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之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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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那日所言,儿臣回去想了又想,是儿臣莽撞了,儿臣知错了。”陆兼拱拱手,随后从袖中抽出一沓宣纸呈给了陆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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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渊看完后,点了点头,至少比之前长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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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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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陆兼跪了下来,“求父皇善待母后,母后既无争宠之心,也无害……”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沈言还是换了措辞,“也无害人之意。”这其实与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说辞大致相似,只不过这一次带了沉甸甸的证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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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怨朕让你母后当了挡箭牌。”陆渊起身,背着手走到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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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不敢!”陆兼毕竟还小,语气还是难以掩饰地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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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儿,你如果要给此事定个性,你觉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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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兼想了想,大着胆子道:“后宫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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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能查出来这么多东西,就该知道这不是后宫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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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渊将那沓证据递了回去:“你明白朕的性格,在南巡路上你也应该知道了沈言的个性,你的母后你更是最为了解,而岳丞相的行事风格你也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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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相信自己的感觉,而不是只听宫人的闲言碎语,便不会再来质问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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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陆兼脸上满是迷茫,“儿臣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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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就慢慢看,朕最多再指导你十几年。此事就当作你的第一份差事,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你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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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天子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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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之事瞬息万变,有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让人做应对。陆兼还在苦思冥想之时,三道旨意就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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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岳承则结党营私,与前兵部尚书徐尉勾结,犯通敌叛国谋逆大罪,凌迟处死。岳家满门五代以内不予录用。通敌柔然粮米一案交由大理寺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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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岳承则长女岳氏妄图混淆皇室血脉,又与岳府私通消息,废除其妃位,处鞭刑五十,赐鸩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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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兵部侍郎王旭与其老师徐尉勾结,现被贬为庶人流放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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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旨意再次震惊朝野,之前摸不着头脑的众位大人,终于知道晖南王府一案不是结束,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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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人人自危,不仅是前朝,后宫亦是如此。平时花枝招展没事总要去陆渊面前晃两眼的妃嫔们此时都消停了,不停地递消息给自己的娘家,要安分守己莫要连累整个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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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有人都夹着尾巴做人之时,陆渊大刀阔斧地对朝堂进行了调整,兵部尚书告老还乡,接任的却是在柔然一战中立了大功,皇上却迟迟没有给予赏赐的大将军薛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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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旨意整个大昱的官场都为之震动,皇上明面上收回了兵权,但却破了祖宗规矩,第一次让将军以文官身份进入朝堂。至此,再也没有人说平武帝重文轻武,过河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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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陆渊即位时的大动兵戈,众人一直认为他好大喜功。用时八年,大家才逐渐明白他的风格€€€€雷厉风行却不好杀人,任人唯才不拘一格,待内宽和却不重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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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认为陆渊没有对岳府满门抄斩已属皇恩浩荡,也有人却说陆渊对待丽妃的旨意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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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打算处死,为何还要行鞭刑?而且行鞭刑又何须放到圣旨上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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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人最先明白陆渊的用意,看着圣旨的沈言突然想起那一夜陆渊的话,陆渊说€€€€“往后朕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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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一诺值千金,天子一诺重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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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后宫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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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武八年的粮米一案震动了整个大昱朝堂足足两年,直到平武九年年末才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至此,整个朝堂已尽在陆渊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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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于沈言来说,平武十年这一年,并不像前两年那般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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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丽妃一案已经被人忘之脑后,朝臣们看着陆渊妃位空缺的后宫蠢蠢欲动。按照大昱的惯例,三年一选秀,这一年已是第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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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陆渊驳回了众人的奏折,这其中包括这两年最为他倚重的薛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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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根本没有上奏,一个是刑部侍郎程煜,另一个则是大理寺卿夏子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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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二人,其余朝臣皆不敢上前搭话,一个黑脸十棍打不出一个字,一个白脸笑眯眯地坑死你不偿命。最后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头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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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薛明却是若有所思看着同样上奏被驳回的陆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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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有理由上书,唯独太子没有理由。谁不知道现在陆渊独宠皇后,虽然后宫没有子嗣降生,但是也没见陆渊去过其他嫔妃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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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陆渊拒绝广开后宫一事终究还是留下了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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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武十年,夏,皇后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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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开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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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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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急着去处理投毒案的沈言停住了脚步,他看见了正大步向他走来已经十岁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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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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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陆兼一抬手,语带讽刺道,“孤可无福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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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顿住了,意识到这位已经开始听朝的太子殿下并非有事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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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病危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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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知道,所以奴才正在处理此事。”沈言叹了一口气,迟了两年的火气终究还是被陆兼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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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知母后为何招致人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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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抿唇未作声,他没有拿出惯用的一套去敷衍陆兼。他知道陆兼足够聪慧敏锐,就像他也知道此时陆兼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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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承其恩却受其罪。”陆兼冷笑道,“沈公公,是孤小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