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野千鹤
除了鸡场,辰子戚还买了大片的地用来种粮食,准备雇剑阳的普通百姓来打理。他给的工钱高,鸡场周围又有长剑门和短剑门的人常年守着,安全无虞,前来应征的人非常之多。
“我一个人能种十亩地,开荒、犁地都拿手。我不要工钱,只要三餐管饱就行!”有健壮的汉子挤在最前面,恳切地请求着。
“你这一身力气,缘何不种自家的田?”辰子戚走过去,问那汉子。他看过府尹给的田地名录,但凡剑阳周围的百姓,人人名下都有田地,这些人怎么都像没饭吃一般。
“自家的田哪里能种哦……”汉子身后的中年女子,唏嘘道,“世道这么乱,平头百姓谁敢种田?种出来还不是被人抢了去!”
这些人不知道辰子戚的身份,见他穿得好,以为是王爷身边的管事,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习武的人,一半是有门派管束的,一半则是江湖散客。所谓江湖散客,说得不好听点,跟江洋大盗也没什么差别。仗着武功在身,没粮了抢,没钱了拿,欺负的都是不会武也没有靠山的普通人。告到官府去,官府一句“江湖事江湖了”就没了下文。久而久而之,田地都荒废了,人们都去投靠宗门,导致有田却无人种。
这也是剑阳,人口越来越少的缘故。辰子戚叹了口气,长此以往,所有皇家管控的地方,都变为空城,辰家的江山,迟早要亡。
……
春暖花开,冬日里欠下的债,也到了该归还的时候。
皖王辰子坚再次来信,希望辰子戚给他引荐归云宫宫主。辰子戚抿唇,看看在他手边打盹的小红鸟,提笔回了一封信。
“……弟与丹漪,多年未见,已有些生分。先前见过一面,丹漪已性情大变,难以相处……皇帝之行为,已惹怒归云宫,弟已三月未曾见过凤王,此事还当徐徐图之……”
说白了,就是我现在跟丹漪不熟,没法给你引荐,等我跟他重修于好,再介绍你俩认识。
“呵,我的好弟弟,只拿钱不办事,可不地道,”辰子坚冷笑着把辰子戚的回信烧掉,问身后的属下,“他近日在做什么?”
“开垦田地、办养鸡场……”探子如实回答。
“养鸡场?”皖王很是诧异,这小子要了五万两,只是为了养鸡?
五万两当然不止养鸡,还要还丹漪钱。
归云宫中,丹漪看着面前的两万两银票,半晌没说话。
“这是先前管你借的银子,还有湛卢宝剑的钱。”辰子戚看着丹漪头上的流云逐风冠,有些走神。
丹漪把银票推回去:“你先拿着吧,以后慢慢还。”
“怎么,嫌少?”辰子戚挑眉。
先前就管丹漪借了一万两,他算上了湛卢的钱,直接还两万。
“湛卢宝剑,值万两金。”丹漪淡淡地说。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只要功夫深,铁剑磨成绣花针》
戚戚:口胡,为什么你送的东西都是万两金
鸟攻:我有钱
戚戚:我没钱
鸟攻:那就分期付款
戚戚:怎么整?
鸟攻:陪我练剑 (/⊙/v/⊙/)每天一次,几十年就还清了戚戚:???
第五十六章 求偶
竟然忘了,丹漪这家伙,一直都有钱得天怒人怨。小时候送他个玩具小马, 都值万两金,更何况上古名剑……
辰子戚默默把两万银票收回来, 揣进袖子里。
“那一万两可以先还我。”丹漪想了想,怕辰子戚以后不好意思跟他借钱了, 便又伸手要那一万两的银票。
“啪!”辰子戚在他手心拍了一巴掌,“刚说了我可以慢慢还, 怎的又反悔了?”
丹漪:“……”
封地那边的事暂时安置住了,辰子戚便留在归云宫专心练武。
春日的归云宫, 景色宜人。花红柳绿,百鸟争鸣。山顶上冰雪消融, 雪水汇聚成溪流, 沿着山石蜿蜒而下, 漫过刚刚冒出头的嫩草, 映着暖洋洋的春光, 闪闪发亮。
“我怎么觉得, 这山上的鸟比别处要多?”吃过午饭,辰子戚跟着丹漪在雨廊上散步,看到溪水边有一只十分漂亮的白孔雀,忍不住驻足,靠在栏杆边仔细瞧。
“嗯。”丹漪随意地应了一声,跟着他停下来。
那只白孔雀,通体雪白,长长的尾羽蓬松松的,宛如华丽的衣摆,摇曳坠地,铺散在溪边低矮的野花丛上。
线条优美的身躯,沿着溪流缓缓踱步,清澈的溪水里,倒映着那美丽的身影,宛如一幅水墨画,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忽而展翅起飞,落到溪水中央的一块石头上,尾羽随着石头垂下来,使得那光秃秃的石头瞬间成了风景。
皇宫里养的有孔雀,辰子戚是见过的,从没有那个如这一只般好看。从头到脚,每一片小羽毛都精致非常。
溪水对岸,有几只毛色暗淡、没有尾羽的雌孔雀,痴痴地望着那谪仙一般的白孔雀。如果白孔雀愿意开屏,想必这几只雌孔雀会争抢着给他生蛋的。
然而,那白孔雀只是蹲在石头上,清冷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谁也不理会。
“啊喔——”一声长长的鸣叫声从远处传来,辰子戚抬头看,就见一只毛色艳丽的蓝孔雀,自东南边的山石上飞下来。斑斓的尾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河对岸的雌孔雀,看到蓝孔雀来,总算找到点希望,伸长脖子等着蓝孔雀来求偶。
蓝孔雀的确比白孔雀要热情许多,先是跳到溪边,借着溪水看了看自己的英姿,而后开始卖力地梳理羽毛。层层叠叠的尾羽,厚实繁密,如果开屏,定然能开得满满的。
雌孔雀们很是期待,但作为女孩子要矜持,便装作不在意地四处乱看。
辰子戚觉得很是有趣,便在美人靠上坐下来,专心盯着瞧。
“三月,正是百鸟求偶的时候。”丹漪在他身边坐下,淡淡地说了一句。
“嘘——”辰子戚单指竖在唇边,示意丹漪别说话,免得惊扰孔雀。
蓝孔雀终于整理好了羽毛,开始优雅地踱步,在溪边走来走去,似乎在给溪水对岸的鸟看他的身姿。这样走了好一会儿,突然顿住脚步,面对着溪水,瞬间打开了尾羽。
优美的身姿,在烂漫春光中翩然起舞,想要心上鸟看自己一眼。青蓝相间的尾羽,宛如一把缂丝折扇,随着蓝孔雀的动作,在阳光下折射出斑斓的色彩。
“嘎啊!嘎啊!”对面的雌孔雀,禁不住应和着叫唤。
石头上的白孔雀,瞥了一眼跳舞跳得起劲的蓝孔雀,毫不在意地继续梳理羽毛。
“啊,真是太英俊了,我要给他生一窝蛋,不不,十窝的蛋!”
“这么漂亮的尾羽,我已经许久不曾得见了!”
“啊啊啊啊啊!”
白孔雀听到那些雌孔雀这般叫喊,觉得太过吵闹,缓缓站起身,展开翅膀,飞回草地上,准备离开。
蓝孔雀见状,立时跳到白孔雀面前,展开巨大的尾羽,拦住了它的去路。
“这是在斗艳吗?”辰子戚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听说两只雄孔雀争夺雌孔雀的时候,会互相比谁的羽毛更美。
“不是……”丹漪抿了抿唇。
白孔雀似乎不想理会蓝孔雀,换个方向还要走,又被拦住了。蓝孔雀努力展示自己的英姿,撑着尾巴围着白孔雀蹦跳一圈,而后跳起了求偶的舞。
“嘎……”对面的几个雌孔雀呆住了。
蓝孔雀卖力地跳了半晌,终于跳累了,见白孔雀依旧无动于衷,似乎有些沮丧,头顶九根蓝色的毛毛缓缓合拢,瞧着很是委屈。
就在这个时候,白孔雀优雅地抖了抖毛,缓缓地展开了雪白的尾羽。
“啊喔!”蓝孔雀兴奋无比地叫了一声,重新撑好尾巴,蹦跳到白孔雀面前,伸着脑袋去蹭。
两把巨大的扇子,缓缓合拢,遮挡住了内里的情形。片刻之后,两只雄孔雀收起了尾羽,拍打翅膀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交缠起舞,渐渐飞远了。徒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雌孔雀,在溪水边半晌没有动弹,仿若木鸡。
“怎,怎么两只雄鸟……”辰子戚指着消失在山岚间的两只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只雄鸟也可以成亲,有什么好奇怪的。”丹漪面无表情地说。
“咦?”辰子戚眨眨眼,愣怔半晌,觉得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丹漪眼中溢出些许笑意,拉着他往梧桐林走去。
离开丹漪的这些日子,辰子戚的武功没有丝毫进展。离开了丹阳神功的辅助练不成,他自己也懒得温习。到了归云宫之后,练武狂魔丹漪,就每天拉着他到梧桐里练功,想偷懒都不行。
“龙吟神功练到第二重,便可以内力外放,或是将内力传与他人。”丹漪让辰子戚运起龙吟神功,试试将内力挪到掌心打出来。
辰子戚照着做,运起内力,在筋脉中快速游走一周天,而后聚拢于掌心。掌心开始微微发热。丹漪站到辰子戚身后,与他一起出招。两人的动作恰好相反,却又意外的合拍。龙吟神功第二重,名为枯木龙吟,讲究以不变应万变。
“立如枯木,八风不动,化阳为阴,游龙春风。”招式变化间,丹漪用那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念着第二重的十六字口诀。
聚周身内力于掌心,两脚不动,以游龙之势推出,内力外放,“哗——”,推动了一片……树叶。
辰子戚咂咂嘴,收势回气,转头问丹漪:“化阳为阴是什么东西?”龙吟神功讲究阴阳调和,然而游龙偏柔,这内力就阴气重些。原本就阳气不足,哪里还能化阳为阴。
“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丹漪拉着他盘膝坐下,与他单掌相抵,缓缓输了一点内力过去,“试试看。”
丹阳神功的内力要比龙吟神功灼热得多,辰子戚吸收了这点内力,顿觉有些燥热。摒心静气,将这股灼热的内力收入筋脉,用自己的内力将之包裹,阴阳相合,互相转化,片刻之后,那股燥热便消失了。
“再还给我试试。”丹漪的手掌始终没有与他分离,见辰子戚已经化解,便叫他重新传回来。
“好!”辰子戚觉得很是有趣,便把那股变得柔和的内力一股脑送回去。
“唔……”丹漪蹙眉,闷哼一声,立时缩回手掌,捂着胸口喘息。
“怎么了?”辰子戚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
丹漪缓过一口气,苦笑着看他:“你慢一点,这么快是想把我打出内伤来吗?”
“啊……我错了。”辰子戚挪到丹漪身后,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给他揉胸口。
其实也就入内入体的一瞬间有些疼,这两种内力本就相辅相成,并不容易伤到他,丹漪抿唇笑了笑,靠在辰子戚身上,继续教他:“你试试,自己把我的内力吸出去一些。”
“咦?还能吸别人内力?”辰子戚很是惊讶,内力这东西,除非别人给,轻易是不可能被吸走了。历来只有传功一说,可没有自己吸功的。
“只有我的,你能吸,”丹漪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锁骨处,让他试试看,“切记慢些,别把我榨干了。”
辰子戚挑眉:“又不是挤奶,还能榨干呢?”说着,忽而露出一抹坏笑,那只不老实的手便离开了锁骨,迅速伸进衣襟里,捏着一颗小豆,用力拧了一下。
“嗯……”丹漪的脸瞬间红了个透彻,仿佛烫到一般地瞬间弹开,站直了身体,有些着恼地瞪着辰子戚。
辰子戚被推了一把,此刻正双手撑地,吊儿郎当地看着丹漪,没脸没皮地笑:“你怎么跟个姑娘似的,我就摸一把,反应这么大。”
“哼!”丹漪甩袖,转身就走。
“哎哎,别走啊,”辰子戚爬起来,追着丹漪跑过去,“你看你,又生气,怎么这么小心眼。”
“……”
“是我不对行了吧,要不我让你摸回来?”辰子戚死皮赖脸地蹭过去哄人,生怕他如三年前那般,一生气两年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