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玉飞蝗
实话说,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气什么。是他用药迷了丁雁翎,套他的话,偷他的宝贝,他这么做是理所应当的,自己这气生得实在是贼喊捉贼好没缘故,但却偏偏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丁雁翎也有些傻眼,愣了半晌,突然发笑,
“哈,哈哈,你还说我那梦做的不对?你倒是不打自招!”
“你既诬我是盗宝的贼,我便盗一个给你看看!”莫竹青丝毫不示弱。
丁雁翎失笑,“多久的事了,你还放在心上?你的心,就比那针尖还细么?!”心中痛得无以复加,却也真真切切地明白了莫竹青当年的感受。可他为何偏要用那一件事折磨自己一辈子!
“我不像你,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都当放屁!”
丁雁翎无言以对,又担心家将敌不过手持神兵的袁玖,更不想跟莫竹青纠缠,便对身后手下道:“愣着作甚?跟我追神兵回来!”
“你们敢!”莫竹青上前一步,长剑一横,一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家将们停下脚步,面面相觑。他们都认得莫竹青,虽然眼下他跟丁雁翎看似不合,但指不定什么时候便又好在一起,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实在左右为难。
但见莫竹青一句话就能喝令他的家将,又想起那日早晨的谈话,丁雁翎更是气愤,瞪着眼道:“你们是聋了是瞎了?认不得哪个才是楼主吗?!”
众人无奈,只得作势再上。莫竹青抬脚勾起地上一支弓箭,众人都以为他要用做武器,却不料他突然将箭尖对着自己,猛然刺入右肋下,几乎连箭羽都没了进去。
兵器刺入血肉的干涩破裂声格外挠心刺耳,莫竹青跪倒在地,捂着伤口,掌上暗暗用力,似乎还有推箭进入之势。被浸湿的黑衣看不出血色,但明显有一大块更深于周围。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他脸色愈发苍白,昭示着体内的鲜血是怎样快而大量的流着。
丁雁翎大惊失色。
他万万想不到莫竹青竟会出此下策,手脚麻了好一阵才晃过神来跑去将人抱起。
“你疯了!这是要做什么!”
莫竹青呆呆望着那担忧而诧异的目光,“我偷了你的宝贝,你生气吧?这是应该的……”
丁雁翎不答,抱着人狂奔而出。莫竹青下了狠手,如不及时医治,恐有性命之危。丁雁翎这么一想,头上直冒冷汗。说来他不是气神兵被盗,而是气莫竹青的态度和做法。
那家伙始终不明白,神兵并不是他的宝贝,他只有一个宝贝,就是那人自己……
着人去叫楼中所有大夫,丁雁翎将莫竹青抱回屋,点穴止血,又喂了些参丸。但效果似乎不佳,莫竹青脸色愈差,气息也不稳,弄得丁雁翎心惊连连。
莫竹青却顾不上这些,拉住丁雁翎的袖子,断断续续说道:“你答应帮我一件事,反正我快死了,你就当可怜我;如若我侥幸不死,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就什么都听你的。”
丁雁翎捂住他的嘴,“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大夫就来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莫竹青神情期期艾艾,眼中满带着祈求,似乎还有泪光,不住地摇头。
丁雁翎心中疼了又疼,只得将手放下,叹了口气,“好,你要我应你什么?”
莫竹青总算松了口气,无比感激地看着他,神情却是从来没有过的真诚。
却说水寒衣最近也是坏事不断,第一件就出在凌中南身上。
不知怎的,凌中南竟连续两次险些滑胎,情况十分危急,也查不出来由,水寒衣使了好些手段才勉强保住胎儿。如今他身体很虚,身边离不了人,每日也必须卧床,以保证孱弱的胎儿稳定成长。
水寒衣又担心又生气,想了无数办法也不济事,整日为凌中南提心吊胆的。前些日子派去刺杀马浅夕的人至今一个未归,秦虹瑶又突然失踪,他知道这事一定小不了,可自己要一门心思照料病人,只能派些信得过的人去查,但能力与手段都与他相距甚远,不由得就耽误了。
如今多事之秋,祸不单行,手头上两件大事尚未解决,就又有另一件极重要的事迫在眉睫。
第46章 再起风云
袁玖与孟散自出双辉楼就不见追兵,脚下更是生风,一路奔回城外的宿处。
两人相对而处,半晌无话,气氛竟尴尬起来。屋里没点灯,神兵的幽幽绿光映在中间,正好能够看到对方的脸,又因为坐得近,连眉毛的根数都数得清楚。
数眉毛的是孟散,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大人们总吓唬孩子的说法,说猫头鹰最会数人眉毛,一次次数,数清了,人也就死了。曾经对这说法很是忌惮,如今却一笑了之,果然是人长大了,就连一点点纯洁天真的心念也消失了么?
这样想的时他的候,目光一直未离开袁玖,更因为心有所想,也不觉得尴尬难堪了。而这种目不转睛毫无掩饰的注视却让袁玖不自在,很奇怪,孟散这小子何时变得大胆了?
他站起来,半是逃避地走到窗边,轻声叹气,“也不知竹青怎么样了。”
今次的事断然不轻松,可看至今这平静的样子……总觉得很蹊跷。莫竹青宁折不弯,与丁雁翎的状态可好可坏,比之他和孟散甚至更差,之前一是仓促促听了他的,如今一想,却越来越担心。
“孟散,不如你稍晚的时候回去看看?”袁玖深吸口气,“我很难等到明天了。”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等着莫竹青自己送信,几乎是不可能。
“属下现在就去,教主先休息吧,可以的话,我带他一起回来。”
“让他自己做主,他要不提,你也就别提了。”袁玖知道他那口硬心软的个性,一旦孟散说了,即使他不想来也一定会跟着来。
“属下明白。”孟散闪出屋,没走几步脚下一顿,他突然意识到了,三年后的重逢,袁玖对他的称呼已改成了冷冰冰的“孟散”,曾经他还为名字的事不满许久,现在想来,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袁玖一人对着狭小空当的房间愣了一阵,找了些布料将神兵裹起来,掩其锋芒。心中些许孤寂寥落,身体的疲乏也泛了上来。歪倒身子躺下,腹中酸痛有愈烈之势,而此时他不是紧张,反而有些欣慰:这小家伙再不有点儿反应,他都要将它忘了。
服了丸安胎药后调整内息,腹中的躁动还未正式展开就又平缓下来。他心中默默盘算,也是时候弄点儿好吃好喝的犒劳一下这个又小又懂事的宝宝了。嘴角微微扬起,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得晚,孟散没有回来,看样子那两人中必定是有一个出事了。
袁玖担心起来,不由地在屋里踱步,踱了一阵突然意识到自己竟这样心浮气躁,不好不好,便回到床边坐下,静静地等,可心情却又压抑,连时间都仿佛凝滞住了。
孟散夜探双辉楼,那里并不像平常井然有序守卫森严,来到楼主卧房,才发现丁雁翎也乱作了一团,原因就是自残受伤的莫竹青。
那时莫竹青拔箭处理了伤口,正在昏睡,丁雁翎守在旁边寸步不离。孟散知道袁玖必然不会满足于这种答复,便隐在窗外等待时机。
期间丁雁翎一次次被父母传唤,直到第二日午后实在没办法了才不依不舍地离开。正好此时莫竹青醒了,孟散心中大喊天助我也,连忙跳窗子进去。
因此,袁玖煎熬地看着日头走过了大半个圆才等到孟散回来。见人完好无损,他松了口气,见他表情也并非沉痛,他又松了口气。
孟散讲了莫竹青受伤的经过,袁玖听后,只是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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