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苍白贫血
可还未到,便老远的瞧见了一队带刀侍卫,两个人忙蹲在墙根底下,直勾勾的盯着那一队人。
春宝头顶给死人烧的元宝,一身的芦荟,音色压的极低,“那人在里头不?”
淮淮背后绑十杆大旗,动起来很是费劲,“春宝,这小桂子的旗糊的忒大了些吧…”
春宝狠皱了一下眉,回过头瞪淮淮一眼,手指放在唇上,低低的嘘了一下。
淮淮给春宝两个脸蛋儿上的高原红吓的退避三舍,“春宝…你什么时候还给自己涂了胭脂?好像有些多罢?”
春宝上去一拳,只可惜因手臂过短而打了个空,“小点声,当心给发现…”
淮淮掏掏耳朵,侧过头,“你说啥?”
春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摸样,大声道:“你倒是小点声,回头给人发现了,便不威风了。”
淮淮伸了头,遥望远处,“看样子,那队人离咱们还有十几丈远,便是你在此地大声呼号,该也不会有人听见罢…”
春宝猛松口气,自个儿给自个儿顺着心口,“你不早些说,我差点憋背了气。”
后又道:“你仔细瞧瞧,那俊侍卫在不在里头?”
淮淮看了许久,“忒远了,看不清。”
春宝急道:“现在呢?”
“还是看不清。”
“那现在呢?”
“就是他!最前头那个……哎呀今儿忒俊!”
春宝攥紧了手,咬着牙,些许紧张,“待再近些,你我就即刻出去,千万别忘了我交你的把式,袖子可要舞起来。”
淮淮点点头,“啥时候出去?”
春宝道:“再近点。”
“那现在呢?”
“再近点。”
“那现在呢?”
“走你——”春宝语毕,弩眼鼓腮,如脱缰野马,风一样窜了出去。
才跑了一丈远,身上的芦荟就掉了一地。
淮淮一愣,也作疯癫之势跟上前去。
只可惜未跑几步,便踩着了啷当下来的大袖子,一个不稳,连带着背上十杆大旗,整个人栽倒在雪地里。
第12章 初见
话说这淮淮身上的旗实在太大,以至于他还未露面,护驾的侍卫就瞧见那宫墙后的旗头,同带队统领商量几句后,忙凑道喜连身侧,低声将疑虑尽数道出。
喜连不敢耽搁,躬身赶几步上前。
“皇上,奴才有事奏报。”
元荆肩上的银狐毛针簌簌而动,脸上没半点表情。
步子却是慢了下来。
喜连心领神会,只伸了个手指头,朝前方一点,“皇上,您瞧。”
元荆顺着喜连的指头看过去,眼底微沉,停了步子。
那自朱红墙头后刺出来的旗头,浮几点灰白,鬼魅一样,又忽然急速而出,跟着那人一同栽倒在雪地里。
元荆给这光景吓的神色大变,不自觉后退两步。
喜连给这突然窜出的两人吓的不轻,手都忘了收,僵着身子立在原地。
且说那淮淮好容易爬起来,十杆大旗断了一半,想着不美观,便反手将那些断的抽走。
完事后又将大袖子撸上去,正想着继续跑出去,抬眼一瞧,那春宝的背影早就跑成了个黑点。
春宝眼瞅着离那队人越发的近了,两只大袖子舞的是行云流水,口中还振振有词,“锵锵锵……”
御前侍卫见状纷纷拔刀而出,将元荆围的紧实,
“护驾!”
待元荆看清后头跟上来的那人,气的浑身发抖,“给朕抓起来!”
侍卫闻言自动兵分三队,留一队护驾,另外两队,便分别朝两个人奔袭而去。
春宝离得近,自然首当其冲。
十来个侍卫跟在后头撵,眼瞅着就要追上。
春宝却没半点怖色,反而欢喜的紧,只想着这些侍卫慧眼识金,都是过来看自己的戏来了。
正想着转头同淮淮夸自个儿想的办法好,却眼见着远处的淮淮已然拔了大旗同人打斗,登时急火攻心,春宝高声喊道:“莫要同人动粗,当心坏了咱的好事儿。”
淮淮手持一杆大旗同两个带刀侍卫比划半晌,心里只想着,这小桂子其实是有远见的,旗杆子做的这样长,侍卫一时半会砍不完,倒也给自己争取了不少时间。
可这念头还未持续多久,这手里的旗杆就给砍的剩了根儿。
淮淮恼羞成怒,大吼一声,
便给人结结实实恩在雪地里。
朝淮淮跑的春宝一见这阵势,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也顾不得甩袖子,转身便逃。
于是变同身后撵他的侍卫撞了个正着。
那十几个侍卫也很是惊惧,想这小太监忽然迎面而上,实在胆量过人,生怕有什么差池,反倒有些迟疑,只将其团团围住。
春宝也有些糊涂,立在雪地里,“莫非,都是学徒?”
领头的侍卫看的明白,上去就一个耳刮子,“学你爹个卵!”
后又觉得不对劲,抬手一瞧,尽是血色猩红,自语道:“抽出血了?不该啊,我并未使多大劲…”
待抬头看那春宝的两个脸蛋儿,才恍然大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给我打!”
春宝给这一下子抽的团团转,头上的元宝萎成了团儿,好容易站稳了身子,却给一顿老拳砸的眼冒金星。
登时不管不顾,咧了嘴哭嚎起来。
淮淮身后的旗杆尽断,给些个侍卫架着上前。
虽说脖子上架着白花花的刀刃,可淮淮却无半点畏惧之色,反而欣喜万分。
那侍卫什么也没想,便将人捉过来复命。
以至于,元荆一个不留神,那人已经给架到了自己脚下。
淮淮眼瞅那心尖上的人越发的近了,竟有些微微颤抖。
侍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启禀皇上,这人如何处置。”
半晌竟未获圣命,又不敢抬头,只得去看喜连。
喜连腰弓的更深,
“皇上…”
风扬青丝鬓发,吹一溪烟柳红葩。
元荆俯视脚边的男人,凤眼幽深
一时间,真的是什么都听不清了。
只有那人眼望着自己,一双黝黑的眸子,带了些痴迷,却怎么都掩不住内里的狠辣刚劲。
那人一开口,无比熟悉,
“你…住那个宫?”
“…”
“不对,你家是哪里人?”
“…”
“家里几口?”
“…”
“你娘贵姓?”
“…”
“那…你叫什么名字?”
喜连忽然伸手指了那人的鼻子,口中振振有词,周遭的侍卫也眼露出凶光,锋利的刀刃几乎割破那人的脖子。
元荆却独独立在单独立在雪地里,些许恍惚,“你又叫什么名字。”
那人灿然一笑,“淮淮。”
淮水春风,新绿欲滴。
太初一年,洛安王江怀瑾初见当朝一品太傅何晏。
那时候,何晏刚自朝廷回乡省亲,而这洛安王府也不过才建了一年。
江怀瑾初次登门拜访,一是为了让他同皇帝美言几句,自己好能看一眼后宫病重的母妃,再者也是深知何晏这等朝廷红人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如若等着他去王府,怕是此生再无尽孝的机会。
话说何晏省亲那几日,门庭络绎。
江怀瑾抵达的后,下人将其迎入屋内。
当时何晏正同北疆总督,在大堂把玩别人送来的那些个珍稀玩意儿。
见江怀瑾入屋,何晏却依旧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摆弄着一只极金贵的汝窑天青水仙盆,顺道将江怀瑾上下打量个遍。
神色极其傲慢。
倒是何晏身边的北疆总督还算客气,恭恭敬敬的同王爷道了好,又重新转了头,对着那那绒红间的一粒明珠流潺。
江怀瑾瞧那人一身滚金绘缘的赤罗裳,脸也生的俊俏,眉清目朗,略略挑上去,透一股凌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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