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抄 第39章

作者:殿前欢 标签: 古代架空

所有的绒毛鸟都望向了高大人。

蛋破,鸟出。

出来小鸟和外头的绒毛怪物一个德性,相当贪婪地向高大人张开了嘴……

羽人确实不会孵蛋,所以他们以“我可以带你飞到任何地方”为交换条件,把人骗来帮忙抚养后代。当然,这些幼小的鸟人还有个本事就是——食人。

只有吃了足够的人,小鸟人才会蜕掉傻气的鸟头,成为英俊有型的大鸟人。

腥臭鸟巢内,所有的小鸟人慢慢向高守聚拢过来。

“好像不怎么有趣了。”高大人摇摇头,一拳打昏刚孵出的鸟人,摆开防御架势,招招手,“来吧。”

须臾。

巢内打斗声,势如破竹。

超二的高大人,英勇地站在巢的正中心位置一直在打,一直在打。

如此一派鱼死网破的气势,吓到了远远围观的羽人仁兄。

穿着能飞天羽衣的羽人,疾飞过来,冷不防抓住高守的两肩,随意地把他抛了出去。

而巢下自然是万丈深渊。

高守一路坠落,手脚乱抓空气。他突然右手搭到某处,手指用力,使用吃奶式鹰爪功,死命抓紧。

惊魂难定,月光稀疏。

高守发现他搭上的居然是一具水晶悬棺。

这水晶棺材还不是空的,里面闭目平躺着一具完好的尸体。尸体侧面有点眼熟。

可惜高守没空思考这个,指骨“咯咯”发声,难以支撑他体重。旋即,手一滑。

高大人,继续坠落。

“高守!”夜幕最远的一处,冲来一点白光。谛听赶到了,在姑获鸟鸟背上,他伸出了手。

高大人心花瞬间怒放。

他向谛听伸手。

一个笔直坠落,一个横冲过来。

刹那,碰到指尖。仅仅碰了碰。

随即,错过。

一个依旧急速坠落,一个横冲过了头。

死定了。

高守这么想着,这时候应该闭眼等“轰隆”一记的摔死声。

可是,一阖眼,就看不到谛听了。

再也看不到了……

所以,高大人不舍得闭眼,瞧着谛听,微笑。尔后,重重地摔了下去,五体投地。

而谛听眼睁睁看着他摔得粉身碎骨。指尖沾着,高守手指上的血痕、土屑以及微凉的温度。

=============

还是没死成。

白泽撇撇嘴,张眼,却发现自己被倒吊在一棵大歪脖树下。莫涯正蹲在他的前方,眼对着眼,挥着手,同他打招呼:“对不起,那天落荒而逃不太符合我的气质,所以今天我来补救形象了。”

“哦,好说。”倒吊白泽在空中轻轻晃荡。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莫涯随手拣了个树枝,用树枝推他。

继续晃荡。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吗?”白泽头脑发热,眼充血。

“我回去后,那绪会成佛吧?”莫涯用树枝挖了个坑,飞溅的泥渣时而泼到白泽的脸上。

白泽眯起眼,压低声线问道:“你会关心那绪的未来?”

四目交锋了片刻。

“算了,不听你的含蓄了,大师正等我收拾行李呢。”莫涯扔了树枝拍拍手上的泥,起身离开。走出三尺外,他又转回来,恶毒地往坑里尿了泡尿,随后再度挥手,“再见。”

白泽微笑:“再见。”

风来云开,阳光正好照来,偕同天色一块倒影入湖。

叶盎然,花怒放。

那绪与这片绝色,几乎融为一体。

清风送暖正浓,一只九头鸟却哀鸣,穿破云气疾速而来,风云间粗干的羽翼抖擞。

那绪抬头:“姑获鸟?”

姑获鸟闻声,快速敛翅冲下,停在那绪跟前,两翼下依旧大风扇动。

那绪走近问什么事,九头鸟放下叼在嘴里的经书。

经书落地,夹在其中的一叶飘出,在空中轻轻旋舞。

舞出一席对话。

『他摔成这样,筋裂骨碎的,就算活了,也不成人形了。』地藏王。

『我把人形给他。』

『这是何必?即便你以后再修炼回人形,也会……』

『我知道。』

『生死由命,谛听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放了他,我当你的坐骑,永生永世。』

『我留下陪你!』游光。

『不用。』

『我是只很讲义气雄灵。』

……

花飘零,徒留静谧。

久久。

被姑获鸟惊飞的小鸟又重拾欢畅,飞出窝来,唱着歌去觅食。

那绪皱眉,闷头想了想,默默地走到花叶深处,于地圈画成蔓荼罗阵。

蔓荼罗正中,头戴天冠的地藏王幻象现身。

地藏王面对那绪并不吃惊,只善意笑道:“我已将那凡人送回了。他性命应当无碍。”

那绪无话。

“我知你心里不舒服,但有因有果,缘起缘灭自有定数。你也看开点吧。”

依旧无语。

风中,枝上的花身不由已地坠下,林里小鸟亮嘴就想啄。

那绪蹲下身,先鸟儿一步拣起了花。小鸟倒不怕那绪,歪小脑袋,傲娇地啄碰那绪取花的手。那绪却没有松手。

小鸟依旧傲娇,见那绪不谦让,干脆拍拍翅膀飞走了。

那厢地藏王浅笑:“此落花有灵,本次转世将投人道。”

许久,那绪方拈花回应:“有因有果,缘起缘灭自有定数。地藏王解释得很对。”

“你能领悟,自然是好。”

“圣尊,不如我们打个赌吧。”那绪站起了身。

一听到打赌,地藏王眼睛一亮,旋即又低头轻咳,“这个不太好吧。”

那绪相当耐心地保持沉默。

“赌什么?”地藏王终究没有熬住。

“缘分。我就与你赌,高守与谛听的缘分。”

陆续几日,终于收拾完行李,翌日那绪他们就要踏上找经书的征途。

莫涯勾着那绪的肩,问:“你在想什么?”

“交作业。”

春风徐扫,万物坦荡,天地解冻。

尔后,正春。

小楼外霏霏雨。老城内,花影灼灼红乱。

当今圣上又添皇子,小皇子耳后有朵花形的胎记,人人都拍马说这是委实的好命。

好命不好命谁都说不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高守高大人是个劳碌命。

月圆月缺。

高守站在房顶,听宫女嘀咕叹息说,小皇子居然是个天聋地哑。高大人听后,也觉得可惜。一只不知名的小鸟,穿叶而去。

花开花落。

紧衣缩食的高大人给横山派送银两,秋雁偶尔会传书,告诉他那绪他们到了哪里,收了第几本《心经》。没人说起谛听。高守皱眉,他醒来时人已回京城,心里早料定是谛听救了自己,只是——谛听为何连道谢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雪冻雪融。

券门前,负手立。

还是没有谛听的消息,只字片语都没有。

风筝飞高时,有只小小的手,突兀地拉拉他袖角。

上一篇:食色性也

下一篇:土匪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