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绎如
胆小又敏感, 娇蛮又好骗,很多时候都笨笨的,呆呆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只是看着长大了許多,熟稔了許多,但其实心性还是青涩的、軟稚的,需要时时刻刻捧着惯着, 宠着爱着, 虞望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可以再分给旁人。
他伸手抚上文慎温热隆起的小腹,掌心贴合着他小腹的弧度, 隨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文慎被他手上的扳指硌得有些难受,便忍不住夹了夹腿,埋在他肩上有些受不住地喘气。虞望几乎每天都要纠正他这个坏习惯,但是没用, 无论怎么罚他还是喜欢这样做,仿佛是一种笨笨的本能。如今他腿上肉多了些,腿心犯瘙,輕輕一磨就能浑身舒颤,便更是食髓知味般戒不掉这个瘾。虞望总担心他再这样下去,在下属或同僚面前也忍不住这样做,文慎是最在乎颜面的人,最在乎礼义廉耻的人,事事行不逾方,慎独谨微,要是不自觉地在旁人面前做了这样的事,还不知要自悔自恨自恼成什么样子。
“疼……”
文慎的小腹被虞望重重一摁,圆鼓的肚子被生生摁下一个凹陷,那扳指在他脐下两指的地方硌得他腹痛难忍,文慎浑身冒出冷汗,腿也不夹了,只抱住虞望,小声抽着气,欲哭无泪道:“哥哥,好疼……”
“落了胎就不疼了。”虞望略微低头,双唇薄凉地碰了碰他咬紧的唇瓣,沉眸看向他的肚子,“这个孩子不能要。”
文慎:“?”
“你疯了吗……哪里有孩子?”
虞望不答,反而将他紧紧摁在怀里,更加用力地朝他可怜的小肚子施壓,修长粗糙的五指深深地陷在他脂軟漂亮的肚皮上,很快留下了明显的指痕。文慎额边满是细汗,不堪痛苦地哭喘一声,听他幽幽道:“你能怀孕这件事不能讓旁人知道,否則要是被有心之人抓走,后果不堪设想。”
“家里没有堕胎药,阿慎乖,忍一忍就好了,等这个孽种流出来就好了……月份大了,流出不来么?我去取剑来,用剑柄击捶几下,说不定就掉出来了。”
文慎啪地一巴掌,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恶狠狠地呼到虞望臉上,“虞望!”
就算只是房中戏言,文慎也不允许虞望将他们的孩子称作孽种。
虞望不知是被这一巴掌扇清醒了,还是被这声连名带姓的怒喝给吓了一跳,印象里文慎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哪怕是极气闷极伤心时,也只会故作疏远地叫他世子、侯爷,从来没有叫过他虞望。
手上的力道即刻鬆了,文慎连忙护住自己的肚子,微微弓着背,垂着眸一声不吭地掉眼泪。他还坐在虞望怀里,一瞬间却仿佛離虞望格外遥远,虞望笨拙地想要搂紧他,补救般地想要摸摸他的肚子,却被他用力地推开,说什么也不让碰。
“我……是我失言了。”虞望凑近文慎的臉,在他湿漉漉的脸颊上輕轻啄吻好几下,很是低声下气地道歉,“别不理我。”
文慎恨恨地瞪他一眼,哽咽道:“你还知道自己失言了?谁是孽种?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是孽种?我再也不要给你生儿育女了……你这样的父亲配有孩子吗!我恨死你,恨死你了!我要写一纸休书,把你给休了!我不要和你过日子了……”
大夏允许休妻,也允许休夫,但往往是夫妻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了,恨毒了对方,实在过不下去了,才会休了另一方,否則大多数都是和離。
虞望轻轻拍他颤抖不止的背,心中有愧,但文慎有时候说些话实在笨得可爱,什么叫再也不要给他生儿育女了?搞得好像他天天在努力为自己生儿育女一样。还有,他什么时候给了他一种错觉,让他以为一纸休书就能摆脱他了?
虞望壓下眸中暗色,摆出一副文慎最拒绝不了的可怜神情:“对不住……慎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别休了我,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的,我不想要孩子。我怕哪天我死在乱箭之中,留下你和孩子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虞望见他神色有所鬆动,便试探着为他揩了揩眼下的湿泪,“要是你没生養,没有孩子,以你的地位和才情,肯定很好改嫁。可若是生了孩子,不止会耽误你改嫁,这个孩子也没办法自由地长大,他会像我一样,被当作棋子培养,十五岁……或者更早就上战场,很可能一去就永远不会回来。”
他拿这些来说事,文慎怎么能不心软。当初虞望离京时,他就躲在城门旁边的左掖处,泪眼滂沱地目送他无比年少的将军挂帅出征,那时他甚至想随军而去,无论到什么地方,只要是和虞望在一起就可以。但他没有办法那样任性,虞望远赴塞北,京中若无人照应,必然危险重重,届时恐怕就真遂了那些人的愿,虞家倒台,不知又有多少腐蠹滋生。他要往上爬,不择手段地往上爬,爬到能为虞望遮风蔽雨的位置,护佑他在塞北诸事平安,护佑他活着回到京城。
他的哥哥要成为青史留名的大将军,怎么可能死在塞北。
他死也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
“慎儿,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我保证以后不再犯了。”
虞望越来越喜欢叫慎儿了,倒也不是因为叫腻了阿慎,有外人在场时,他还是习惯叫他阿慎,但每每两人亲密耳语,就总是下意识冒几句慎儿出来,或许是慎儿更像在叫爱妻的小名,含在口中特别甜腻,特别缱绻。
文慎心里还是有气,但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冷着脸对着虞望哭吼了,他缓缓抬眸看着这个自己爱了很多年的,比他年长三个月,却很多时候非常幼稚的哥哥,看着他眉尾的伤痕和深邃的眼睛,万分委屈地抿了抿唇,终于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任虞望将他紧紧搂进怀中,任虞望的手在他肚子上不是很轻、却又不失怜惜地揉。
他这样不记仇,这样听话,虞望心里反而警铃大作。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意识到文慎其实很容易被人拐走了,任谁欺负了他,再说一点软话好话,他都能不计前嫌地原谅。他自知方才的举动和言语已经非常过分了,可文慎居然还能接受,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他才能长点记性?要是旁的什么畜生知道他是这样软的性子,用些别的手段惹他心疼,是不是他也能乖乖岔开腿让别人干?
“轻点儿,刚刚你摁得我肚子好疼。”文慎牵住他的一根手指,有些郁闷地抱怨,“以后不要这样了,很疼,我不喜欢。”
虞望想着旁的事,随便地回了句嘴:“我以为你怀孕了。”
“你才怀孕了呢。”文慎不想跟这种蠢货再多说一句。
“没有怀孕,那这是什么?”虞望在他圆鼓的小肚子上揉了揉。
“是莼菜鲈鱼羹。”文慎很没风度地翻了个白眼。可能是在虞望面前溺尿的事都发生过了,如今只是翻个小小的白眼,文慎心里竟一点儿负担也没有,甚至觉得十分解气。
虞望忍不住笑了:“你吃这么多莼菜鲈鱼羹干嘛,喜欢吃的话明日再让膳房做不就行了?”
文慎被他倒打一耙,这下却连气都懒得生了,因为跟虞望置气完全是白费力气,而且虞望笑起来很好看,露出虎牙的样子罕见地显出几分少年的意气来,却又有着独属于此时此刻的不羁和锋芒。文慎噙着泪望向他乌黑的眼睛,忍不住仰起被掐得有些红的玉颈,鬼使神差地想要吻住那笑意风流的唇。
“叩叩。”
是永吉前来收拾房中的碗筷。
文慎整张脸腾地红了,立刻撤身躲开,从虞望怀里手忙脚乱地扑进床褥间,肚子被他自己笨笨地压了一下,闷哼一声,蜷进被窝里装死不动了。
虞望微怔着回想了一下方才文慎噙着泪呆呆凑上来的模样,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他也没怪罪永吉,反而收好碗筷走到门边递给他,顺手从文慎的梳妆柜中拎出一小荷包金瓜子赏给他,并嘱咐了一声早点休息,今夜不必再来。
永吉捧着金瓜子谢了恩,高高兴兴地走了。
第74章 铸箭坊
虞望关上门, 落了闩,在外间茶案上倒了杯凉水饮尽,稍稍压下浑身的燥熱, 又从多宝阁中取出一个墨瓷描金小瓶, 倒出两枚清心丹就着冷茶喝下,沉默了半晌, 又倒出两枚服下。
文慎竖着耳朵警惕地提防着他突然袭击, 却一直没能听见动静,兀自呆怔一会儿, 终于磨磨蹭蹭地从薄被中探出一颗烏黑的脑袋。
他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正要翻身,身上裹得緊緊的薄被就被人提起一角猛地抖搂两下, 文慎还没来得及抓住被子,就像颗被骤然剥掉纸皮的熟桃,在榻间碌碌地滚了两圈,熟透稔烂的軟肉几乎要被摔坏了。文慎背对着他,竟然没发脾气,只是乖乖地蜷了蜷腿,緊紧闭上眼睛, 装作自己馬上就要睡着了。
他只穿了件很薄的睡衫, 虞望坏心,连亵裤都没给他穿,蜷着腿的时候能完全勾勒出臀缝漂亮诱人的壑陷。虞望不敢再往下看了, 只是屈膝上了榻,从背后抱住文慎軟韧细窄的腰,托住他的小肚子,将他整个人往自己懷里带了带, 在他微微汗湿的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哑声道:“睡吧,不早了。”
文慎闷闷地嗯了声,心口砰砰直跳,手脚几乎发麻,等虞望呼吸绵长,估摸着他快睡着时,才夹紧伤處窸窸窣窣地磨蹭起来。虞望的懷抱太熱了,热得他浑身是汗,没有一處是干燥的,他咬住自己的衣袖忍着哭无声地掉眼泪,终于眼前馬上要溢开一阵白光时,虞望睡意浓重的轻啧声却很不合时宜地在耳畔响起:
“能不能好好睡?”
文慎憋屈极了,回嘴道:“……你管我呢。”
“我不管你谁管你?这坏习惯改不了了是不是?我教了你半夜不睡觉偷偷干这种事?你今日泄得已经够多了,再这样下去又要喝药調理,你不是最嫌药苦么?怎么?为了做这种事喝药都甘愿?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天天在外面晃悠?”虞望吃了清心丸心里更烦,一说起来没完了。
文慎很不喜欢他这样夹枪带棒的一顿训斥,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顶多算个不顾礼义廉耻,可是他关上门自己做,一没碍着谁二没害了谁,虞望怎么有脸说他?
“那我去书房睡。”
文慎身心俱疲,一张潮热的脸也冷了下来,撑起身子想要从虞望怀里爬出来,却被虞望沉着脸按了回去,拽下那薄软的一层轻绸,将自己半靡的物什塞进他汁腻的肿处,恐吓道:“行了,闹什么脾气,再闹就都别睡了。”
这恐吓对文慎来说真的很奏效,他那东西半靡的时候都骇人,裹在肿处时总感觉像是被一只滚烫的铁锤不断地突突搏打着,文慎非但不敢去书房睡了,方才忍不住做的动作如今也不敢再做,只是噙着泪,心里骂着蠢货笨蛋王八蛋,热着脸颊好一会儿才浅浅地睡过去。
虞望一点也不比他好受,他甚至开始怀疑虞五给的清心丸到底有没有用。但想来应该还是有用的,否则他不可能坚持到现在,更不可能一直保持着不动的姿势。看着文慎不太安稳的睡颜,虞望伸手抚了抚他汗湿的鬓发,心想要是能帮他戒了这个瘾,他做哥哥的,受点罪也没什么。
——
卯时一刻,文慎就又起身了。
今夜睡得不太好,也没睡多久,导致心情很差,穿上丧服,活脱脱一个毒妇模样,虞望刚睡醒就见他手持一把雪亮的匕首,站在榻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晨间特立的孽物,冷笑一声,抬起刀对着空气狠狠划了两道。
虞望身下一凛,赶紧提上裤子翻身而起,抢过他手上的匕首,凑近他雪白漂亮的脸蛋,很没脸没皮地亲了一口,抱紧他闭着眼睛耍无赖道:“大早上的,你这是要弑夫啊!”
“虞子深,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一件事。”文慎冷冷地注视着他,额边垂下的孝带讓他故作疏离的模样平添几分禁忌,虞望伸手玩了玩儿那带尾缟白的穗子,听他说,“我只是答应了要和你好好过日子,而不是说什么都愿意被你管着,不是说任你欺负任你羞辱。从今往后,我做什么事,你不必过问,你也没有罚我、威胁我、恐吓我的资格,要是再像昨晚那样,我真的会休了你。”
虞望捏起那小穗子拂了拂文慎冷若冰霜的脸,一双烏黑的隼目略垂着,似乎也有一点愧疚:“知道啦。对不起嘛。”
文慎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冷哼一声,从他手里抢过自己的穗子,转身走了。
文慎走后,虞望才扬起下颌,乌目微微眯起,借着窗外的光打量了一下手中的匕首。这匕首还是文慎十二岁生辰时他送给他的,刀格上嵌了十二颗江南紫水晶,按理说十余年过去了,刀刃早该锈得不成样子了,可这把匕首却雪亮如初,只是刃身稍薄了些,水晶掉了两颗,又用黑曜石补上了,刀柄上青梅枝叶的刻纹像是被人时常攥在手中,磨损了大半,尤其是柄口的慎字章草,是已经完全被磨损之后,又用新刀刻上去的。
这时候虞望才真正有了些悔意。
他此生只有这一个宝贝阿慎,是该好好怜惜才对。
改天再找虞五开些清心丹吧。
对了——
“虞七。”
“属下在。”虞七翻身落在窗外。
“你跟着阿慎,不要讓阿慎和虞九单独接觸。”
虞七执行任务从来不问为什么,但这次这个任务着实奇怪,主上以前不是很乐意让他们跟文慎多接觸吗?也是有主上的默许,他们才会偶尔去关心一下文慎,如今为何突然改了态度?
“恕属下多嘴,小九是哪里冲撞了小少爷吗?主上圣明,应知小九从来没有坏心,只是处事往往率直莽撞,若有哪里做得不好,还请主上多加調教,若是就这样轻易离心,恐怕是下下之策。”
“没有的事。”虞望淡声道,“只是他俩脾气都不好,私下接触易生事端,届时反而让我为难。”
虞七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便暗自松了口气,却问:“如今小九和属下都在小少爷身边,五哥不知踪迹,大哥二哥还在豳州,主上身边九卫不足一半,这段时间京城又不太平,太子那边恐有异动,主上是否考虑从暗阁中调出几名私卫?不只是主上、老夫人,小少爷的家人恐怕也需要严加保护才行啊。”
“你思虑周全,这事交由你去办。”
“是。”虞七暗自雀跃,十九跟他说了好多回想要到虞府当差,不想在暗阁整日混吃等死了,这下终于也算满足了他的心愿,“属下先行告退。”
——
七日后,新帝登基大典。
文慎这几日一直忙着登基大典的各种事宜,虞望则还在处理文慎之前作案留下的一些蛛丝马迹。文慎确实做得很隐蔽,而且用了不知道多少个假身份,虞望亲自到鑄箭坊去了一趟,那表面上只是一家卖豆腐的磨坊,虞望砸了文府东院内室的暗墙,找出了几块腰牌,一并扔给卖豆腐的姑娘看。
那姑娘擦了擦额边的汗,将汗巾搭在肩上,狐疑地打量他几眼。这京城里没有人不知道他虞望的名号,更没人没见过他这张桀骜恣睢的俊脸,可这姑娘却很怕生似的,摆摆手,懦声道:“奴家这是小本生意,还望大人高抬贵手,放奴家一马……”
虞四适时关上门,那姑娘吓了一跳,马上就要跳窗逃跑。
“行了别装了。”虞望顺道把窗也啪一声关上了,沉步朝着她越逼越近,任谁一看都像是强抢民女的架势,连虞四这个知情人都忍不住微微汗颜,心想主上要不是托生在虞家,估计从小就能混成街头的混混头目,哪天等文小少爷路过,就这样跟个流氓似的缠着人家。
虞望要是知道虞四心里居然把他想成这样的人,大概还没等把虞九发配回去,就先把虞四一脚踹飞了,好在他并没有读心术,也不能追究虞四的八卦罪。
“你一个好端端的男儿身,穿女儿家的钗裙,施女儿家的粉黛做什么?还用姑娘的腔调说话,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看起来还是一身男人味儿吗?”
“我呸!”那姑娘倏地怒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男儿身了?!你个狗娘养的,你才一身臭男人味儿!”
虞四铮然拔鞘,长剑横执,尖利剑锋直指他咽喉:“找死吗?”
虞望垂目而视,并不阻止,“交出鑄箭坊密匙,饶你不死。”
“什么铸箭坊?大夏的铁器都在官府手里,我们这些小民哪有什么铸箭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杀要剐你尽管来,别磨磨唧唧的,老娘我看不起你!”
虞望不知道文慎哪找来这样一个怪人帮他守坊,还挺有意思的。但这铸箭坊不烧,迟早是一个祸患,再拖下去,要是这把柄落到新帝手里,那文慎岂不是任他拿捏?
第75章 意外
“念在你为我爱妻做事,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虞望垂目睨人,语调里已经全然没有了调笑,劍眉低压处落下一片阴鸷, 看起来凶戾非常, “铸劍坊不能留,我能查到这儿来, 皇室也迟早会发现这里, 到时候你连带着你的九族都难逃一死。”
應照雲冷笑一声:“我管你什么爱妻怨妻糟糠之妻,我就一推磨的, 没有坊主手信,仅凭你一面之辞,这磨坊里的任何东西都不会交给你, 你也甭拿九族来威胁我,我應照雲在这世界上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全仰赖坊主赏口饭吃,才得以活到今日,要我背叛坊主认你们强加的罪,我宁可今日一头撞死在这石磨上!”
虞望没空跟他废话,侧首扬了扬下颌, 沉声道:“押下去拷问。看緊点, 别讓他死了。”
“是。”虞四身形如鬼影般骤然出现在應照雲眼前,一阵香雾袭来,應照云还未来得及屏息, 就晕倒在虞四懷里。可能是平日在府里看清水芙蓉高岭之花般的文小少爷看久了,美则美矣,着实无趣,偶然见到如此脂浓粉香的美人便不禁暗自感叹。应照云本是男儿身, 一身粗布素裙,两根木簪竹钗,颊邊的粉黛唇上的胭脂,和文小少爷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情。
“愣着做什么,把人押进地牢。”
“主上,此人或许是小少爷旧友,如此輕率用刑,恐怕于事无益。”
“又没讓你严刑逼供,你自己看着办就行,阿慎那里自有我去说。”虞望瞥了眼他懷里不省人事的应照云,又不着痕迹地收回眼神,对于九衛的私事,他倒没有太多的忌讳,从来不曾多加干涉,“讓虞六过来探查清楚这间磨坊的构造,尽快找到铸剑坊暗门。”
“是。”
虞四带着应照云先行告退,虞望在磨坊兀自转了两圈,没发现太多可疑之处,仿佛确实如应照云所言,就是间普普通通的磨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