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城东
连虎很用功,又去和马儿亲热;石小四也跟了过去,两人一起练功。
羊终于可以吃了,金黄表皮,外焦里嫩,异香扑鼻,咬上一口,香得几乎要叫人连舌头一起吞下去。袁峥选了最肥嫩的一块割下,双手奉给高凌,看他咬了一口才把匕首交给司擅:“你们吃吧。”
司擅这回有点意外,看了高凌一眼,才接过小刀。周阿根也瞪圆了眼睛,看袁峥站起来,问道:“王爷,你怎么不吃?”
袁峥摸摸肚子:“我不饿,刚才烤的时候熏得太久,没胃口了。你们不用拘束,放开肚子吃。”高凌避开他眼光;司擅自己切了一块肉下来,边吃边若有所思。一只羊吃到差不多,袁峥溜达了圈回来:“吃饱了?我有事要宣布。”
司擅周阿根立即站起来,连虎和石小四见状也站起来,高凌却被袁峥按住:“你坐着。”对司擅和周阿根问道:“你们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要以西疆最高的礼节待自己的王妃?”
两人点头又摇头,另三人则一头雾水。高凌更是向袁峥投去询问的眼神,意思是“什么是最高礼节?”
司擅解释:“在西疆,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来了,主人才以烤全羊招待,羊最肥嫩的肉由主人首先双手献给地位最高者,以示敬重和爱戴。”
高凌吃惊地抬头看,袁峥轻拍他肩膀,示意稍安勿燥,对众人说道:“高凌把成亲时带来的八十万两嫁妆以及卖掉封地的银子,总价近一百万两银子,全部捐给西疆将士,用于置办冻疮药和防寒之物,心悬西疆所有将士,所以我以大礼待之。明白了?”
石小四惊得张大了口;司,许二人动容,对高凌跪下大礼参拜,高凌本想说都是自家兄弟了,在外面不必拘于身份,却被袁峥按着受了这一礼。连虎原本就对两位主子敬服,如此一来更是死心塌地。
吃饱后,司擅和周阿根联袂上马向西驰去,石小四想跟着去,被袁峥叫住:“石小四,帮连虎把火弄熄,别等会儿我们人走了又烧起来。”
袁峥告诉高凌,过几天司擅就要去西山锐健营当差,他们二人是去查看地理位置了。然而才大半个时辰,司周二人便急急回来了,两人身后远远地还有两骑在追着。
----------------------------------------------
跑近了发现居然是两名身着男装的年轻女子,前面一个身形高挑,英姿飒爽却横眉怒目;后面一个眉目温润,温婉可人,正极力在劝着:“雁姐,算了,人家不是故意的……”怎奈那高个姑娘不依不饶,手中马鞭指着司擅:“你别跑,有种下马和本姑娘大战三百合!”
司擅头也不回:“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好男不和女斗!你再凶小心嫁不出去!”
那姑娘闻言更是气得柳眉倒竖:“你个登徒子,本姑娘今天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袁峥皱着眉过去:“怎么回事?”
司擅脸上青了一块,满面委屈,低头不语;周阿根结结巴巴地说了经过,原来他们把马拴在山下,徒步到半山腰偷偷看了一会锐健营的大致布局,正要往回走,却见有人正欲伸手取下司擅系在马背上的银枪,那枪是司擅父亲所留遗物,当然不能让人拿了去,于是一言不发便和“偷儿”打在一处,谁知几招后一拳擦过对方胸口,温软的触感让久经沙场的司将军一愣,动作立刻滞住,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女……”话未说完,半边脸挨了重重一拳,伴随的是一声娇声怒叱:“流氓!”
司擅也怒:“女贼!”
另一位姑娘赶紧来劝:“这位公子误会了,我姐姐只是看你这枪好看,想拿来试试,不是要偷。”又对高个姑娘说:“雁姐,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别打了,有个闪失的话可怎么办?”
周阿根也来劝司擅:“算了,我们回去吧,他们还在等着。”
高个姑娘不屑:“蝶舞妹妹,和这种登徒子没什么好解释的,今天我非要他求饶不可!”
司擅脾气也上来了:“你又是什么良家女子,不告而取谓之偷!你不要再自取其辱!”
周阿根死命拉了司擅上马:“走吧走吧,时辰不早了。”向叫做蝶舞的姑娘一抱拳,在司擅马股上抽了一鞭,两人落荒而逃。毕竟离这不远是军营,惊动了巡逻的兵可就难脱身了。
雁姑娘不依不饶,竟也上了马急追,另一姑娘看看仍在远处寻找自己二人的随从们,只好从怀中取出一只金钗,将钗尖指向三人离去的方向,自己也骑了马追来。
袁峥好笑:“猫儿,你也有吃瘪的一天。”眉毛一挑,正要和追到跟前的雁姑娘说话,却被高凌轻轻推开:“雁姐姐,怎么是你?”
高凌显然和这位英气十足的姑娘相熟,两人走到一边说了几句话,雁姑娘好奇地瞟了一眼袁峥,又瞪了一眼司擅,对高凌说:“看在你面上,我不追究了。”转身离去,倒也爽快利落。高凌竟又向另一位姑娘躬身一抱拳,那姑娘微微一笑,回以万福。也上马而去。
目送两人远去,高凌微笑着拍拍司擅的肩:“知道她们是谁吗?我告诉你,其中有一位曾经女扮男装夺过武探花,另一位则即将成为我的七嫂。”
这下连袁峥也吃惊了:“未来太子妃好大胆,居然没带卫队就跑到这荒郊野外!”
“她们跟着七哥出来巡视兵营,乘人不备偷偷跑到山下来玩的。”高凌解释。
午时早过,袁峥看看吃剩下的还有两只叫花鸡和一只完整的烤羊,叫阿根用干净油布仔细包好捆上马背带走,一行人回城。和来时不同,高凌和袁峥故意落在四人后面,待他们走得稍远,高凌看看身边人:“我今天肉吃多了,怕伤肠胃,晚上你陪我喝粥好不好?”
袁峥心里感动,高凌真体贴,看自己没胃口吃油腻的居然这么说,想想当初大冷天地以冷硬食物对待有胃病的他,心中狠狠地痛了一下:“好,我们一起喝粥。现在累不累?”
“不累。你呢?”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不累,那我们进城后去拜访太傅吧?正好有只羊还有两只鸡,肯定比别的礼物受欢迎。”
“还有两株他最喜欢的兰花。可是……你脸色很不好,吃得消吗?”
“没事儿,其实我也早就想去看看太傅了,他和我父亲是多年至交,我得称呼一声世叔。他夫人和我娘也是手帕交。”
“我很久前就知道了。让司擅和我们一起去,其他人就回府吧,太傅喜欢清静。”
第 61 章
袁峥跨下的白马总比高凌所骑的汗血马落后半个马身,高凌说话要扭过半个身子来,不是特别方便。袁峥看看司擅小四他们距离已远,对高凌说:“我们共乘一骑吧怎么样?到城里再分开。”
高凌没说话,只尽量向前坐,把马鞍的后半部分让了出来。袁峥微微一笑,在马背上腾空而起,稳稳落到高凌身后,也不去拉缰绳,只紧紧抱住身前人的腰身:“高凌,骑马不必把腰绷得那么直,放松,不然等下会腰酸背疼。”
高凌闻言干脆往后靠在他胸前,后脑倚在他肩上:“袁峥,十年前在围场你就答应过教我马术,到今天才来指点。”
袁峥嗅着他身上清新味道,替他把发间的几茎草屑挑出,那是刚才两人在草地上翻滚时沾到的:“高凌,西疆的草原比围场更美更广阔,今后我要教你骑射工夫,等将来水草肥美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无拘无束尽情驰骋了。”
高凌闭着眼睛向往天高云淡草长莺飞的美景,不由自主地念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袁峥低头在他腮边偷亲一下:“西疆地广,还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景,更有葡萄美酒夜光杯……”
“袁峥!”高凌蓦地睁开眼睛,打断他:“别念下去,我不喜欢这首诗。”
“好好,我不念。”袁峥感慨,真是个敏感的孩子。手臂搂得更紧,嘴上假装委屈:“我不过想表明我也念过几天书,并非白丁一个而已。”
高凌单手执缰,另一只手抚上了腰间骨节粗大的手背,一本正经道:“堂堂安疆王爷,要是大字不识几个的话,岂不是笑话!”
袁峥刚要得意,却又立刻反应过来:“你个小坏蛋,变着法儿骂我武夫一个,当我听不出来?”坏笑着手指在他腰间轻轻揉捏。
高凌惊呼一声随即软倒在袁峥怀中,忍不住地笑:“别,呵呵……好痒……饶了我吧……要摔下去了……哈哈……”眼泪都笑出来了,身体向下滑去。袁峥才住了手,把他重新安顿好,下巴搁在他肩上,得意地低低笑道:“高凌,原来你怕痒啊!”等了一会,高凌还是没反应,袁峥看不清他的脸,以为玩笑过头,有点慌神:“高凌?生气啦?”
“没有。”高凌声音低低的有些暗哑,“我想到上回我们俩共乘一骑时的情景了。那时候你刚刚舍命杀狼救了我,混身是血,肩上被狼咬的地方都能见到骨头。我怕你伤重死掉,吓得一直在哭……”
“高凌……”袁峥抱紧怀里微微发抖的身躯,“都过去了,忘了它吧,不会再有这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