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传 第11章

作者:imeros 标签: 幻想空间 古代架空

余下的话淹没在情人间甜蜜的热吻中……

接下来十天,秦思就在尚书省和皇宫大院两头转悠,说得再精确一点:就是吏部的后花园以及皇上的寝宫。

短短十天时间,袁青墨等一干所谓的天朝擎天柱从金银岛引申到朝堂,一点一滴逐步解剖,深入分析,硬是把苍龙王朝管理制度的所有弊端和漏洞全给挖了出来,至少秦思能够想到的地方都被他们掀上了台面,因为金银岛七成以上能够疯狂赚钱的黄金机会就是钻了这帮领袖人物的管理空子和律法漏洞。

把秦思压榨得连最后一点渣都不剩了后,袁青墨带着众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御书房。只见他的脚步比往年轻松了不少,整个人红光满面的,至少年轻了十岁。

老狐狸!

秦思在心中把袁家的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咬牙切齿地缩在日申怀中,狠狠地瞪向渐渐远去的背影。

“不要这样,小心咬到了舌头。”日申握住秦思紧捏的拳头,轻轻揉搓着。

“都怪你!不要告诉我天朝管理制度的问题你不知道,自己告诉袁青墨不就行了,干嘛非得揪住我!”秦思掀起对方的衣领,野蛮地说道,只是手心的冷汗泄漏了心事,他在害怕,或者说是不希望听到一个答案。

“为什么朕要做那样的事?”日申一脸不解地看向秦思,仿佛他提了一个极其莫名其妙的问题。

“因为你是皇上啊,这个天下都是你的,需要你来治理!”秦思不由得提高了声调。

“袁老丞相有能力做到这些,如果他做错了,朕再来纠正他好了。”日申不以为然地说道。

“就这样?!”秦思震惊地看着他,“你为什么当上皇帝的?”

“因为朕平定了天下,自然而然就是皇帝了。”说到这儿,日申又再次陷入了迷惘中,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法理解秦思的问题,或者说是他的思维。

“那你为什么又要统一天下呢?”秦思简直是用吼的提起了对方的衣领,面对着突然歇底斯理起来的秦思,日申只能本能地回答到,“因为父王说要统一天下。”

完全无力了,秦思虚脱地躺回日申的怀中,心中万般滋味萦绕着:自己从前的所有理所当然,所有推测思量全都破碎了,仿佛这个世界都变了一样。

“日申,你知道皇帝意味着什么吗?”秦思靠在他的胸口上,喃喃说道。

“知道,事实上朕喜欢控制一切,而不是被人控制。”日申沉稳磁性的嗓音重新在耳边响起,这才是自己熟悉的腔调,一个帝王的语气,秦思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

“那你控制到一切了吗?”仿佛低喃般,秦思缓缓道出一个自己并不关心的问题。

“嗯。”日申毫不犹豫地点了一下头,抬起秦思的脸庞,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天下都在朕的掌握中。只是,除了你,秦思。”

听了他的话,秦思发出一个来自心底深处的满意笑容,不过漂亮的凤眼却开始黯淡无光了,似乎诉说着无尽的沧桑和疲惫:

好累……,我需要重新思考……

第二部 第十三章

天朝最重要的政治体制改革是在一场神秘的‘十日谈’后,户部侍郎秦思又在史载中留下了漂亮的一笔。

在那次令秦思深恶痛绝的‘高峰会议’后,不到一个月,他再次被宣进了宫:协同刑部和翰林院编辑完善《天朝大律令》。

趁着皇上离开后,袁青墨当着秦思的面笑呵呵地吩咐道,“有什么问题尽管向秦侍郎请教,他最清楚咱们天朝律令的弊漏。”

混蛋!

秦思狠狠地瞪向袁青墨,哪料到这个小老头在他愤恨的目光中似乎越来越高兴,最后简直可以称为兴奋地追随着皇上的步伐离开了翰林院。

“秦大人,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多多合作了。”刑部尚书魏士杰走到秦思面前,笑容满面地说道。

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俊雅迷人、风采卓越的男人,秦思只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因为传闻中‘清高桀骜’的刑部尚书魏士杰与面前的人完全不同?!秦思按捺下心中的疑惑,上前行礼道,“尚书大人抬举了,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有事尽管吩咐。”

“爽快!”魏士杰一掌拍在秦思的肩上,“那我们也别大人来大人去了,你唤我一声士杰兄,我唤你秦思可好?”

这似乎逾越了?

秦思心中升起了一丝小小的不满,可脸上却表现得惊喜万分,“那么秦思就高攀了。”

“哈哈!”魏士杰似乎真的非常高兴,拉住秦思的手说道,“我带你先去拜见几位编制律令的老学士。”

看着自己被握在对方掌中的右手,秦思并没有挣脱,只是嘴角轻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明知道他与皇上的关系还敢如此猖狂,看来这位刑部尚书不简单啊!

接下来的日子,秦思白天呆在翰林院,晚上则是回到皇宫和日申守在一起。平静幸福的生活让秦思感到非常满意,只除了一个变数——魏士杰。

在和这个男人的接触中,秦思总算是体会到外界对他的评价:桀骜不逊,恃才傲物。

他似乎认为自己的才智武功足以与昊天帝一较高下,如果不是由于出生的原因,这块大陆最后到底由谁来作主,还未尝可知。

秦思曾经装作不在意地向日申提起魏士杰这个人,谁知道对方只是低下头轻轻笑了起来,随后莫测高深地说道:如果他出生在皇家,也许活不到成年。

看着日申俊美自信的脸庞,秦思突然有点可怜起魏士杰来,因为在这个千古第一帝眼中,他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这天傍晚,秦思坐在已经收归旗下的云鹤楼上,微眯着眼,漫不经心地倾听着范莘向他汇报最近京城中发生的奇闻趣事。

突然,一匹黑色的骏马从楼下呼啸而过,马上卓然挺拔的男人赫然是九王爷日宣。

“他赶着去投胎啊?!”秦思皱着眉瞄向四处飞扬的尘土。

“呵呵!”范莘坐在对面轻轻笑了起来,“九王爷这是赶着去见云裳阁的澜嫣!”

“澜嫣?”秦思回过头,疑惑地看向范莘。

“对,上个月刚从秦淮来的名妓,那脸袋儿,那身段儿,简直比天下第一美人沧月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说着,范莘流着口水露出一副向往的表情,“现在全京城的公子哥儿都捧着银两去云裳阁,不过澜嫣似乎只中意九王爷一人。”

“哦,是吗?”秦思危险地眯起了双眼,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我不过是最近比较忙,没空理会金银岛的事,你们就想败家了是不是?!”

“这,这……”面对秦思突如其来的怒火,范莘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没有啊……”

“还说没有?!”秦思严厉地瞪向范莘,“连天下第一美人都比过了,你们居然不知道挖角!我平时怎么教的,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啊?!”

“不,不是我……”范莘委屈地咕噜着,“本来我是想挖的,可蓉娘死活拦着,说对方是她的好姐妹……”

“好姐妹?”秦思打断了范莘的话,“云裳阁的阁主是谁?怎么觉得这名非常耳熟呢?”

“不就是当年名震天下的三大名妓之一云裳吗?”范莘连忙狗腿地接过秦思的问话,“云蓉,云裳,云烟,一个娇丽甜美,八面玲珑,一个艳丽妩媚,豪爽侠义,一个清丽出尘,不食人间烟火。”

“哦,照你这么说云裳阁的阁主就是那个火美人云裳了?”秦思挑了挑眉,淡然地说道。

“对,不过她现在已经改名叫红姑了。”见秦思毫不动容,范莘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叙述了一遍,谁叫自己的老婆蔓儿和那个惹不起的泼妇云蓉都站在火美人那边呢。“世人都说出尘仙子云烟千金难见一面,其实她只是被云蓉和亲姐姐云裳保护过渡而已,甚至云裳十三岁就开门接客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妹妹的清白,和老鸨定下了契约。想当年她们姐妹之间的深情厚意在乱世红尘中留下了一段佳话,蓉娘说她也是因为敬佩云裳的豪义才和她们姐妹结为金兰的。谁料到一个瞎眼毁容、身染恶疾的落破书生让三姐妹从此成为末路。”说到这儿,为了渲染气氛,范莘故作惋惜地重重叹了一口气,看得秦思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重点!重点!我要重点!你以为你在说书啊?!”

“是!是!”范莘手忙脚乱地稳住了自己的茶杯,“其实简单说来就是云裳救了那个书生,还拿出自己的私房钱为她寻医治病。等到两年后书生高中状元回来迎娶她时,妹妹云烟仗着自己与姐姐有七八分相似,嗓音又几乎一模一样,拿着他们当年的定情信物上了花轿。”

“这样都行?!情人也能认错?”秦思怀疑地看向范莘,摆明了不相信。

“咳!书呆子那个时候眼瞎,病得糊里糊涂的,哪记得云裳到底长什么样儿!而且他们只短短相处了十来天而已!”范莘似乎颇为激动,话语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畏缩和谨慎。

“那蓉娘又在这笔糊涂帐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秦思抿了一口茶,面无表情地问道。

“蓉娘啊,简直是一个傻大姐。状元上门提亲时,云裳刚好被一个富商带去了江南,书呆子又只知道是一个姓云的女子,整个无双楼姓云的只有她们三姐妹,所以理所当然地蓉娘就把云烟推了出去,因为在她心目中云烟就是这么一个柔弱乖巧,会随时随地捡些小猫小狗回去的善良女人。接下来……”

“接下来云烟就算最先没有顶替姐姐的想法,也会在蓉娘的推波助澜下铤而走险。”秦思轻笑着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范莘双眼一亮,继续说着,“那天我听蓉娘断断续续地说起这段往事时就猜出了大概,她替云烟向书呆子做了证明,再加上云裳对自己妹妹的爱护信任,一定从未隐瞒过她与书呆子的情事,所以云烟轻而易举地就取代了姐姐。而书呆子那边,娶了一个卖艺不卖身,艳名四播的绝代花魁,也算成就了一段风流韵事。”

“我非常好奇这位状元有没有发现自己娶错了夫人,而云裳回来后又将把自己置于什么样的境地呢。”秦思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先前严厉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下来。

“呵呵!”听了他的话,范莘轻轻笑了起来,“爷和我当初听到这个故事时的想法几乎一模一样。蓉娘说云裳回来后她简直是邀功一样把这件事跟对方说了,还坦白怕状元反悔没等二妹回来就把云烟嫁了。”说到这儿,范莘顿了顿,看到秦思兴趣盎然的表情,满意地继续说道,“云裳什么话也没说,第二天就从无双楼里消失了。第二年,状元再次来到无双楼,怒斥云蓉,说和自己私订终身的不是云烟,而是云裳。接下来的事爷也知道了,八年后,金银岛成立,爷看重了在无双楼中形同隐居的蓉娘,收为心腹手下,两年后,潼湖边竖起了云裳阁,红姑带着一群水似的江南女子从秦淮来到了京城。”

“那么昔日的状元呢?”秦思嘴角轻扬,戏谑地看向范莘。

“状元啊,爷也认识。”说着,范莘神秘地一笑,“就是池旭然的恩师,现在的工部尚书林封涵。”

“唉……”听到这儿,秦思不由得惋惜地摇了摇头,“一个有情有义的儿郎却莫名其妙地成了负心人,怪不得林尚书虽与自己的妻子不睦,却从未纳过新人。”

第二部 第十四章

潼湖,京城中最有名的寻欢作乐的场所,无论是王孙贵族还是贩夫走卒都能在这里买到令人满意的软玉温香。

柔和的月光下,碧波荡漾,一片灯红酒绿。两个年轻公子闲适地站在湖边,笑容满面地看向湖中心的雅致阁楼。身着白衣锦缎的年轻人有着一双漂亮的凤眼,上好的白玉银髻束起了过肩的浅褐色发丝,腰悬一块别致的盘龙宝玉,他轻摇着折扇,脸上露出慵懒惬意的笑容。周围路过的人们向他投来赞赏的目光——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偏偏佳公子,然而却在看清他眼底流转的妩媚风情时,不由得呆愣地停下了脚步。

“爷,如果不是这一身上等的江南苏锦,御赐的盘龙宝玉,你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旁边身着青衣锦袍的男人双手环胸,戏谑地笑道。满身的珠光宝气,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粗俗的暴发户,不过此人身上隐隐流露出的贵气却会让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世家中的纨绔子弟,再细看他帅气的容貌,潇洒自信的举止,越来越让人心生好感。

这二人便是秦思与范莘,慕名前来瞻仰所谓‘犹胜过天下第一美人沧月公主的绝代名妓’,不过对秦思来说,他只是来刺探敌情的,所谓美人还没有那个传说中的红姑更吸引他。

两人刚准备向云裳阁走去,突然一艘清雅的花舫停在了他们面前,只见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走了出来,“这不是秦思吗?”

秦思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胡乱跟他套交情,还似有若无勾引他的刑部尚书魏士杰。

“士杰兄!”秦思上前一行礼,笑着招呼道。

“想不到你也会到这种地方来。”魏士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上来坐坐可好?”说着已经叫身边的侍从把船靠岸。

看着船身上那个醒目的‘金银岛’的标志,秦思向范莘递了一个眼色,俩人默契十足地上了船:自家产业,怎么着也得给点面子,云裳阁只好下次去了。

来到花舫的雅间,秦思发现席间还坐了两个锦衣男子,一个是五王爷日昕,一个是大公主的驸马陆政。俩人见到秦思时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后热情地招呼秦范二人,只是善于察言观色的秦思却从他们眼底看出了轻蔑和嫉恨。

至从‘混沌’的事件后,他算是得罪光了皇室宗亲,如果不是日申的百般恩宠,这帮人恐怕早就把他五马分尸了。秦思在心中冷冷地笑着。

“五王爷,陆驸马,好久不见!”秦思轻笑着向二人鞠躬行礼道,对方连忙扶住他,故作责备地看向秦思,“贤弟什么时候跟我们这么生熟了!”

我什么时候跟你们热乎过吧?!

秦思暗道:除了因为金银岛的成立给你们送过几次礼,咱们见面的次数五根手指也数得清!

“这位是……”陆政指向范莘,疑惑地看向秦思。

“他就是无双楼的楼主范莘。”秦思笑着为二人介绍。

“原来这位就是‘天下第一搂’的楼主啊!”陆政惊讶地说道,突然话锋一转,“听说范公子是城南范家的长子,不过后来离开范家加入了金银岛。”

你是想说我被赶出范家的吧?!

范莘眉头微微一皱,随后抬起头来,故作不在意地哈哈大笑道,“小弟不才被三娘赶出范家,幸蒙爷的收容,才得以在金银岛中混口饭吃!”他把那段绝望痛苦的经历当作趣闻说了出来,令本来想让他难堪的陆政和日昕只能在一旁讪讪地陪笑着。

魏士杰把一切看在眼里,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当他回过头看向秦思时,发现对方也是站在一旁轻轻地笑着,只是那笑容,那眼神,却看不出深浅。魏士杰心中陡然一惊:除了昊天帝和袁青墨,秦思是第三个让他猜不出心思的男人。

“好了,我们入座吧!别让忆如她们久等了!”说着,魏士杰向花舫的主人忆如递了一个眼色,对方领会地走到五王爷日昕的身旁,娇媚地说道,“王爷只顾着和爷说话,都不理如儿了。”

“哈哈……”日昕回头,搂住忆如的纤腰,宠腻地说道,“秦思可是你的大老板,本王是在帮你说好话呢!”

“如儿可不在乎。”风情万种的女子缩在日昕怀中,“只要王爷宠着如儿就够了……”

软玉温香,轻言细语,五王爷日昕心头一热,抱住忆如就开始上下其手,粉紫的薄纱划过肩胛,女人发出娇媚的呻吟声……

陆政和魏士杰相视一笑,随后招呼秦思和范莘陆续坐了下来,几个姿色艳丽的女子来到他们身边,轻笑着为大家的酒杯中斟满了上好的女儿红。

“听说秦贤弟和刑部、翰林院一起编写《天朝大律令》?”陆政看向秦思,笑嘻嘻地问道,只是闪烁的眼神中写满了不信。

秦思喝了一口酒,嘴角轻扬,淡淡地回道,“小弟只是去凑个数而已。”

听了他的话,陆政略显紧张的神色松弛下来,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话可不能这样说!”突然,一道清亮的嗓音插了进来,“秦思的确博学多才,无论是政事、商道、律法,都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如果没有他,《天朝大律令》的修订根本无从下手。”说完,魏士杰拿起酒杯,略带深意地瞪了陆政一眼,只是那警告的目光反而令对方更加着恼。只见陆政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水,嘲讽地说道,“如果秦大人不是如此博学多才,怎么能令皇上百般恩宠呢?”他故意在‘恩宠’两个字上拖长了尾音,任谁也听得出其中的暧昧。

范莘坐在一旁,搂住身边的女子,依然浅笑着品味杯中的酒水。秦思也轻轻地笑着,似乎丝毫没有听出话中的奚落,“驸马爷这句话应该问皇上,在下可没这个胆随便非议圣上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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