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苍白贫血
“全部抄家,诛三族!”
春宝跪在一边,抱着一堆酸臭之物,面色发青,下身一股温热,腥臊尿液湿透了棉袍,却是忍也忍不住。
众臣已是大汗淋漓,两股战战。
话说那折子上面的许多人,其实是罪不至死,虽说跟何晏走的近些,但好歹都是给皇上使唤了许多年的臣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未料皇上发了狠,竟这样不念旧情。
也不知那罪魁祸首,何晏如何处置。
一干人却也实在想不出比凌迟更骇人的刑罚了。
元荆帝放下笔,盯着最前头那两个字,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连一旁的喜连都跪了下去。
“皇上…”
元荆帝笑的愈发厉害,莫名其妙的,竟蒙上了一层水气。
眼前氤氲,抬手抹去,却并非这死气沉沉的金銮宝殿。
而是自己未登基前的那个破王府。
半城缟素,红梅蔽地。
少年裸露的身体刚劲修长,何晏穿上裤子,盯着身下的人,扬唇挑眉。
“看什么?给操出爱了?”
元荆帝敛尽了唇边笑意,隐去眼底泪光。
眉眼间的煞气,竟做汹涌之势。
“何晏,赐鸠酒,诛九族。”
第2章 遭打
今年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淮淮双手揣入棉袖儿,缩着脖子站在雪地里,抽了抽鼻涕。
天灰蒙蒙,像是又要落雪了。
那咯吱咯吱的踩在雪地里的声响,越发的近了,淮淮转过头,见游公公正朝这边来。
游公公脸绷得死,细着嗓子道:“祖宗,咱家可找到您了,您这傻愣着做啥呢,还不赶快回去,这深宫里头,岂是咱们随便乱跑的…”
语毕,便伸了一双枯手上来拉淮淮。
淮淮后退了两步,险些摔进雪地里,“回去屋儿里就一个死人,整天跟他呆在一起,忒闷人。”
游公公赶两步,抓着淮淮棉袖儿就往一处拉拽,
刻薄的眼里,满满的讥诮,“您也不是六七岁的孩童,壮的像头牛还这般贪玩,快跟咱家回去。”
淮淮力气大,猛的一挣,便朝反方向跑去。
老太监急的直跺脚,夹着腚跟在后头撵,“祖宗!回来!”
朱甍碧瓦,绵延不绝。
淮淮甩开膀子,顺着猩红的城墙跑了半晌。
身后的叫喊声越发的远了,不多久,便沉入这死寂的深宫里,没得半点声响。
淮淮放慢了步子,盯着眼前的空地,鼻腔里喝出如烟白气。
那满树的红晕,自这冰天雪地里,犹如半天赤霞,格外的惊心。
西风呼啸,吹落那一树乱红,花瓣雨点一样,纷纷扬扬,打在淮淮的脸上,身上。
淮淮喘着粗气,嘴唇冻得发紫,却毫不在乎的仰着头,
瞪大了眼,盯着那漫天的红,心都仿佛给吞噬了。
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眼睫上一层冻冰晶,给哈气暖成了水,滴在脸颊上,泪珠一样。
却是冷的。
远远的来了一队人,抬了一顶暖舆,十几个太监宫女缩着脖子,乌龟一样跟在后头。
有一只珠润玉白的手挑起棉帘儿,露出个女人头。
那女人面儿上搽了厚厚的一层脂粉,白的毫无血色,一双桃花眼红肿着,盯了远处呆立在梅花下的男人,狠狠的皱了一下眉。
“蛛儿——”
轿子旁边的尖脸宫女忙应了一声,“娘娘。”
“去那儿瞅瞅。”
尖脸宫女低声应道:“是,娘娘。”
说完了,便快走了几步,以肘捅了捅前头领轿子的总管太监,朝前头斜斜眼,音色极低,“瞧见没,娘娘要去见那傻小子。”
话说这位禧妃娘娘刚因自家父亲给革职查办的事,在皇上那边哭了一通,吃了闭门羹,眼下的心情,可不仅仅是不爽利,正攒了火没处发。
总管太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烂牙,“得嘞,今儿可有好戏看了。”
尖脸宫女阴阴一笑,不再作声。
几十人转了向,朝着梅园,缓缓而至。
淮淮瞧红梅瞧的入神,尚不知自己大祸将至,只觉得手冷,刚想收进袖子里暖着,却忽然后退一遭力,整个人便跪了下去。
那手恩在雪水里,冰冷刺骨。
头顶上的音色怪里怪气,“大胆奴才,见了禧妃娘娘,竟然还不下跪!”
淮淮一转头,瞧着这说话的公公面白无须,嘴唇艳红,像是点了胭脂。
“傻愣着作甚?还不赶紧磕头!”
淮淮一听,脖子一扬,顺嘴道了句,“…放屁…老子见王爷都不磕头,上去就骑。”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便径自笑开了,
“你快听听他说的什么混话,穿一身太监的衣裳,却胆敢在娘娘面儿前侮辱王室贵胄…”
“前些日子光听姑姑们传宫里头有个傻男人,如今见着了,还真是不虚此行…”
“可不就是,瞧他那股子傻气,倒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淮淮正想开口狡辩,却眼见那顶浮翠流丹的八台暖舆稳稳的落了地,先前那些讥笑的宫女赶忙躬身退后,有个尖脸宫女上前小心翼翼的跳开棉帘儿,自上面下来的女人,手里捧了个镂空雕花的手炉,披霞带玉,好生贵气。
淮淮望定了那女人泛红双目,和毫无血色的白面皮,总觉得万分惊悸。
“蛛儿—”
“娘娘,奴婢在。”
禧妃细白的指头自手炉上缓慢摩挲,“上去掌嘴。”
“是,娘娘。”尖脸宫女不舍的将手从暖袖里抽出,快走上前,狠狠的抽了淮淮一巴掌,“没长眼的东西,娘娘的脸也是你能盯着看的。”
说话间,又甩第二掌下来。
只可惜攒足了劲儿,却抽了个空。
淮淮缩在雪地里,“莫打…莫打…我跪就是了。”
尖脸宫女面上挂了些许尴尬,转过头去看禧妃。
禧妃垂了一双肿眼,慢声细语,“本宫发现,这敬事房是越发的不中用了,青天白日的,一个大男人在后宫里乱跑,成什么体统。”
总管太监知趣的躬身上前,单膝跪地,谄媚道:“娘娘有何吩咐。”
禧妃睨一眼雪地里缩头缩脑的人,“挖了眼睛,撵出宫去。”
尖脸宫女忽然开口,“娘娘,这人撵不得。”
毕竟是自己陪嫁的心腹丫头,禧妃便也没计较,只冷冷的看她一眼,“怎么了?”
尖脸宫女稍稍靠近了禧妃,“娘娘,奴婢听说,这傻子的来历可不小,听说是…”
后面的几句音色极低,虽说是这也是宫里头的心照不宣的秘密,却是不好当众出口的。
禧妃微微侧头,待听完了宫女的话,更是面冷如霜。
那眼底的怨毒,几欲扑出来一般。
“既然本宫撵不得,却总也不能任由他坏了祖宗的规矩。”
禧妃转身,面朝暖舆,一侧的小宫女赶忙掀开了帘,
禧妃屈身入轿,待坐稳了后,眼瞧着一边的总管太监,
“这宫里头,留不得男人,除非嘛…他是太监。”
总管太监眼睛笑成了两道缝子,“奴才明白了。”
一旁的尖脸宫女面露迟疑,“娘娘,宫里头的太监都是打小就净了身的,这傻子都这么大了,若是没阉好,人死了,怕是不好交代吧…”
禧妃翻了个白眼,“那便好好阉,他要是死了,你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总管太监忙道:“娘娘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说话间,禧妃娘娘摆驾回宫,留了几个太监在原地,将淮淮围的密不透风。
“都傻愣着干嘛呀——”总管太监细着嗓子嗔怒,“还不把人我带走”
几个人一听,便掳了袖子,上前抓人。
淮淮惊怖难耐,就近给了人一拳,将那太监揍了个出其不意,捂着眼珠自在原地晃荡,喝醉了酒一样,最后一头栽倒在地。
“嘿,这小子还敢反抗,给我往死里打——”总督太监翘了兰花指,指了淮淮的鼻子,一面叫骂,一面踩着小碎步连连后退。
其余的太监一涌而上,舞弄半晌,却根本摁不住淮淮,情急之下连王八拳都使上了,竟也不能奏效。
话说这矬子太监干些粗活还行,打架便很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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