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卧红尘
墨尘复活了,那么无双呢,他怎么样了?
“无双。”
床榻不远处,姬无双就静静的躺在那儿,美艳的面容依然如生前般,若不是灰白的脸色,一定会让人以为是睡着了。
殇景年飞一般的冲了过去,猛的抱起姬无双,将他牢牢抱在自己怀里。
“无双,无双……”殇景年连唤了两声,然而这空荡荡的幽谷,除了他的回音别无其他。
姬无双浑身冰凉,身体还保持着柔软,殇景年颤抖着手搭上了姬无双的脉门,气息全无,依然身死。
得到这个信息,殇景年如遭雷劈,大脑一片空白,不知作何反应。
犹记得那一日,云峰之上,他冲着他露出一抹勾魂夺魄的笑魇,眨眼之间,物是人非。
“为什么,你不信我?”殇景年紧紧的将姬无双抱住,仿佛只要微微一松开,他就会永远溜走。
“你知道吗?我已经找到了换血而不伤人命的方法,我本来打算解决了这次的事,就和你解释清楚,为什么你却宁愿相信别人也不愿意信我。”
“我说过除了那三月之约,我再也没骗过你任何事,你为何不信,那次武林盟之事,绝非我所为,我在知道你落入他们手中的一刻,心急如焚,不顾一切的冲入了武林盟。将你推出杀阵的时候,我是真的希望你好好活着。那一刻,你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殇景年一遍遍的说着,一记亲吻落在了姬无双的额头。
他用手指挑开搭在姬无双脸上的碎发,望着他的容颜,深情凝视,仿佛这一眼就穿透万年。
“我从来没有说过爱你,我以为即使我不说你也会明白,我以前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吧,墨尘在我心里等同与我的生命,而你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殇景年的手指在姬无双脸上摩挲着,白皙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殇景年缓缓用手指擦掉。
他忽然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姬无双。
他惊艳与他的美貌,霸占了他的身体,他看着他在他身下哭泣,苦苦哀求,那一刻心头划过一丝异样,说不清道不明。
他想如果他是他的人,他一定要好好保护他一生一世,不让他受任何伤害。
看来终究是食言了。
“那一刻,你一定是恨我的吧,这一刀是我殇景年愿意承受的,无双,我本来打算等墨尘复活了,我就带你一起隐居,放弃尘世的一切,过着不问世事,逍遥一生的生活,如今这些终究成了奢望。”
殇景年苦笑一声,这能怨谁,又能怪谁,他们的感情一开始就建立在阴谋之上,不是没有爱过,而是这份爱从一开始就没有坚持过。
殇景年俯身上去在姬无双失血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吻,这一吻带着诀别的意味。
“也罢,你这一生过的痛苦,我既然不能护你一生一世,那就许你一生逍遥,愿你能今后过的快乐无忧。”
殇景年的眸子闪过痛苦之色,带着不舍与遗憾。
他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在了姬无双的太阳穴,有什么乳白色的东西一点点从姬无双的脑海里剥离了出来。
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殇景年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血溅落在了自己高贵的雪青色长袍上。
姬无双已经身,然而生魂还停留在这儿,并未散去,这是最后的机会。
“无双,我许你一世逍遥可好。”
殇景年面上的表情让人看不通透,却有一股无言的悲伤在蔓延。
猛然,殇景年右手抬起,狠狠的插进了自己的心口,然后慢慢的向里面延伸,一个泛着淡蓝色光晕的东西慢慢从殇景年身体里剥离。
然后赫然落在手心上。
取出神原的那一刻,殇景年的脸色苍白如纸,而他却一声不吭。
当初墨尘和那个人创造了他,这东西就是维持他生命的能源。
“我说过,你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殇景年如此说着,毫无眷恋的将自己的生命能源缓缓的送进了姬无双的身体。
“如果,我让你如此痛苦,那么我就还你一个晴明世界,无双,我许你一世逍遥,忘忧忘情,可好?”
殇景年最后深情凝望了姬无双一眼,将他的身体轻轻的抱了起来,然而失去生命能源的身体再也没有力量支撑,殇景年踉跄着单膝跪倒在地。
“少爷。”闻讯赶来的龙伯看到这一幕,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冲了过去扶住殇景年,老人的脸上闪过沉痛的神色“少爷,你……你把神原给了他,你要如何?公子醒了过来,看不到你会伤心的。”
殇景年脸色灰白如死,嘴角的血迹还未干,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落在姬无双脸上,“今日起,世上不再有姬无双,只有落无忧。”
“落无忧?”龙伯呆愣许久,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不,少主,你不能如此,你若是出了事,若有一日主子回来,老奴如何向主人交代,老奴……”
“神原已失,此时是我用内力强行压制住自己的伤势在与你做最后交代,龙伯,你还当我是少主的话就替我做最后一件事,照顾好他。”
“咳……”殇景年只觉得胸腔一阵顿疼,一股黏热血腥的东西涌了上来,话再也说不下去。
“少主。”龙伯从小看着殇景年长大,井然当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这份感情是无法言喻的,此时老人一脸悲痛,只恨不得将自己的命过继给殇景年。
“带他走吧,我想他定是恨我的,醒过来前尘尽忘,也必不想与我有任何瓜葛。”
殇景年摆了摆手,让龙伯离开。
龙伯望着精神渐渐萎顿下去的殇景年,老人眼角涌出泪水,他一生忠于主人,主人误杀了墨尘之后,疯癫出走,自己就一直留下来照顾少主。
如今就连这份念想也消失了,龙伯恍然觉得天大地大不知该何去何从。
就是如此,龙伯也绝不会违背殇景年的命令,龙伯弯下腰,将姬无双从殇景年怀里接了过来,然后转身一步步走了出去。那迈出的脚步如有千斤重,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殇景年苦涩一笑。