还有哪里要改么?”

陆宁远道:“不敢。”粗粗一扫,没发现需要重写处,“尽早发出为上。”

刘靖便将信封好,递给旁边,“八百里加急!”

这时众人目光才落在刘骥身上。刘骥因为谋反前曾有王爵,又是当今天子的亲哥、元帅刘靖的亲侄子,对他自然不能像对其他俘虏一般看待。按理说原本该多几分礼遇,可是刘骥被带来时一身是血,人都已经不大清醒,简直就要一命呜呼了。

陆宁远道:“军医看过,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他说得轻巧,其实从昨天后半夜到今天凌晨,军医抢救了许久,灌了好几碗药,这才把刘骥从鬼门关里拖回来。看他眼下气色也只是仅得不死而已,就连“没有性命之忧”也只是暂时,说不定到了夜里病情恶化,军医一个没看住,他就要魂归地府,身往西天。

刘靖看过,心里到底有几分不落忍,心想陆宁远杀人太多,出手忒也狠厉,不知轻重。瞧得难受,便收回视线,“暂且将人押下,听凭陛下处置。”

陆宁远忽然道:“请大帅把他交给末将羁押。”

刘靖一愣,随后答应了他,“也好,人毕竟是你擒来的。”

他想陆宁远性情平和,刘骥交给了他,料也出不了什么事,总比交给旁人更好,就答应下来。后面发生什么,他却无法预料了。

等陆宁远把刘骥带回自己营里之后,马上便叫来李椹,递给他一张纸。李椹接过,吓一大跳:纸上竟是写的两天前刘骥在阵前诽谤当朝天子的话!

下意识地,他把纸一团,警惕地四下看看,见没有外人,才提心吊胆地问陆宁远这是何意。陆宁远严肃道:“你打下腹稿,一会儿我把他叫醒,你一条一条向他反驳。”

一开始李椹怀疑是自己听错,后来感觉没有,又怀疑陆宁远是在同他开玩笑,但看他神情肃然,没有半点玩笑之意。他才知道,陆宁远竟然是认真的。

“呃,”李椹试探着问:“你是要我……和他打嘴仗么?”

“嗯。”陆宁远记性真是好,“你先说服他。等他好点了,把他捆成粽子,命令各营以旗为单位——”他神情实在太认真了,以至于李椹不得不确信,他好像真的不是在消遣自己,“每旗除去重伤患外,一人在他身上踩一脚。”

第179章

建康,刘钦当众将前线大胜的消息说出,果然如愿瞧见满院大臣、尤其是岑士瑜脸上的震惊之色。

从前线八百里加急发来的捷报他在前一天就已经拿到了,因为旁人的信使绝不可能比他更快,所以接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刻,他虽然心中大喜,却是隐忍未发,几乎没有同任何人讲。

这样的好消息,自然要放在最合适的时候抛出来,如果早早就被旁人知道,鱼就未必会自己从水里跳出来了。他特意压到今天,在岑士瑜同他破脸后再说出,便是不打算要岑鸾再活。

岑士瑜愣在原处,大睁着眼睛一动不动,要不是额角的青筋一下下跳着,让人看来好像一幅立起来的画似的。

陆宁远大败刘骥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就在岑士瑜生日的几天前。只要再早一天,非但刘钦,其他人也会通过在军中的眼线知道前线大胜的消息,再晚一天,刘钦也没有底气直接在岑士瑜府上发难。

“原本想明日朝会上再告知诸位,既然今日人齐,这个好消息朕就也不藏着掖着了。”刘钦凤眼弯了,两边嘴角扬起,笑容很大,却无多少温暖或是开怀之意,反而让人望而生畏。

“刘骥已被生擒,他手下大将,只有一二人逃遁,剩下皆已落网。十万叛军,战死数万、被俘虏数万,剩下的也已逃散。贼首已擒,贼兵已溃,料来湖南各地也会相继底定。”刘钦笑着说完,眼中两点光芒一转,射向茫然震怖的岑士瑜,却不屑在他身上停留,很快又转往他处。

这消息是瞒着岑士瑜的,但薛容与、崔孝先等人也不知道。听刘钦说完,薛容与心里一惊,随后又是一喜,明白岑鸾必不能活,岑士瑜也已经完了。马上,他便想到江阴,想到现在那里的周维岳——从今日之后,周维岳才算能真真正正地做事了。

崔孝先见如此大事,刘钦竟事先没有向他透露半点口风,显然不把他当自己人看,心中正自惴惴,瞥眼瞧见薛容与脸上也是震惊之色,才知道他竟然也没听说,这才松一口气,心里的不悦放下,暗道刘钦当真城府深密,竟能够这般不动声色。

只有徐熙,因为曾参与谋划今夜之事而得知了几分内情,不像旁人一般震惊。可他同样也怔愣一下,马上便收摄了心神,没有露出异状。

他知道在场众人当中,除了自己和即将要死的岑鸾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曾见到当日刘钦身着轻纱,面傅薄粉,伏低作小,为他二人抚琴、斟酒、舞剑之事了。他们更不会见到,眼前这个目含威棱、似笑非笑的年轻帝王,曾经眉梢一挑,向他瞥来怎样一眼。

匣中秋水,天上银钩,无论用什么形容,好像都不够精当。那像是利剑刃上的一滴寒露,泠泠冷光向他一转,在那一刻简直直入心门、洞照肺腑。

他看过一次,就没法再忘记了。哪怕后来他要帮刘缵除掉刘钦、哪怕后来他被迫远走四川、哪怕现在刘钦登基,他是君,自己是臣,他也没法稍忘。

此事的两个知情人,其中一个就要被杀了,还剩他一个。刘钦对他,内心深处是否也有灭口的念头?没人知道。徐熙自负聪明,看人无不准,却也拿不定刘钦的心思,只是隐约感到,应该不会,起码不是现在。

因而在众人为着刘钦忽然抛出的消息或震惊失措、或欣喜如狂时,他反而心思一转,在这当口想起了别的。

没有人知道,他在四川时曾经特意找来许多男倌,比量着的是同一个模子。远在川贵的大臣大多没有见过刘钦,而在建康的人又没有见到他的这些男倌,就算见到,也决想不到他竟有此种胆量。

从建康到成都,他的风流之名愈传愈盛,个中秘辛却无人知晓。只是他徒有胆量,却没有运气,近一年的时间当中那么多人过眼,却没找到一个真正如意的人。

相貌接近的人不是没有,尤其那双眼睛,他找了许多人的,却没一个能有那般夭矫恣纵之态,那薄薄一层厉色,还有那一露即隐的腾腾杀气——那是九分的杀气,余下一分却是笑意,这笑当然是冷笑,可就是这一点笑,成了天底下独一份的钩子,在那一刻牢牢勾住了他。

因为是独一份,所以徐熙再没有见到第二次。找来的那些人见了他,要么谄媚着讨好,要么故作矜持,要么虽然能与他泰然相对,两只眼睛却是木头珠子,没有那神采的一二分。

如今刘钦又在他面前了,站在石桥上面,以天子之威加于众人头顶,其中也包括他。就连晚风都不敢撄其锋,退避三舍,只在他身边打转,将他的半片袍角一次一次轻轻掀起。徐熙面上恭谨,不露异状,心中没有旁人的战战兢兢,锦衣下的肌肤却一层层泛起细栗,似有什么顺着脊骨缓缓爬行。

刘钦没有马上取岑鸾性命,对岑士瑜也留了几分客气,只是派人控制住岑府,将其府上所有人分别羁押看管,然后便匆匆回宫。

他穿着染血的衣服,回宫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见刘崇。

因他第一时间便让禁军控制住岑府,没放一个人进出,刘崇只知道他调了禁军,此时还未听说外面发生的事,见他浴血而来,身上又跟着一串甲士,不由大惊,却强端起几分帝王威严,坐着不动,问:“我儿……这是何意!”

刘钦大步走到他身前来,神情森严可畏,每走一步,刘崇心里就颤上一下。等刘钦走到他身边,他脸色已是惨白,瞧不见半分血色,可出乎意料地,刘钦忽然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含泪问:“岑府刺杀之事,可与父皇有关?”

刘崇一惊,随后但感不明所以。他压根不知道刘钦所说何事,什么岑府?什么刺杀?他只知道刘钦今晚破天荒地去了岑士瑜府上,给他过寿,正怀疑是不是前线战事不利,消息被刘钦压下,这个一向刚强的儿子终于低了低头,决心把江阴的事放下,哪里知道什么刺杀?

但看刘钦一身是血,他忽地会意,猜测刘钦刚刚在岑府遇刺。但让他惊讶的还不止这个,刘钦刚才问此事是否与他有关,难道他……

他定定神,忙问:“怎么,有人刺驾不成?是什么人干的?”

他这惊讶不是装的,却也有几分是故意为之,这样问是在告诉刘钦自己并不知情。可刘钦闻言却道:“那岑鸾已经把事情都和儿臣说了……既然父皇说不知道这事,此事儿臣便权当做与父皇无关。”

他虽然已经做了皇帝,在刘崇面前,仍然需要自称为臣。刘崇闻言又是一愣,随后霍然站起。

他仍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刘钦的意思他明白了。他这是想要把事情往他身上攀扯!那岑士瑜的宝贝疙瘩究竟干了什么?他对旁人是怎么说的?总不会说……说是自己命他刺杀自己的亲生儿子罢!

刘钦是要借这机会,对岑士瑜、对他下手了么?

刘钦眼里仍然含着泪,像是伤心已极,伏地又一叩首,“最近不太平,父皇也要保重自身。儿臣恐怕父皇有失,特命朱孝前来贴身护卫。朱孝!”

“在!”

“你带着人,日夜守在太上皇身边,不许放一个可疑之人近身,如有闪失,拿你是问!”

“是!”

刘钦说完,抬袖一挥眼泪,这才站起。一个字也不多说,转身要走,刘崇忙将他叫住,抬手指着他,因为激动,手都禁不住抖了起来。

“你……”

他有千言万语说不出来,到了这个份上,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可他不说,刘钦却道:“对了,父皇。”

他脸上犹带残泪,“三哥已经兵败被擒,父皇看该如何处置?”

刘崇浑身轻轻一震,看向他的眼神愈发带几分难以置信。前两天他收到的消息还是官军正要接敌,甚至就在昨天,他在宫外的人还在与刘骥派来的密使联络,刘骥怎么可能败得这样快?

他的第一反应是刘钦在使诈,但随后便知道不是。刘钦已经拿到口实,以他的作风,既然派人过来,就一定会将他围得密不透风,放出这样一条假消息给他,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