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坐怀不乱
燕落淡漠地瞥了眼宁归云,接着嗔怪地对铭宇说:“来看我的小少爷,还非得要有空才行吗?”
铭宇眨眨眼,嘴里的甜言蜜语毫不犹豫地对着燕落而来:“当然啦,燕落姐可是瑶妃居的主人,美艳无双不说,还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子,每天光应付追求者就够忙了,来看铭宇是理所当然得空闲了才好。”
心中微微喜悦,被铭宇夸赞的脸上羞红,燕落横他一眼,气哼哼道:“知道燕落姐忙,也不自己主动来看看我,小少爷定是嫌我这老太婆很烦吧?”
“怎么会?!”铭宇立刻瞪大眼,做无辜惊诧状:“燕落姐你可真是冤枉铭宇啦,铭宇整日思念燕落姐,可又担心你太过忙碌,我去打扰只会为姐姐增添麻烦,于是暂将这相思之苦咽下肚去,姐姐,铭宇想你想得好心伤!”
他说得极为委屈,黑亮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润泽水光,看得燕落心里酸酸甜甜的,又是心暖又是心疼。
抬起手抚上铭宇白皙脸颊,她叹息着道:“小少爷,燕落姐最重要的便是少爷了,怎会觉少爷麻烦?若不是有紧急情况,姐姐这会也不该来打扰少爷的。”
说着,她状似极为难过,撇开脸,侧着头蹙起眉,脸上忧愁立现。
铭宇一见她如此难过,立刻慌张起来,围着她团团转:“姐姐姐姐,怎么了?到底什么事让姐姐难过?”
她侧过头去时,视线突然冰冷,扫了宁归云一眼,杀意涌现。
宁归云怎会怕?他轻描淡写的一笑。
燕落心中冷哼:我倒要看看你能笑到何时!
她忧伤柔软的声音缓缓响起:“小少爷,你这次从九霄宫出来,路上可认识了那逝竹崖崖主,藏锋?”
铭宇本来急得要死,以为自己给燕落姐添了麻烦,却突然听到藏锋名字,不由一愣。
心里不知为何,突然用上一股难耐的酸楚,心脏仿佛被猛然抓住!
看铭宇神色呆然,似是掉进回忆里还未出来,燕落更是笃定几分。
宁归云听到此处,本来云淡风轻的表情有些松动。
“小少爷与藏锋崖主是认识的,对吗?”她再次问。
发呆的铭宇清醒过来,立刻点头,神色中已经带上掩饰不住的焦急:“是的,我和他认识,前段时间走散了,燕落姐可知道他此刻下落?”
燕落犹豫好久,脸上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正在做最后挣扎,考虑到底要不要这样告诉铭宇。
铭宇焦急得要死,立刻拉住燕落衣袖:“姐姐可一定要告诉我呀,他是……是我好兄弟,之前因我被人擒了,我一定要将他找回来!”
听到这里,宁归云脸上表情终于有了变化,脸色难看下来,唇边邪笑也渐渐消失,紧紧抿着的双唇显示出主人的严肃。
他这才知道,藏锋就是和夏铭宇一起被抓去噬仙山的人,而对于夏铭宇来说,藏风显然不只是一个“好兄弟”,从他焦急中还微微发红的脸就能看出一二。
那边燕落见他如此,终于还是将事情告诉他:“藏锋,现在逍遥宫……”
仿佛霜打的茄子,铭宇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道:“怎……怎么会……”
他不敢想像,藏锋竟在逍遥宫!
居然是在那里!那他……那他到底受了多少皮肉之苦?心中有多少悲愤?当初的自己都无法忍受,藏锋那样自尊的人又怎可能忍下来?
见铭宇脸色大变,神情灰败,燕落立刻明白他在想些什么,立刻又说:“小少爷你别多想,虽然崖主是被迫留在那里,但并未受到伤害。”
面色悲戚,铭宇往后退了几步,软倒在椅上,整个人瘫倒般仰着头,颤声道:“怎可能没受伤害?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早去救他……呜……!”到了最后,竟用手背挡住眼睛,哭了起来。
燕落心疼,上前几步抓住铭宇遮眼的手,将人搂入怀里,拍着他背脊安慰:“你还当燕落姐会骗你吗?我说的都是真的,藏锋崖主现在可是逍遥宫的准姑爷,怎会受虐待呢?”
听到这里,铭宇真真是傻住了,他呆呆地张大嘴,抬头问燕落:“姐姐……你……你说什么……?”
“唉,傻孩子,那逍遥宫宫主通告全江湖,要在下个月十五与逝竹崖崖主完婚,那是她未来相公,又怎会虐待呢?”燕落满脸心疼,拿出帕子擦了擦他脸上泪水,转而习惯性训斥:“小少爷,你可是大男子汉,这眼泪怎的说掉就掉啊?”
一时间,铭宇又喜又悲,喜的是藏锋起码没受太大委屈,悲的是这亲事,怎样看也不是他自愿的,这可如何是好?
他早发过誓,今生今世再不去见逍遥宫里的那人,如今恐怕要打破誓言了……
不论如何,他是决计不能让藏锋因为自己而受到半点委屈的。
他如此下着决定,心中已经迅速打算着何时启程,去逍遥宫将事情来龙去脉弄个清楚。
却忘了,身后榻上躺着的美人。
那美人,神色阴狠,双眼危险的眯起,淡浅的褐眸里是波涛汹涌,唇边是怒极的冷笑。
颊骨上的黑色曼陀罗,魅惑又无情………………
37、第三七章 藏锋天下
自古以来,多少豪侠英才因“情”之一字尝尽肝肠寸断的苦楚?
藏锋从未想过,自己是否为豪侠英才,但那肝肠寸断之苦,却是尝得明明白白透透彻彻。
即使一时不慎被擒,他也能反手一击,即使如笼中困兽,他也依然镇定冷漠,即使被鞭笞,被上了各种皮肉之刑,他也能冷冷直视前方,将所有敌人鄙视到底。
即使在他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时候,他依然能挣脱锁链,杀光看守,逃出生天。
即使已经无力反击,最明智的选择便是迅速离开,他还是转身往更深的危险走去,因为他不能将那一头红发的少年留在危险之中。
尽全力去隐藏身形,他咬牙坚持,额头虽冷汗涔涔却硬是没出任何声音。
挟住一名下人,问清这噬仙山山主居所位置便将人打晕。
汗水已然侵透他白色长衣,漆黑的发丝不再如从前直顺,黏黏地贴在脸上,随着呼吸起伏。
隐于宫殿一角,阴影遮盖下没什么人能发现,他一等便到黄昏,终于见远处有人缓缓走来。
双眼警惕地眯起,身体虽然遭受了百般折磨,但肌肉反射性绷紧,体内的本能控制了一切。
当他看清此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并且正是他最为担心的人时,莫名的狂怒聚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